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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科學家們都盯著老百姓的飯碗，而不往前看，兩彈一星怕是到現在都沒影呢！」

蘇遠山之所以對李高亮這麼說，是因為他知道李高亮同樣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雖然已經過了四十七歲，也禿了頭，但絲毫不妨礙他在未來十幾年內把電科的一類學科電子科學與技術懟到全國第一。

「年輕有為啊……」領導讚賞了一句，接著沉聲道：「你說矽谷的成功是可以複製的，那麼作為私企，你們是怎麼看待國內半導體行業和軟體行業的現狀？你們認為從政策上、環境上需要做哪些調整才有利於——用你的說法就是孵化出更多的遠芯？」

蘇遠山笑著點頭。

同時蘇遠山又以斯坦福和矽谷的合作舉例，詳細總結了「產學研」的模式，他的分析要比今年上半年在SH成立的「全國產學研合作教育協會」更加詳細和透徹，甚至提出了遠芯就正在嘗試與電科走這樣一條路子。並呼籲增加對各大學校的教育投入，讓學校擁有更多的資源和企業合作，創造更先進的技術並由企業實現產業化，賺錢的同時也回報學校的投入。

遠芯這次在和*圖*書展會的最後一天出的風頭不可謂不大，來自夏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居然能力壓同行，然後引得近百家半導體企業蜂擁而至。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國內揚眉吐氣，讓代表團成員在隨後幾天中腰桿都挺直了許多。同時，遠芯也是唯一一家在展會上就開拓了海外市場，還可預見的創下高額外匯收入的企業。

並且蘇遠山也很希望能夠把一些想法和理念傳遞一下——有些事做了或許沒效，但不做一定沒效。

……

……

這個論壇目前的主要功能是供遠芯EDA的用戶交流各種實用工具的，譬如蘇遠山開發的那個可以讓遠芯EDA直接載入Protel的小工具之類。當然，因為涉及到EDA開發這種高度機密的工程，所有的小工具都必須開源。

蘇遠山抿了抿嘴，沉默幾秒后突然笑了：「李叔，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我說句話您別不高興。」

在蘇遠山的設想中，遠芯EDA的專業、核心部分掌握在遠芯手裡就行了，開啟一部分介面讓用戶能夠根據自己的喜好開發出一些實用的小工具ｍ.hｅtｕｂｏok•cｏｍ•cｏm，在某些時候能起到神奇的效果，逼死某些妄圖做細分功能的公司——永遠不要低估那些大神的實力和他們身上共享精神。

李高亮慢慢看著稿紙，他表情漸漸嚴肅，最後輕輕一嘆，盯著蘇遠山道：「小山，你說得太遠了。」

譬如這個月才發布的Linux最初版，便是由Linus大神起頭然後一幫傢伙你一磚我一磚搞出來的。Linus的那句名言「Talk is cheap，Show me the code」——廢話少說，放碼過來——顯盡牛逼。

李高亮沉默著，最後眼睛漸漸升起亮光，點頭道：「你說的對，是李叔狹隘了。」

「小山，發言稿準備好沒有？」李高亮捏著兩個橘子，順手剝開遞給蘇遠山。

在發言稿中，蘇遠山拿矽谷的公司成立效率、各種配套設施、資本注入以及周邊規劃來舉例。詳細地闡述矽谷之所以成為科技夢想地不是偶然，而是由政策，技術，大學，風險投資這一系列因素一起，結合出一片最適合高科技發展的土壤。

每個人的發言稿早就抵到了領導手和-圖-書裡，所以下午的發言並不是單純的念稿子，而是直接總結，同時交流回答一下領導的問題，所以氣氛並不嚴肅，相反還很輕鬆。

最後，所有人都望向蘇遠山。

蘇遠山站在花灑下，任熱水流遍全身，衝去一路的疲憊。

他在矽谷呆了三天，這三天他既要幫忙面試員工，又要幫忙裝機組網，最後還和席小丁以及自願留下幫忙的霍華德搭建了一個開放論壇。

……

不多時，李高亮教授叩開蘇遠山的房門。

蘇遠山眼皮一跳，心中不由得靠了一聲。

李高亮苦笑著搖頭：「但是國家窮啊，現在全國還有那麼多老百姓餓肚子，哪有那麼多錢投到教育上？你知道我們電科今年才拿到多少錢嗎？」

這言外之意就不要太明顯，這位代表苦笑一聲，乾脆破罐子破摔說「重點就是還需要政府加大扶持力度。」

于司長先作完開場報告，緊接著便是浪潮代表，當這位代表準備念一下稿紙時卻被一位領導直接打斷，讓他撿重點說……

「好嘞！咱倆一定不丟大電科的臉！」

「嘿，你小子。」李高亮拍了一下蘇遠山的腦袋：「你說。」

「謝謝和圖書李叔，快好了。」蘇遠山抬頭，見到李高亮眼中那抹不好意思，眨了下眼：「李叔要看下稿紙不？」

一位帶著眼鏡，五十歲左右的領導笑著道：「小蘇，你的發言稿我們都已經看了好幾遍，就不用再總結了。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你——你的回答能代表遠芯的意見吧？」

洗完澡，蘇遠山換上衣服，趴在床上閉眼躺了會，又抓起床頭的筆記本開始修改發言稿。

李高亮摸著瓦亮的頭皮嘿嘿笑了：「那我就看看。」

這問題未免也太大了吧！這是真把自己當神奇小子了么？

蘇遠山遞過稿紙，又往嘴裏丟了瓣橘子打趣道：「什麼時候咱們這種要事先發言稿的習慣改了，就算真改開了。」

「不遠」蘇遠山搖頭：「在我們落後的時候，如果不能看得更遠一點，怎麼能追上別人？就拿我們的EDA來說，如果我們只是迎合市場，而不做出前瞻性的設計，就算做出來也沒有競爭力。」

機電部招待所。

那麼傾聽遠芯的聲音，便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了。

蘇遠山笑道：「李叔你這好敷衍。」

至於星海的經營和擴張，蘇遠山留下了三百萬刀，並給了和-圖-書他們最高三個月的賬期。這意味著，只要有流水，星海科技就能健康地發展。

報告會的人比想象中的更多，除了機電部，還有其他部門的領導和專家齊聚一堂人。報告方除了代表團成員，企業這邊就只有遠芯和浪潮派出了代表，畢竟遠芯是私企，不派個國企出來面子上實在掛不住。

「國家窮不窮，老百姓餓不餓飯，這是該您考慮的事情么？」蘇遠山盯著李高亮輕聲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您是電科的系主任。您的天職可不是考慮國家窮不窮的。您的天職是什麼？是讓學院牛逼起來！作為一位科學家，您的天職更是推動科技的進步。缺錢？當然就是向上頭要了，不給就撒潑打滾的要！你管他多少人餓飯？」

「臭小子，整理下稿紙，明天一早給我讓人列印出來。然後中午部里接風，下午開報告會，你好好準備一下。」

蘇遠山正了正身子嚴肅點頭：「我和父親，小舅，還有席博士他們經常討論相關問題。在半導體行業領域，我們的意見都是一致的。」

「嘿嘿，其實主要還是通個氣，畢竟你的發言主要是矽谷，別到時候問起來那邊一問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