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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鬢花顏之風華醫女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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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人間世,只嬋娟一劍,磨盡英雄(二)

第262章 人間世,只嬋娟一劍,磨盡英雄(二)

歡顏病得難受,卻緊跟許知言身畔,咬著牙不肯呻|吟出聲,唯恐分散他的心神。
歡顏好容易能坐下,便再也支持不住。她伏在他的懷間,越覺身子越來越軟,眼皮越來越重,神智也越發模糊,兀自說道:「皇帝唇色青白,臉孔發灰,並無中毒徵兆,當是暴病而亡,而非中毒而死。」
這樣明顯的長久捆縛傷痕,還有突如其來的病,絕不可能像寶珠報來的那樣輕描淡寫,只是夫妻間偶爾的小吵小鬧。
歡顏急忙奔到窗口看時,正見一枚枚碧綠的焰火直衝青天,如白日里誰持倚天長劍,當空劃出青碧利芒。
歡顏打了個寒噤,失神地說道:「註定了……這樣你死我活嗎?」
許知言眸光晶瑩,默然看著她,忽向她輕輕一笑,「那麼,就和我一起賭一賭吧!」
他轉頭看向依在他身畔哆嗦的病弱女子,扶她到軟榻上坐了,柔聲問:「還撐得住嗎?咱們先休息一會兒。」
難道他竟如此地識人不明,最後連蕭尋也看走眼了?
「叫人傳出話去,皇上因不肯立豫王為太子,已被皇后投毒害死。」
歡顏不知是驚是喜,結結巴巴道:「知言,你……你也早有準備?」
四處是宮女太監的驚叫和哭喊,和圖書往日嬌生慣養的妃嬪娘娘們驚慌失措地往偏僻處躲藏,生怕不小心捲入這場分不出是非的奪位之戰,莫名其妙成為刀下亡魂,連冤屈都沒地方哭訴。
許知言淡淡道:「我不想成為龍椅下的枯骨,更不想思顏陪我殉葬,只能背水一戰,看看能不能把別人踩在腳底了!」
成說擋在許知言跟前,急急道:「王爺,他們宮外的援兵到了!」
有的是宮中禁衛,有的是太監裝束,甚至有喬作宮女的年輕男子,身手俱是不弱,再不知許知言在什麼時候埋伏下的這些奇兵。
門外喧鬧更盛,有人在外高喊道:「王爺小心!」
章皇后早有準備,此時前方擁過來的敵人越來越多,而奔過來幫助許知言向前打去的從人也越來越多,卻打扮各異。
於她,這到底是福,還是禍?
歡顏羸弱得眼睛都慪下去了,卻搖頭道:「我不妨事,你……你快去看看外面情形怎樣了。」
「是!」
武英殿原是皇帝召心腹大臣們商議政務之所,而景和帝登基后不時卧病,嫌來回走著不便,越性搬在此處住著。武英殿前方有寬闊月台,殿下有雙層漢白玉石基座,並環以欄杆,建築遠比別處堅固。和-圖-書此時部屬見殿內無人,便將許知言護送進去休息,只在門外守衛搏殺,並傳遞內外消息。
許知言眸光一暗,問道:「我們還能拖多久?」
彷彿應和著這枚焰火的哨聲,別處也很快傳來哨聲。
大約額際傷處還在疼痛,觸碰到時她輕輕地顫了下。
片刻后,皇宮內外,已是四處烽煙席捲,喊殺震天。
好在歡顏一向露面少,此時病得披頭散髮,半死不活,額上還青腫一片,把一向的絕美風姿磨得七七八八,倒也絕少有人能認得出她是蜀國太子捧在掌心裏的心愛太子妃,不然便更加怪異了。
幾乎同時,外面驀地傳來尖銳哨聲,一枚焰火衝天而起憔。
蕭尋必是不許她過來的,可她到底這樣一意孤行地沖了過來,和他同生共死。
許知言緊緊拉著歡顏,在親衛的護持下剛剛離開錦雲宮,便有火箭將錦雲宮的窗紗射穿,點燃,讓那座安靜了幾十年的宮殿頃刻陷入火海。
整座皇宮,千余房屋,再無一處可以稱得上安全的避身之所。
章皇后等設下的伏兵早由暗算改為明斗,大多衝出去和許知言的人馬近身相搏。待他們進了武英殿,只見到了僵卧于床的許安仁,早已沒了氣息,卻連一個守和圖書護的太監宮女也沒有。
