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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風流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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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謎雁闊雲音(四)

第146章 謎雁闊雲音(四)

可惜,分開那段時間,疏遠的是人;而如今,疏遠的卻是人心。
塗風怔了怔,「這個……和清揚有什麼關係?」
她再怎麼不受寵,王妃的身份擺在那裡,當然沒人敢甩她的耳光。必是宋與泓的隨侍被她打了。
「相助你?」宋與泓嘆氣,「這事兒寧獻太子也干過,卻不知他在九泉之下悔不悔!不過他向來氣量宏深,大約也不記得那些雞毛蒜毛的瑣事了吧?」
見宋與泓神色有些恍惚,塗風愈發忿忿,說道:「郡主也忒不念舊!這兩年殿下做了多少,她就半點都不去思量嗎?便是娶親,旁人都猜著該是為了得到皇后支持才娶了皇后的侄女,難道她便看不出,其實殿下對於當不當皇子根本不看重嗎?」
塗風看著宋與泓,小心道:「不然……殿下找機會好好和郡主談談?」
也許她疏遠得並不是全無道理。
宋與泓笑了笑,「男人家議事見客的外書房,也是主母說進就能進的?夫婿的親隨侍從,也是主母說打就能打的?」
韓天遙北境遇險之事,若說他不是刻意隱瞞,的確牽強。
塗風等聽得二人爭執起來,連忙屏開門外隨侍,只在旁勸道:「殿下,王妃,都消消火!王妃,不是屬下袒護殿下,這事兒你還真冤枉殿下了!朝顏郡主回來這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久,算上今天這次,總才到過濟王府兩回,都不過稍稍坐了片刻,屬下也在旁侍奉著,一直看得明明白白,無非議了些朝政之事,何嘗涉及其他?」
塗風道:「殿下,晉王世子的確和郡主走得親近。但聽聞這些日子晉王生病,晉王世子在府中侍疾,很少出府,更沒去過瓊華園。」
於是,片刻后,外面傳來了尹如薇的清叱,甚至聽到誰被甩了一耳光,清脆響亮。
宋與泓疲憊地撐住額,低低道:「罷了,待她回來,我好好跟她談一談……只是若韓天遙真的出事,她大約再也冷靜不下來吧?」
說到底,此事必定還和宋昀傳遞消息的事有關。
「可我總是一廂情願地認為,你至少還是那個看著沒心沒肺卻隨時準備向我伸出援手的俠義少年。即便你懷著報復的念頭娶我,然後冷落我,我都認為若有一日我落入困境,你一定會和小時候那樣毫不猶豫地相助我。」
她素日溫和典麗,雍容有度,時常被雲皇后等稱讚賢良仁惠識大體。但她此刻卻已憤怒失態,如一隻將渾身尖刺豎起的刺蝟。
宋與詢大上幾歲,行事則穩妥得多,立刻叫來官中管事一一清查核對尹如薇歷來應得的賞賜和月例,很快www•hetubook.com.com尋出破綻來,最後連同在乳母家中抄出來的貪墨錢物一起呈到雲皇後跟前。雲皇后震怒,若非尹如薇求情,差點將乳母當場杖斃。
「我知道你恨我,一直恨我……」
「很少出府?」
宋與泓也懶得細想,只詫異掃了她一眼,懶懶道:「我說了不想見客,你還這樣硬闖進來,不嫌有失身份?」
可國事尚未安寧,心愛的女子卻已漸行漸遠……
高高在上的皇子,以至未來那個更加高高在上的皇位,對於這個幼時調皮搗蛋、少年時任性洒脫的皇家貴公子來說,並沒有太大吸引力。只是大楚的天下沉甸甸壓下時,他只能避無可避地頂下來。
宋與泓卻覺尹如薇的話無限刺心,冷笑道:「當初皇宮不是也有個妹妹,日夜惦記著一起長大的兄長嗎?坑死一個兄長,逼走一個妹妹,成就一段她心心念念牽挂著的大好姻緣,多麼美妙!不知夜半醒來時,有沒有摸著自己的良心睡不安枕?」
若是以往,宋與泓多半避開不見,或找借口將她支開。但他此時心情正低落,聞言便道:「跟她說,不見!」
塗風道:「再冷靜不下來,也不該怪上咱們吧?害韓天遙的是施銘遠的人……」
尹如薇一雙漂亮的黑眸盯著他,眼底若濕潤著,卻偏www•hetubook.com•com偏有著烈意騰騰。
宋昀冒險給朝顏郡主傳遞那樣的消息,足以證明直到宋昀最後一次去瓊華府,兩人都不曾有所裂痕;而此後二人再不曾在一處過,又何來爭執,又為何沒再去瓊華園?
