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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腦子裡並沒有『兇殘』或者『不兇殘』的概念……我看到了打架的全過程，打架前後他都很平靜，臉上始終是評估和衡量的表情，『你打我、我要還擊』，他的想法應該就這麼單純。直到女生抱著哥哥哭起來時，他似乎才明白過來自己做了錯事，」易思北深思著，彷彿回到了幾年前的事發現場，「當時我覺得他真是個怪人，後來才知道，他的確和普通人不一樣。」

「那你們可以用其他學科優勢打擊回去，」肖萌說，「他文科不好，很好利用的。」

和路之航認識后，她下意識地開始關注和他有關的消息，從各個渠道獲知了路之航的彪悍履歷。路之航就讀於師大附中——這是一所在全國都極其有名的超級重點中學，學生成績和水平傲視全國各種高中，連提起名字大家都會肅然起敬。肖萌和肖薇就讀的榕城外國語學校，在當地也是難得的一所好中學，每年能有那麼二三十個學生升入京大華大，還有那麼兩、三名學生能參加五大理科競賽的全國決賽——但和首都師大附中依然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易思北一看姐妹倆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說法有問題，於是進行澄清：「按照性質來說，是打架鬥毆沒錯，雖然事出有因。他對那些干擾他的人都不太客氣，甚至包括女生。」

易思北很感慨：「是的，真的非常非常厲hｔｔps://wｗw.ｈｅｔuｂｏｏk.ｃｏｍ.ｃoｍ害。我們當時也對他很好奇，我一個朋友——也是參加競賽的，和他聊過，發現他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似乎天生能理解數學里那些抽象的概念，甚至可以心算六位數的乘法。」

肖萌回想了一下，點了頭然後又搖頭：「他是我們學院無人不知貨真價實的大神，膜拜他的人很多，但這些人應該說不上是粉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和我們不在同一片天，所以除了仰望也沒有別的感情了。」

「你被他打擊過嗎？」易思北笑問。

雙胞胎這下子真的目瞪口呆了。

「這些問題也還好？路之航這種嚴重偏科的學生，恰好是社會需要的人才。」

肖薇問易思北：「他怎麼打擊人的？」

他對自己的喜歡的事情極其極其專註，從不糾結于外物，情緒變化很小。

易思北不答反問肖萌：「路之航現在的女粉絲多嗎？」

肖萌有些沒想到。電視上的花樣少年多少都有些女性化，是一種很柔和的英俊；但路之航的相貌和女性化完全沒有關係，他是那種線條分明、五官深刻，甚至帥的有點咄咄逼人的類型。

肖薇倒吸一口涼氣：「每年也只有四五十人能拿到國一吧？在我看來，能拿到一個國一已經很了不起了，兩個？感覺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理解範圍。」

「路之航是和圖書混血兒，聽說他父親是北歐人，他也繼承了北歐人的身高，當時他的身高已經有一米七，比絕大多數初一男生都高，還學了跆拳道。」

「你和他說過別的話題嗎？」

「這麼厲害？！太天才了吧！」

「你和他打過幾次交道？都聊了什麼？」易思北沒有直接回答，反問肖萌。

都是書山題海過來的人，肖薇秒懂。這類人每所中學都有，人們稱之為「學霸」和「學神」。

「他的偏科也十分明顯。與此相對的，他文科成績很差，語文歷史政治常年徘徊在及格線上下，化學也不怎麼樣——如果他參加高考，絕對上不了京大華大的。」

「和普通人不一樣？」肖萌緊張的反問。

肖薇敬佩的看看妹妹：「你這位大神師兄原來這麼兇殘。」

肖薇完全不能想象：「骨折？真的？」

「比如呢？」

「我校的學生一直是『Brainyisthenewsexy』這句話的追隨者，如果路之航僅僅是說話直接不合群，反而更會成為大家追捧的對象，絕對不會被人說『競賽成績有多好，社交能力就有多差』，而我也不會用這樣的態度和你說起他，」易思北的表情嚴肅起來，「實際上，中學階段，他和同學發生過若干次衝突，如果不是因為優點過於突出，突出到校長完全不忍心放棄他，到處說情，也許他早就被學校開除了。」