許知言黯然,伸手上前合起他雙眼,低低道:「帝王之家,最不值錢的就是人世親情。」
分明是某種行動訊號。
他不會武功,且是第一次親自帶人奔走在這樣的血雨腥風中,尚能這般雍容優雅,仿若胸有成竹,自然令部屬信心大增。
有遠有近,並沒有在一處煉。
許知言沒有中伏。
歡顏道:「可如果我不過來,從此便別想睡一個安穩覺了!我自私得很,不想受那樣的苦。」
許知言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道:「或許,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段他覺得千金不換的情意。」
成說為難地動了動唇,還沒來得及說話,便有人持刀奔襲而來,慌忙上前攔住,斗作一處。
「是!」
許知言哭笑不得,柔聲道:「歡顏,你知道你會怎麼死嗎?」歡顏道:「被人砍死。就在待會兒……」
「賭……什麼?」
許知言抬臂,有力地指向窗外的浩緲天空,「用我們的命,賭這大吳的八千里河山!」
許知言明知她驚嚇疲累之極,已經燒得愈發厲害,此時卻再無法為她延醫煎藥,只得吩咐從人在殿中尋覓,總算找到些清水,遂拿了巾帕浸濕了,拂開她額前亂髮,為她敷那滾燙的額。和_圖_書
把天下握于手中又如何?生前死後,再無那個可以給予他溫暖的雙手與他相握。那等鋪天蓋地的孤寂和寥落,可曾讓他後悔過?
這時候,他忽然想,父親會在想母親嗎?
許知言皺眉,然後握起她的手腕仔細查看。
這般說著,睫間卻已掉落淚珠,他急忙擦了,拿白緞將許安仁的屍體覆了。
想來景和帝的心腹之人早被章皇后暗中囚禁或殺害,且章皇后只顧設局引許知言入彀,竟連丈夫的屍體都沒顧得上更衣入殮。此時人跑光了,更是只剩了這個往日的天下至尊直挺挺卧在床上,一雙眼睛還半睜著,渾濁眼球無神地瞪著屋頂,眼角卻是濕濕的,再猜不出臨死前在想著什麼。
許知言道:「歡顏,你說錯了。註定了我們死,或我們活。」
哪怕這樣的生死大戰,拖著個女人在身邊,怎麼看怎麼尷尬。
許知言點頭,卻在她跟前坐了,讓她靠在自己胸前歇著,卻轉頭吩咐道:「分出人手,儘快找到李隨。皇后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不會殺他,應該也來不及把他轉移到別處去,多半還在這附近宮裡,仔細找找!」
他默默將她抱緊,皺起了眉。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把歡顏帶在身側。
歡顏的嗓子已經灼燒和*圖*書得沙啞,卻道:「是么?我怎麼覺得,憑它什麼時候,人世親情都是千金不換的?」
一聲,又是一聲……
歡顏依然在高燒中,可許知言沒法把她丟在任何地方靜卧養病。
數支羽箭穿透窗紗襲入,從許知言身畔飛過;成說急急從門口趕來相護時,只聞「砰」地一聲,殿門已被踹開,竟是敵人連著砍倒門口數名侍衛,沖了進來;後面錦王部屬發現不對,拚死過來相護,卻在殿內和人打作一團。
或背負罵名而死,遺臭萬年;或彪炳史冊而活,天下俯伏。
許知言一時顧不得其他,先去看他父親。
她對爭權奪勢是外行,對打仗更是外行;記憶之中,許知言高蹈恬淡,超脫曠達,詩書為伴,琴棋為友,又何嘗學過這些?
而他們,就在這支不倫不類的奇兵保護下,竟也衝到了武英殿內。
許知言道:「我怎麼覺得你這樣的人,絕不會給人砍死,只會笨死?」
可他毫不猶豫地在眾人圍拱下奔向武英殿方向,不時發號施令,並不見絲毫慌亂。談吐間多少處刀光劍影,多少人血肉橫飛,他依然指揮若定,淡淡瞥過前方和腳下的屍體和鮮血時,不改素常的沉靜從容。
歡顏彷彿彎了彎唇角,眼睛卻已闔起,竟自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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