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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鬢花顏之風華醫女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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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

番外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

彼時我不懂得嫁給那位吳國太子意味著什麼,只是看著父皇和母后相處的模樣,便覺得也沒什麼不好。
我們的木槿,一定是天底下最勇敢最無畏的花兒。
不過父皇堅持認為這是他和母親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註定了他們一生一世的緣分。這樣上天註定的要緊地方,撿到的嬰兒當然也註定了和他們都有緣。
我叫木槿,木槿花的木槿,又叫舜華、舜英。
母親便沉下臉。
據說母后歡顏很嫌棄我這名字,說太土了。
父皇和母后一直沒有自己的親生孩子。有人謠言母後生不出,但又有人謠言說是父皇的問題,因為根據另一則據說被證實過的謠言說,吳國現在那個小太子,就是母后親生的。
他摔門而去時,我忽然又想到了我的名字。
傳說,這是一種很薄命的花。
他說他們是在吳蜀與北漠交界的丹柘原撿到了我。那是個好地方,也是和圖書父皇和母后初遇的地方。
母后沒覺得木有什麼好,父皇卻覺得木頭木腦的樣子很美,何況我又是在木槿花下撿到的,木槿二字再合適再深刻不過了。
我始終沒明白什麼叫方便行事的時候,我只知道我有很多不方便見母后的時候。
後來,我才聽輕凰姑姑說起,母後生第一胎時曾經大出血,差點送了命;父皇問過很多太醫,母后的體質不大好,再次生育可能還會大出血。父皇權衡后,認為自己弟弟很多,侄兒更多,從侄兒挑個最聰明的過繼為太子,比讓母后冒險生一堆兒子出來挑選更安全更可靠更省心更高枕無憂,於是就不讓母後生了。
父皇卻像很高興,急急忙忙在答道:「玩了,玩了,快玩了!」我轉頭出去時,委實奇怪之極。
我從小就沒有父皇和母后那等秀逸如神仙般的品貌,鼻子有點塌,臉圓得跟繡球似的,眼和-圖-書睛倒是很大,只是看人時愣愣的,看著沒什麼精神。
側耳向里聽一聽,母后好像很不高興,正咬牙切齒地說:「蕭尋,你還有玩沒玩?」
我很不明白母後為什麼會替吳國的皇帝生孩子,而不是替父皇生孩子。
我從沒想過,新婚洞房之夜,他挑開我的喜帕,會嫌惡地看著我,說道:「原來娶回了一截木頭!」
我想,那吳太子是母後生的,多半也和我一樣木木的,和母后一樣脾氣好、容貌美。
那時,父皇九個月,母后……好像母後娘親的肚子里。
據說父皇很為自己的這個決定得意,因為母后不懷孕為他節約了很多方便行事的時候。
他說我的眼睛從小就美,美極了,和母后一樣獃獃的,傻傻的,木得可愛!
可父皇蕭尋說,這名字好,極好,比歡顏那等直白的名字更要喻意深刻。
也許是因為,木槿花還有一個名www.hetubook.com.com字,叫作朝開暮落花。
風露凄凄秋景繁,可憐榮落在朝昏。
但吳國皇宮裡的父皇許知言卻說,孩子,別怕。
可是,父皇不是就喜歡我獃獃的跟木頭似的模樣么?
父皇嘆道:「如能一統天下,讓兩國血流成河原也沒什麼。」
我悄悄問父皇時,他看到母后不在,也就悄悄告訴我,母後跟個木頭似的,他怕她為他生個木頭出來,索性不要她生了。
母后便說我的眼睛不好看,可父皇卻說我最美的就是眼睛。
母后連打呵欠,「怎麼會呢?你也不是那等窮兵黷武的君主。難不成真會為了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什麼萬世基業讓兩國血流成河?」

我有時午覺醒得早了,蹦蹦跳跳跑去找母后時,門口姑姑會攔住我,說我不方便這時候進去。
可這種快樂,與我無關。
我八歲時訂下了和吳國小太子的親事,也就和*圖*書是我母后和吳國皇帝生的兒子。
夜間我聽到父皇問母后:「你那麼急替他們訂下親事,是怕我對吳國不利吧?」
我暗暗懷疑過父皇的眼光。也許他認為和母后相像的,就都是美的,所以才會認為我的眼睛美。
他們在玩什麼呢?為什麼不帶我玩?
一定是。
等我長到十多歲,我才漸漸明白,吳國嘉文皇帝許知言雖有才識,只是登基后始終鬱鬱寡歡,時常纏綿病榻,漸漸無力顧及國事。慕容皇後母族趁勢掌握朝中權柄,時常傾軋朝臣,排斥異己,許知言即位前幾年的清平安樂便又有些沒落的跡象。
我叫木槿,蕭木槿。
母后對我的親事心滿意足;父皇卻像有些悵惘。
於是,我可以懂得,父皇和母后對於我名字的理解為什麼差異這樣大了。
蜀國雖向吳國稱臣,但這些年日益富足,兵強馬壯,國力直追吳國。母后應該是怕父皇不甘臣服,又生事hetubook.com.com端,趕緊讓兩國結了親家,不但打不起仗,她的親生兒子地位也會穩固許多。
前一晚的凋零,是為了第二天迎著朝陽開得更美麗更絢爛。
作為一個乖巧聽話的女兒,既然姑姑說不方便,那就不方便了。
父皇身手很好,來不及抱起我,就把母后給抱起來了。然後兩個人一起蹲下來研究我。
父皇一見母后不高興便會去陪笑臉,說道:「不過一統天下什麼的,也沒多大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生來沒志氣,又懶,才不想去打什麼仗呢。來,今天身上方便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萬世基業總歸零……」
即便那時候,我也沒什麼值得研究吧?
詩經那句「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是說人家迎娶妻子時多麼快樂的。
我當時被放在一個水碧色的襁褓里,靜靜地躺在木槿花下。母后高高興興地去採花,差點一腳踩在我臉上,把我臉給踩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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