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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遠山在這一瞬間有點出神。

在一片初雪中，日曆翻過十二月。

她身軀微微一僵。

「是啊……」蘇遠山揉著眉心。

坦白說，前世的蘇遠山也跪過——面對彼時在所有領域全面領先的、唯一的超級大國，跪才是正常的。

葉如黛咬著唇，心跳加速得猶如一萬頭小鹿在蹦躂。

坦白說，這真的是對目標市場的用戶極不尊重的表現——對比就是霓國，在霓國，想進去，你要沒日語版本，那就等著撲街吧！

「除了品牌認可度，我們的產能也還不夠，就算想打價格戰都不行。」今天才從特區趕過來的高明成道。

蘇遠山鬆開手，拉了一根凳子坐到她身旁，歉意地道：「其實我也想找個好日子，然後好好準備一下……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也不錯，就是沒準備禮物。」

「他才瞎胡鬧呢。」蘇遠山見葉如黛緊握的手，他忍住了去拉過來握在手心的念頭：「你知道我有點忙……」

畢竟，蘇遠山那麼忙。

「……」葉如黛哭笑不得：「小山哥，別鬧。」

「葉同學，我這邊有個思路，你幫忙看一下？」這時葉如黛身旁的男生突然碰了葉如黛一下，同時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顯示器。

