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截至目前，周林和團隊的磨合相當好，長達三十五年的一線小提琴教學經驗，使得他的大多數建議對項目組都很有價值。得知自己的建議有用，肖萌很開心。

這話很快起了作用。兩人很快談到最後一道題，再一次的，肖萌在關鍵點跟不上他的思路，乾脆叫了暫停。

「師兄，Ramey定律是什麼……」

……

知識層面的差距體現出來了。對路之航來說是常識的知識點，對她來說則是首次聽聞。

［小萌］：有道理，不過小提琴老師大都不太懂計算機，他們意見可能很有價值，但未必實用。

「……不知道。」肖萌汗顏，「我沒有學過數學組合。」

路之航還提出了一些意見：「如果你想提高解題能力，還可以參加一些企業、社會組織舉辦的個人賽。」

路之航絕對不是那種很高冷的老師，也沒有顯擺自己知識的想法；肖萌也是那種學習能力很強、進步速度很快的那一撥學生，但她依然覺得，想要跟上路之航的思維真不太容易。他反應速度極快，語速也極快，她調動所有的腦細胞來聆聽他所說的內容，同時匆忙地動用筆記，把他講話的要點記下來——即便這樣，她也很難記下來全部要點。

「湯方圓？」路之航思索了一會，點點頭道，「可以。和她組隊對你有幫助，她的水平比你高。」

404隊還是很清醒的，至於最高級別的全球賽，那完全不用想了。

肖萌聽得出來，路神的語氣非常的……勉強。不是完全沒有希望，換句話說，希望不大，即使有了湯方圓加入，都希望ｈttps://www•hetuｂｏoｋ.cｏｍ•coｍ不大。

真的是意外之喜，肖萌幾乎想要高興得跳起來，有一種「難道自己要開掛了」的錯覺，她原想客氣一番，但聯想到這位大神直來直去的性格，生怕自己一客氣他就答應了說「那你就不用來」，立刻接受了這份好意：「好，謝謝師兄！」

隨後，路之航繼續說：「ACM中的題和實際生活中遇到的問題不一樣，是一定能找到答案的。只要有答案，就存在解題規律，規律是可以被總結和分析出來的。」

路之航拿著筆記本，到是看住了。他手中的筆記本非常漂亮，就像她送給自己的筆記本一樣——重點是，真正的白紙黑字，清新明快、挺秀有力，字比筆記本本身更好看。

路之航翻了翻IPAD：「每周三、周六晚上八點你都可以到這裏來找我。」

被大神認可，肖萌喜悅地點頭：「好的。」

她於是翻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出示了最近哪些難倒自己的題目；路之航在她身邊落座，一道道的和她分析起來。

自上次的「介紹小提琴老師」的時間后，她和路之航有在網上一直有聯繫——平均兩三天一次，路之航也時不時地向她反饋Violin-β項目的近況。

能得到大神的面對面指導當然是難得的美事——肖萌當即如打了雞血一般，自習也不上了，和湯方圓、王璇打了個招呼后收拾書包離開，於五分鐘內到達VB項目組的實驗室。路之航穿著一身白色實驗袍迎了出來，將她帶到實驗室旁一個面積較小、僅可容納七八個人m.hetubook.com.com開會的小會議室里。

「你們隊伍的目標是什麼？」

「嗯嗯，」肖萌連連點頭，又小心翼翼問：「師兄，你還在寫程序嗎？我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看路之航的那些書時，肖萌就感覺到了自己和大神的知識差距；和大神面對面交流「題目怎麼做」的具體細節問題時，肖萌進一步感覺到，自己和大神的差距不僅僅是知識上的，還有思維方式上的。

