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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終於覺出自己似乎過分了些，頓了頓，說道：「對不起。」

他的眼睛甚至正流淌著黑綠的粘液，看來甚是可怖。難為在種種蝕痛之下，他說話的聲音居然還能如此清晰平穩。

一氣飲得夠了，她方把酒袋遞給小瓏兒，「來，喝幾口。」

但聞清清冷冷的兩個字飄來，她的腳步聲已消失於暴雨之中。

十一問：「你身邊可有傷葯？」

他渾身是傷，但最和-圖-書致命地應該還是眼睛所中之毒。

但他無疑需要傷葯。他身下汪了一大灘的血水，傷處還在不斷往外滲著。

先前十一說他沒救了，原也沒錯。別說雙眼被毒瞎，就是未瞎，無醫無葯的狀況下，他也將很快在大雨中失血而死。

十一便從放下蠟燭，從褡褳中取出酒袋來，仰脖便喝。

夜半驚變，倉促對敵，不過來得及提劍應戰罷了，哪來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及拿葯？待雙眼中了暗算，能逃出別院已不容易。

韓天遙勉強喝了兩口，舌尖一轉，不由贊道：「好酒！」

「找葯！」

小瓏兒卻比狸花貓還驚慌，連聲問道：「十一夫人，你去哪裡？」

小瓏兒便坐到韓天遙身畔，禁不住地哆嗦起來。

小瓏兒這才明白十一叫她喝酒的意思，忙接了過來，閉著眼睛連喝兩大口，和_圖_書卻覺一股烈意從喉嚨間直燙下去，連胸腹都有熱力騰起，果然覺得沒那麼冷了。

韓天遙忽道：「喝吧！可以驅寒。」

韓天遙搖頭，「沒有。」

小瓏兒瞠目不知所對。

小瓏兒連忙搖手，「我不會喝！」

韓天遙深濃的眉峰微微一動，依然不曾說話。

十一也想不出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遂道：「這酒叫醉生夢死酒，並不適合公子。不過公子若現在想喝，我也不會和-圖-書阻攔。」

又或許，同樣無言以對。

狸花貓忙要跟過去時，十一將它輕輕踢了踢，「裡邊待著！」

她忙將酒袋送到韓天遙唇邊，「公子也喝些酒！」

那樣冷峻沉靜的一個人，傷成這副模樣，笑起來居然還很好看。

韓天遙捏緊酒袋，又喝了幾大口，醺暖的醉感上涌，眼部和傷處的劇痛便似減輕了些。忽聽得小瓏兒牙關在格格地響，他問道：「你害怕？」

韓天遙靜默片刻www.hetubook.com.com，答道：「沒什麼。我本就不是什麼英雄。」

十一說著，揚手揮滅蠟燭，提了寶劍便往外走去。

小瓏兒有些傻眼。

那邊狸花貓「喵」地一聲叫，居然走到韓天遙的膝上蹭了蹭以示親熱，並不嫌棄他狼狽不堪的模樣。畢竟，它吃過他很多魚，並在他的地盤被庇護過很多日子。

這麼重的傷，能在醉夢裡死去，未必不是一種幸福。

他居然笑了笑，「沒想到你把最好的酒留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