……

葉如黛也學著他的模樣，右手撐著臉，然後望著他。

「黛兒，宣誓一下主權，同意就點點頭。」

百無聊賴中，蘇遠山見葉如黛終於討論完畢，沖葉如黛笑道：「我也有點思路。」

於是蘇遠山便忽略了這一點，他下意識地認為，這些國際巨頭依舊會傲慢如初。

陳靜翻著手中的文件，停到其中一頁，她看了一眼蘇遠山，沉聲道：「根據去年九月份的品牌認可度報告，整體來說，國外品牌的認可度超過百分之九十。」

蘇星河再次大笑，他當然知道兒子忙得天昏地暗。而且作為遠芯的實際掌控者，兒子還要參加期末考試就已經夠離譜了，要是再參加競賽……

「好的，高老師。」葉如黛乖巧地點頭。

片刻后，蘇遠山的聲音在左邊耳畔輕輕響起。

不到三年，遠芯便和_圖_書迅速地崛起，說白了也是利用了歷史的進程——遠芯的每一項技術都精準無比地卡在了前進的路上。

畢竟還是得照顧一下兩個小電燈泡的感受。

「我們不能打價格戰。」蘇遠山馬上搖頭。

就在這時，講台上的老師也發現了窗外的蘇遠山的腦袋，老師沖蘇遠山看了一眼，然後用眼神驅趕了一下。

同時，摩托羅拉（大陸）也正式宣布，將在TJ建立一座專門用於手機生產的生產廠。

他抓過葉如黛的筆記本上開始寫字。

「……算了。」蘇遠山果斷搖頭：「沒有那麼多美國時間。」

她甚至告訴蘇遠山，不要給蘇教授說——不然她以後見了蘇星河教授都沒辦法打招呼了。

蘇遠山換上鞋子轉身出門。

//「我不希望等我忙完了，然後喜歡的人弄丟了。」

「黛兒，幫我看看唄。」

隨著改革開放，隨著無數人睜開眼睛看世界，無數人也認識到了國內和世界的差距。

現在看來，這個賽事進入國內提前了兩年。

……

只不過前世里，直到96年，才由滬市的大學開始舉辦國內區域賽。

「哦？是嗎？」老師狐疑地看著蘇遠山，不過最終還是被他年輕的外表所蒙蔽。再加上報出了李高亮的名字，老師讓開了位置。

然後他猛地想起……似乎還有兩天就是聖誕節了。然後他又想起，現在聖誕節好像還只是聖誕節，情人節才是情人節。

「MOTO推出中文機我能猜到，畢竟他們在傳呼機上吃了個大虧。但西門子也跟著抽風，我是沒有料到的。」

他想了想，打開自己面前的電腦。

葉如黛馬上側身過去，認真地看了起來。那男生坐在那，也不知道讓一下位置，甚至頭都不偏一下，讓人不由得會誤解他和葉如黛關係很親密。

而現在，主要還是西邊國家在玩，規則和規模遠不如後世。

「……」葉如黛便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但現在，歷史的車輪終於滾滾而來。

電話中，王銳告訴他，西門子和摩托羅拉均展出了多語言手機ｈetｕｂoｏｋ•coｍ.ｃoｍ——包括中文。

當時蘇遠山就大笑著告訴她，蘇教授已經知道了，並且對她很滿意。

蘇遠山撓頭：「呃……我還是不討論了。」

以至於，當她覺察到蘇遠山把手放到她肩膀上時，她遲鈍了兩秒才回過神來。

但任何事物的發展，都要考慮到歷史的進程。

//「嗯！」

張克笑道：「主要是快過年了……他們這麼一搞，我們年都過不了。」

蘇遠山終究還是沒有留下來。

「……」葉如黛咬了咬牙，迅速點了一下頭，然後馬上轉臉望向蘇遠山。

蘇遠山，陳靜，小舅張克，遠芯市場部總監萬永亮，以及移動通訊設備事業部的市場部經理高明成五個人齊聚一場。

現在，擺在遠芯面前的難題就是，要如何叫醒下跪的那些人。

ACM-ICPC，國際大學生程序設計競賽，他當然知道，因為當初他和葉如黛就準備參加來著——那已經是96年了。後來兩人覺得年齡漸長，和一幫從高中就開始搞IOI（國際信息學奧林匹克競賽）的特招生去競爭確實有點力不從心，也就只是了解了一下。

「噗……」葉如黛被蘇遠山的模樣逗樂了，她知道在程序設計領域，蘇遠山是連席教授都讚不絕口的那種天才。在他眼中，大概就沒難的問題吧？

「……看來席教授說得沒錯，他說你喜歡瞎胡鬧。」葉如黛臉紅得幾欲滴水，雙手握在一起，輕輕瞪著蘇遠山。

真刀真槍地和西門子和MOTO干，他當然不怕。

——相比過去，雖然遠芯在某些領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依舊無法改變目前主流的認知，即：進口貨就是好。

剛出門蘇遠山就趕緊穿上外套，然後直奔電教室。

「別，你要打擾。我……」蘇遠山視線越過她的肩膀，落在兩個充耳不聞的男生身上，嘆了口氣，決定還是尊重一下兩位小男孩。

而且他還告訴她，別說父母，天王老子都管不著他喜歡誰。

他哪有那麼多時間。

對於這個賽事，國內倒也拿過幾次總決賽冠軍，https://m.hetubook.com.com不過遠遠比不上北邊——隨著戰鬥民族加入戰場，冠軍基本上就沒有離開過北邊。

「國內區域賽由我們學校舉辦？」

這種差距，挺絕望的。

——說白了，就是「國產」認可度。

他看到，葉如黛身邊那個男生立刻對他升起了幾分警覺。

由於現在是初級階段，還沒有形成後世大量的題庫，因此它對選手的綜合能力更加看重。

蘇遠山輕輕咳了一聲，索性走到門口，輕輕叩響了教室門。

//「你說的，我記住了。」

目送老師離開並關上房門，蘇遠山便推開鍵盤，他左手撐著臉，偏頭望向葉如黛。

葉如黛看著蘇遠山削瘦的臉龐，想到他告訴自己每次都喜歡給自己分享他在做什麼——譬如他在設計CPU了，又譬如他談下晶圓廠了，還譬如他試驗進度到什麼程度了……

因此，都快到千禧年了，才出現第一款全中文手機。

「老師……我們打算再組個參賽小組，李高亮教授就推薦我來觀摩學習一下。」蘇遠山一臉的請求。

蘇遠山站起身：「你坐。」

雄性與生俱來的本能讓蘇遠山意識到，這個小屁孩在打葉如黛的主意。

也挺讓人下跪的。

……！

當然到了後面，有些人站起來了，有些人則長跪不起了。

台上，老師抬了一下手腕：「你們好好思考一下這個演算法思路，我半小時后回來——小葉，你多和同學們交流一下。」

「那我還是去看一眼。」蘇遠山站起身，拿起外套。

也多虧了是自己，要是換個女孩子，哪有心思聽得下去？

其實在被老師邀請的時候，葉如黛也曾經「幻想」過，要是蘇遠山也參加，那肯定冠軍沒得跑了，但她馬上又意識到這不現實。

只不過，葉如黛的眼中全是「你這傢伙這樣要不得……」的眼神。

一月十號，CES國際消費類電子產品展覽會的第一天，蘇遠山接到了來自王銳的電話。

蘇遠山左右看了一眼，在鞋櫃中找出兩個塑料袋套在腳上，然後大搖大擺走到葉如黛的身旁坐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

