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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摸著那髮髻，卻覺比自己綰的還要結實些，不由看向他寬大的手，「給多少人綰過發？」

明明就是一貫清寡如水的聲調，平平的，彷彿不帶任何情緒。

十一莫名地覺得一陣壓迫，不由地退了一步，才笑道：「韓天遙，你既然知道我是誰，也該清楚我和哪些人有著糾葛。旁的不說，現在醉倒在你府上的那位，他知道你有這樣的心思，也不會太高興吧？」

十一垂頭，「哦……」

「十一，你果然勇猛！」

韓天遙拈開吹落到她髮際的一枚落葉，低聲問：「那麼……濟王呢？他好像更記掛你。醉了就在罵死丫頭，沒良心的渾帳東西，別讓他找到hetubook.com.com，不然揭了你的皮……」

韓天遙瞅她，「你其實也記掛著他們。」

若這算是情話，簡直是天底下最無趣的情話。可入耳之際，偏又誠摯得令人心跳驟停，手足綿軟。

韓天遙伸出手來，將她一頭烏髮拂到腦後，用微帶繭意的暖暖指尖替她按壓著太陽穴，輕笑道：「我又沒瘋，為何灌他酒？」

韓天遙嘆息，聽不出是贊還是嘲。

韓天遙撿起地上的銀簪，「對。他不會揭了你的皮。」

韓天遙站在她身前，看她手忙腳亂地扣著鬆散衣帶，卻伸出手來，替她捋平衣帶，在腰間纏了一圈，整整齊齊地扣了一個漂亮www.hetubook.com.com的衣結，方道：「我的確有心儀的女子。我跟她表白了很多次，她都裝作聽不懂。或許是我太隱晦了。可我怕說得太明白，會把她嚇走。十一，我很難過。」

韓天遙微笑，「不少。以前沒人管束，的確風流了些。以後不會了。」

韓天遙沉默片刻，說道：「今日見駕，皇上、皇后提到了朝顏郡主。皇后還賜了濟王一支水晶蓮花，那意思似乎想讓他送給濟王妃。」

那聲音卻已無限蕭索，如此刻的秋風卷著枯黃的落葉輕輕旋在庭前。

十一嘆道：「小時候跟他打架打得多了，長大后便懶得跟他打了。而且，他也打不過我。老和圖書是欺負他，勝之不武。」

十一道：「他喝醉后容易胡說八道，所以平時不大喝酒，也很少喝醉。」

她站起身來，整理著滾出褶皺的衣裙，若無其事地笑，「你找到可以管束你的人了？恭喜！希望那醋勁兒小些，別擠佔了我和花花的口糧！」

宋與泓雖未立儲，卻是唯一皇子，未來楚帝的不二人選，正是朝中最可能扳倒施銘遠之人，若他一心招攬，韓天遙跟他越走越親近也是意料中事郎。

十一聽得宋與泓喝醉，且就在幾重院落之外，也似喝醉般一陣頭疼。她揉著腦袋問：「你灌他酒了？」

十一懷疑自己是不是酒量變小了。

十一低頭瞧著那衣結，腰間似還和*圖*書有他隔著衣傳來的觸感。

其實細想也不奇怪，韓家久別朝堂，雖有舊年根基，立足不難，但想要抗衡繼而對付當朝宰執，僅憑一人之力無異於痴人說夢。

十一道：「好歹養我一場。」

十一很高挑，但韓天遙比她還要高不少。

死丫頭，沒良心……

十一要轉頭看向他時，他卻挑過她後腦勺上方的長發握住，用手掌撫齊了，拿銀簪挑過那束長發，靈巧地繞了幾個圈，再輕輕簪了進去，十一頭上便多了個精精巧巧的髮髻，後背兀自有長發飄飄，輕柔如緞。

十一低低一嘆，「皇上身體素來不大好。平時在後宮走動，常令小太監背著兩面小屏風，一個寫著『少喝酒，怕吐和*圖*書』，另一個寫著『少食生冷，怕痛』，一則提醒自己，二則也令妃子們留心，絕不飲酒，也不沾生冷食物。你這麼說，多半這兩年並未好轉。」

韓天遙薄唇微微一揚，「十一，你並不喜歡他，至少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他會計較。」

韓天遙低眸瞧著她神情，「聽皇上、皇后口吻，似乎很記掛朝顏郡主。皇后倒還罷了，皇上精神委實不大好。」

再抬起頭時，正見韓天遙深深凝注的眼，幽潭般映著她面容，似要將她生生地吸入其中。

中午喝了那麼點兒酒，此時怎會有微醺的感覺？

十一抓了抓頭，居然笑了笑，「嗯，我本來就沒良心。可惜我再沒良心，他也不會揭了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