乳母美其名曰為小姐身體著想,說小姐體質不宜食用乳酪,可宋與泓明明記得和雲皇后一起用膳時,尹如薇說過最愛吃乳酪,且席上就曾食用過,分明安然無恙;也正因這緣故,雲皇后才會想著不時賞些乳酪給孤苦的姨侄女。
尹如薇父母雙亡,剛被雲皇後接入宮時,那樣的謹慎畏縮,乃至於照顧她的乳母反而挾恩自重,飲食衣飾處處不經心。宋與泓找她玩耍,發現乳母正吃著皇后賞她的乳酪;再仔細問,帝后所賜的衣飾雖不敢亂動,但按份位發放的月例,連同逢節過節例賞賜的絹帛簪飾都被乳母收起來了,尹如薇用不上,也看不著。
他頓了頓,又笑了起來,「錯了,不是妹妹,是表妹!表妹,怎麼著都是客……便是在宮裡養育再多年,也不會把寧獻太子和朝顏郡主當親人吧?」
而尹如薇也是在這以後才漸漸舒張心性,擁有了迥異於小家碧玉的雍貴沉靜和從容自信。
宋與泓淡漠道:「女客?你指的是朝顏?她是我妹妹,一直是我妹妹,不是客人!」hetubook•com•com
尹如薇道:「我不是客,我是濟王府的主母。我來見我的夫婿,不需要任何人通稟!」
正說著時,那邊忽有人稟道:「殿下,王妃過來了!」
和段清揚沒關係,卻和段清揚、路過前往北境有關。
珠簾晃動,光影交錯,裹進了淺金的陽光,卻拂不開那個摔簾而入的女子一身冰冷寒意。
聽得宋與泓提起舊事,尹如薇也忍不住,眼底便有淚影浮上。
倒也簡潔明了,便是外面守衛再怎麼心地玲瓏,也沒法說得委婉好聽些。
「宋與泓!」
也許是因為今日朝顏郡主來過;也許是因為朝顏郡主離開后宋與泓的異常;也許更因為他此刻絲毫不留情面的回絕。
尹如薇冷笑,「你若曾在這裏接待女客,我自然來得!接待女客本就該我這濟王妃應盡的本分,居然勞濟王殿下代勞,這份心意我可心領了!只是我從此倒要每日過來看一眼,有沒有女客需要接待!」
隨後調撥給尹如薇的宮人,知曉她不僅得到皇后憐惜,更有皇子皇侄相護,遂無人再敢欺凌孤弱寄居宮中的尹如薇。
正是宋昀傳來消息,鳳衛和晉王府才會派人前往北境。
花濃別院之事是一枚深埋的炸彈,且韓天遙和十一越走越近,若說他毫不介意,連他自己都不信。
宋與泓低嘆:「我已娶妻,若走得太近,m•hetubook•com•com只怕於她聲名不利。何況分開那麼久,疏遠……總難免疏遠些吧!」
那些是多久前的往事了?
他轉頭看向塗風,「是不是從清揚前往北境后,他再也沒去瓊華園?」
宋與泓皺眉,拈過書案上的貔貅白玉鎮紙,捏在掌心慢慢地把玩著。
宋與泓笑了起來,「這個月他去過五次施府,他身邊的人更是一日數次頻頻來往于晉王府和施府。我原猜著他近來不大去瓊華園,是不是被施相警告過,這才刻意和朝顏疏離。不過,居然一次都沒去過瓊華園么……」
總比落到那些只知短視著眼前富貴的庸懦之人手中強。
尹如薇眼底宛若積著重重霧霾的天空,雖然也是一種白,卻泛著沉沉的灰,令人沉窒得透不過氣來。
這還不算,他一轉頭又奔去告訴了宋與詢。
憑著從小便頑劣之極的氣性,宋與泓跳起來,小小年紀一樣出拳狠毒,將乳母那還粘著乳酪的門牙給打落下來。
她吞下哽咽,緩緩道:「對,寧獻太子向來待我頗好。便衝著這情分,我何嘗想過害他?便是朝顏,我也只擔心她知曉身世後會對母后不利,這才搶先說明而已!後來的事完全不是我所能掌控,我又何錯之有?我又為何要良心不安?」
「妹妹!」尹如薇氣得哆嗦,「可別叫我替你害臊!有你這樣日夜惦記著妹妹的兄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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