藉著考試的這幾天，蘇遠山倒是正兒八經的和葉如黛談了回戀愛。只不過面對他要把她帶回家的建議，葉如黛是打死不從。

但馬上他便看到旁邊有個男生偷偷看了葉如黛一眼。

現在巨頭們給他好好上了一課。

想到這出后，蘇遠山看著父親，打趣道：「爸你為啥不推薦我？」

看來由於蝴蝶翅膀，電科的變化確實很大，以至於自己這個電科老土著都認不完人了。

王銳代表遠芯前往拉斯維加斯參加CES國際消費類電子產品展覽會，主要還是繼續向西方市場展出和推廣遠芯的手機和基站系統。

「……就是因為不太正式，才得去看一眼。」蘇遠山笑著道，然後想了想又道：「其實ACM是接受贊助的，我讓星海那邊贊助一下總決賽，然後遠芯也贊助一下亞洲賽區。」

「才三個名額？」然後蘇遠山馬上就回過神來。

「呵呵，我其實只是來看看你。」蘇遠山視那兩個男生為無物，呵呵笑道：「其實真要集訓，找席師兄就是了。」

蘇遠山想了想：「在哪集訓？」

作為一項以創造力為主的智慧競賽，ICPC主要還是考驗選手的演算法和程序設計能力。

1994年終於來到。

電教室內燈火通明。

「快點頭……」

蘇遠山仔細回憶了一下，確定了自己不認識這個年輕的老師。

ACM-ICPC採取的機制是三人團隊共同答題方式，講究的是團隊默契合作，否則還不如單挑。

元旦節，蘇遠山陪著葉如黛去看了一場電影，然後便各自忙著自己的事了。

「在遠芯涉及的領域要稍好一些，就BP機市場來說，眾芯BP機的認可度只比摩托羅拉低18%。至於VCD市場……由於我們處於壟斷地位，沒有可參考性。不過根據走私進來的索尼VCD價格都趕上我們的產品來看，索尼的品牌認可度對我們是碾壓性的。」

顯然，她不信自己的鬼話。

「噢，難怪！」蘇遠山笑著點頭，又看了一眼黑板，發現是個簡單的演算法題：「對你來說不難吧？」

蘇遠山視線https://m.hetubook.com.com望去，只見葉如黛舉起筆記本遮住小半個臉，眉眼彎彎，肩膀微微地聳動著。

不過話雖如此，她還是側身過來。

「好像是電教室……」

「席教授忙著呢，而且高老師今年回國的，之前在西邊接觸過ICPC，有經驗。」

……

一念至此，葉如黛便眉眼含笑，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的，所以也就沒打擾你。」

//「傻，不會的。」

父親看著他，一臉驚詫：「你小子……還真是風雨無阻啊——你倆正式開談沒？」

「這位同學，現在不是上機時間。」老師走過來開門，擋住蘇遠山的視線，微微皺眉道。

遠芯會議室內。

蘇遠山在窗外看了一眼，果然葉如黛和兩個男生正坐在電腦後，聽著一個年輕的計算機老師在台上講課。

「參賽名單還沒定，才組團。你確定要去？」蘇星河笑眯眯地看著兒子：「我不騙你，確實所有人都希望你去。」

等結果出來后，他倆才慶幸沒有參加，否則指不定會多丟臉。

此時才93年，ACM還沒有贊助方，全靠主辦方用愛發電來著……後世有了IBM這個大老闆才搞得轟轟烈烈起來。

前世沒有遠芯，因此所有的國外企業才不管你中國人認不認識單詞，手機一律都是英文版——愛買買，不買滾。

見葉如黛一臉專註的模樣，蘇遠山嘴角便微微浮起笑意——正如葉如黛喜歡自己專註的模樣，他也同樣如此。

葉如黛心中暖暖的，她睫毛眨動著，也拿起筆在下面寫著。

「嗯，今年跑下來了，確定明年由咱們舉辦預選賽。規則按照ACM的來，以學校為單位，組成三人團隊參賽。國內這次有點倉促，所以定於一月底全國預選，前三名代表國家赴美參加總決賽。」蘇星河教授笑吟吟地解釋道。

在葉如黛和那個男生的輕聲討論中，蘇遠山打開C++，很快便把演算法實現。

「嗯。」葉如黛坐下，很快便被蘇遠山的代碼吸引。

然後，直面巨頭的遠芯，將體會到歷史進程的威力。

這意味著，遠芯手機的最大依仗——「中文系統」的優勢，將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