「大和圖書概就是那種，考完試大家都被數學題難哭的時候，他卻很平靜地回答『題目很簡單』，因為對他來說，真的很簡單。你知道他沒有惡意，但就是覺得非常沮喪。」

「這麼說吧，」易思北緩緩道來，「在我的中學，有一句關於路之航的名言，『老天還是公平的，路之航的競賽成績有多好，他的社交能力就有多差』。」

肖萌知道，在別人背後打聽小道消息非常不好，但易思北的這句話的概括能力太強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對路之航的好奇心，忍不住加入了談話。

「啥？什麼意思？」肖萌沒懂。

「……嗯，」肖萌仔細想了想，「幾乎沒有。」

「這就是他的問題。他只喜歡數學和編程、或許還有點機械和電子，如果是關於這方面的問題，他不介意和人聊一聊，雖然聊天方式一般人也不太習慣，他那直接的說話方式很打擊人；如果是他興趣範圍外的話題，他很難和人流暢的溝通，至少中學階段他就是這樣。」

肖萌急忙反問：「什麼衝突？嚴重到居然要開除的程度？打架鬥毆？」

肖萌的關注點則在另一個方面上：「師兄為什麼沒有參加國際數學奧賽？」

「可以是可以。不過，對路之航來說，數學，電腦、機械這些東西才是他最關心的，離這些知識越遠，他就越漠不關心，其他科目的成績好不好？他根本不在乎。如果你說『你和_圖_書怎麼連《出師表》都背不下來』，他會點點頭說『是的』，打擊他收穫不到樂趣。」

肖薇心有戚戚：「每次聽到這種案例，都覺得通過競賽選拔天才是應該的。」

「他到是無所謂——很平靜地接受了勸說。可能他內心也想參加信息競賽，畢竟他大學也是學的計算機科學系。」

肖萌對姐姐做了科普。

肖萌想了想，覺得這的確是路之航的性格特點。

易思北耐心地為肖萌解釋：「根據他的成績，他可以同時進入數學和信息的國家集訓隊，老師也認為他的能力可以兼顧兩門競賽。但現實原因讓他不能這麼做。入選集訓隊就等於保送，保送名額都很珍貴，他一人獨佔兩項名額很奢侈。我校在信息競賽上不算強，人才儲備少，沒有任何替補。但數學競賽不同，優秀學生很多，如果路之航退出數學競賽，其他人就可以補上數學集訓隊名額，保送的人就可以多一個——畢竟學校也要從大局考慮。」

肖萌無奈道：「是吧，但我覺得他是無心的，這是他的說話方式。」

「那他自己呢，想參加哪個競賽？」

肖萌發自內心地覺得大神身上的光環更加閃亮了。

肖萌本想下意識地維護師兄，但轉念想起路之航對ACM女隊的態度，不由得啞口無言。

肖萌認同這個判斷。這話題眼看著越來越偏，肖萌把話題拉回來：「易師兄，你剛剛說路師兄奇怪，到底和*圖*書指的什麼？」

「這是因為大家升入大學后理智了不少。初中階段的小朋友可沒有那麼理智了，『中二期』可不僅僅是說說而已。路之航剛進入初中就憑臉收穫了一大批粉絲，要知道，那是七八年前，電視上放的都是一些中二校園青春劇，他當時的相貌很像偶像劇的男主，劍眉星目，不苟言笑，出場自帶霞光萬道瑞氣千條。」

「當時有件事鬧的很大。當時，有一位女生對路之航表白了心跡，還送了禮物，路之航順手就把禮物扔掉了，那女生非常傷心。女生的哥哥知道後來找路之航麻煩，路之航和他打了一架，把對方打到手臂骨折。」

師大附中是一個牛人成群的集體，但路之航在這裏也是大神中的大神了，他是雙管齊下的那種競賽生，初中開始就在數學聯賽獲獎；高中更是成績斐然，在全國數學奧林匹克競賽和信息學奧林匹克競賽，都拿過國家一等獎，早早就預定下了保送資格。

肖萌也很意外，她感覺路之航是以智力碾壓人的那種，半點不像有高武力值的。

肖薇問妹妹：「他的競賽成績到底有多好？」

「是這樣的……」

「因為我們的中學的數學競賽水平更好。」

「有那麼幾次，我向他請教編程方面的問題，他都很快地解答了。」

「打架事件結束后，他母親到學校，向老師和受害者家長賠禮道歉，老師們這才得知，他有阿斯伯格綜合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