［Freddie］：集思廣益還不夠，要對意見進行過濾和篩選。

她的學習效率大有提升，路之航顯然也察覺到了。他拿過她的筆記本一看，點頭表示認可。

幾句閑聊后，針對自己前兩天刷題時遇到的不會做的難題，肖萌將之整理了一番，試探性的詢問路之航能否賜教。路之航對此的回答簡潔明快，只有短短一句。

「必須有女隊？」路之航的神情充分說明了他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

肖萌展顏一笑：「謝謝師兄。」

「不能這麼說。基於我們倆的高度相似性，你貶低自己也是貶低我，你的優點還是很多的，」肖薇一本正經，「一直以來，我們姐妹倆還是很受歡迎的！」

「我練過了五年字！」肖萌伸出右手展開，比出一個大大的「五」字。她想，這大概是她唯一比路之航強的地方了。

［小萌］：能幫助到你們那就太好了。

路之航起身離開座位，回到了實驗室，半分鐘后他帶回一台IPAD，熟練地點開一個app，打開了一本電子書，手指滑動頁面，展示在肖萌面前。

［小萌］：好主意。一個科研和*圖*書項目想要成功，肯定需要集思廣益的。

「好的，我會試一下。」

「哪些企業？」

［Freddie］：到實驗室找我。

大神的言論就是這樣擲地有聲，懷著這樣的感慨，肖萌想起他彪悍的數學競賽履歷和湯方圓的評語，下意識問：「師兄，所以你在數學繫上課嗎？」

「書上關於Ramey定律的定義。」

［小萌］：好的，馬上！

兩周前，肖萌給了路之航一份名單，推薦了幾位在小提琴培訓圈頗有口碑的老師，Violin-β項目組的人按圖索驥，最後請了一位叫周林的老師參与到項目中。周林今年五十八歲，因為多年時間和形形色/色的小提琴學生打交道，性格溫和脾氣很好。一年前他心臟動了手術正在修養，手上暫時沒有學生，加上他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強，對「機器人拉琴」的項目很有興趣，當即決定參与其中。

「不不，姐姐，你比我受歡迎！」肖萌趕緊吹捧一波。

「亞洲賽？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Freddie］：是的，周老師的某些意見超出了目前的技術能力，我們放棄了。

既然無法預測，那就順其自然好了。肖萌想，等時機合適的時候再送他禮物請他吃飯表達謝意就好了。

吐槽歸吐槽，她也隱隱感覺到路之航對自己是有所不同，這其中的緣由她很難揣測——路之航這個人就是無法預測的。

各色人等對這件事都發表了意見。湯方圓叫她「人盡其用」；寢室的諸位室友則一臉羡慕，掐著她的脖子問「為什麼會這樣啊，為什麼你和大神的關係這麼好啊」和*圖*書；肖薇則直接猜測，「估計他喜歡你」，聽到姐姐的這句話，肖萌一口水差點噴到顯示屏上。

肖萌仔細地讀了一遍定律，發現自己似乎懂了一點。

路之航指了一個位置讓她坐下：「面對面的交流會更有效率一些。」

［Freddie］：周林老師提出了兩個很有用的改進策略，對項目的下一步很有幫助。

「湯師姐說，學校里進入線下賽的五支隊伍里必須要有一支女隊參賽，這對我們來說是利好消息。」

「多看數學。計算機編程是建立在數學基礎上的，你要參加ACM，就要打好數學基礎。」

「嗯？」肖萌眨巴著眼睛看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耳朵里聽到的。

路之航正在收拾筆記本，聞言用眼角餘光看她一眼。

他很難得的分了神，道：「你的漢字寫得很好。」

「是的。」

肖萌畢恭畢敬道：「師兄好。」

「你講解的速度太快，我記不下來。」肖萌無奈的給他看自己的筆記本。

路之航報出幾個名字，都是知名IT企業和各種組織舉辦的比賽，他又道：「這些企業舉辦的編程大賽出題水平往往不錯，可以當作練習。如果能獲得好名次的，還有不錯的獎金。」

路之航頷首，把筆記本還給她，又道：「那我慢一點。如果你聽不懂，可以叫我停下來。」

「對。演算法題本質上是數學題。」

「她的水平比我高很多……」肖萌小小糾正了下路之航：「和她組隊，我也受益匪淺……以前覺得很難以實現的目標，現在好像也有些希望了。」

［Freddie］：我們還準備邀請幾位小提琴老和*圖*書師參与到項目中，聽聽更多的意見。

對湯方圓的「找路之航為你答疑」的說法，肖萌考慮了幾天，決定不妨問問大神。

「有不懂的問題可以來問我。」

肖萌老實承認：「湯方圓師姐說的——她和你是同班同學，我們和她組成了一個ACM隊，準備參賽。」

「這是組合數學基本定律，你不知道？」路之航反問。

肖萌努力適應路之航的教學方式，這不是很難。第三次答疑時，肖萌覺得自己抓到了路之航講解時的關鍵點——他的講題方式非常書面語，每句話有都有一個關鍵詞，抓住他談話的核心語句，學習就變得有效率起來。

於是她不得問：「師兄，我可以錄音嗎？」

「可以錄音，」路之航說著停了停，反問：「但為什麼要錄音？」

路之航是肖萌見過的所有人里最富有邏輯思維的人，針對每道題目，他會列出第一、第二、第三點，講話方式也是「首先、其次」。在聽他講解之前，在筆記上用填空題的模式寫好框架，再把他言語中的關鍵信息填入空白處，就可以很有效率學習做筆記，並且解題。

於是肖萌就這樣在完全意料之外的，獲得了一個頂級的教授演算法的教師。肖萌感覺自己好像中了大獎，還是五百萬的那種。

「我渾身上下哪有優點值得大神喜歡呀！」

「好。」

路之航平淡地看她一眼，似是覺得她的問題荒唐可笑：「如果我覺得浪費時間，就不會叫你過來。」

「就像解數學題那樣？」

「……目標是在亞洲賽里獲得好名次。」

「這種做法很好。」

「有些明白了。我回去再看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