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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走到了農產品物流園的大門口，大門口已經被進出的車輛堵塞了，幾個保安吹著口哨在指揮車輛，有司機和老闆，則把頭從駕駛室里伸出來大罵，有保安聽到了，用手指著走過去，罵人的司機和老闆，趕緊把頭縮了回去，把車窗都搖上了。

「下次少點一點。」

三個人努力地吃，把自己肚子都撐圓了，實在是吃不下，張向北招手叫買單，有位服務員準備過來，那小姑娘拉了她一把，然後自己走了過來。

劉得華說，張向北心想，這就又多出一道中間環節了。

劉得華說是，他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忙不過來，還雇了兩個幫工，壽光這裏，外面來打工的也很多的，都是幫助種菜的。

小武和劉得華兩個人大笑，張向北嘆了口氣，說：

三個人還沒有走出大門，就聽到外面大貨車轟鳴的聲音，走出去看到，路邊停滿了裝載有蔬菜的大貨車，都是準備開進農產品物流園的。

「他們拉回去了再批發？」

「合作社？什麼意思？」張向北問。

「不得不服，這就是氣場啊，小姑娘氣場太大了，讓別人碰到她，就不得不甘拜下風。」

「也有很多大型企業，還有大學的食堂，直接到這裏來採購的。」劉得華和他們說，「北京、天津和濟南的大學，基本都有人派到壽光這裏，專門負責採購。」

走到門口，小武問張向北，張向北愣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好像不這樣說不行，我怕她把我們扣住，對了，你不是也說了嗎？」

張向北苦著臉說：「實在吃不下了，不是我們點太多，是你們這店太實在，份量太多，我們哪裡知道，一份和_圖_書泥鰍會有三四十條，以為也就十幾條。」

小武走去劉得華的房間，按了按門鈴，裏面沒有動靜，兩個人乘電梯下樓，看到劉得華已經坐在樓下大堂等他們。

劉得華和他們說，這裏的蔬菜是分區域的，這個棚里賣的都是蒜苗，隔壁那個大棚子里，賣的就都是黃瓜，再過去就是大白菜和高麗菜，每一個這樣的大棚，就賣一種蔬菜，採購的人都知道，你想買什麼菜，就去哪個大棚。

「張總，那我們吃完早餐，再休息一會，九點多鍾的時候我們起來，我帶你們去幾個合作社轉轉，太早的話，他們很忙，怕沒有時間接待我們。」

走到他們邊上，還是先看桌面，張向北笑著問：「可以了吧？」

三個人大笑著出了店門，本來是應該直接回酒店睡覺的，但吃得太撐，他們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逛到了人民廣場，這裏正在舉行「紅星·美凱龍杯2015文明之夏廣場系列文化活動」，廣場上搭了一個舞台，壽光華夏國術院在表演「中國龍」的武術節目。

劉得華說：「要找源頭的話，那就直接去找合作社。」

劉得華家裡也是菜農，有四十多畝的菜地，張向北說，四十多畝，那菜地不小了，應該很忙啊。

保安走了一半又退回去，大概這樣的人，他每天都會碰到，已經連真的生氣都懶得生了。

「你家裡不反對？」張向北問。

「當然參加了。」劉得華說。

「不反對，他們也是這樣的，年輕的時候也是在外面打工，我爸媽還去了惠州和深圳，結婚了才不再出去的。」劉得華和張向北說。

「你為什麼要說知道了？」

和-圖-書點菜的時候看著眼饞，每樣都想吃，都要來一點，加起來就很多了，這些菜都是硬菜，很墩，數量又多，同樣的一份雞或者泥鰍，張向北和小武都覺得，要是放到杭城的酒店，都可以做兩份了，也怪不得那小姑娘，會和他們說太多了。

大貨車停在這裏，司機就去睡覺了，守在大貨車邊上的都是老闆，張向北問了幾個，他們有從河南過來，有從安徽和江蘇過來的，還有從河北過來的，把蒜苗從河北拉過來，再由河北人從這裏買回去，看樣子這樣的事情，在這裏還真的會發生。

「價格便宜是一方面，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源頭採購，才可以對產地的出產情況有一個準確的掌握，一定周期內供應的數量我們才可以控制，並且有一個預計，不然會亂。」

車上的雨布和塑料薄膜都掀開了，露出了車廂里裝著的蔬菜，后圍欄也放了下來，老闆就站在車旁開始賣菜。

張向北明白了，原來現在的農村裡年輕人少，還有這個原因，不全是因為要賺錢，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確實需要趁著年輕，一個人的時候出去好好看看，等到成了家有了小孩，人就被無形地綁在這裏，想走也走不了了。

張向北和小武看看，停在這裏的大貨車，不僅是一輛車上只有一個蔬菜品種，而是這一整個的大棚里，停著的幾十輛車，都是裝著一捆捆蒜苗的車。

凌晨兩點的時候，床頭柜上的電話把他們叫醒，張向北走進洗手間，用手接了捧水，抹了一把臉，連擦都沒有擦，就開門出去，看到小武也正好從房間里出來。

「對，再批發給當地農貿市場賣菜的ｍ•ｈetｕboｏk.ｃoｍ.ｃom人。」

「為什麼？」

很多蔬菜，張向北連看都沒有看到過，這些蔬菜在北方的銷量不會很大，但對一些單位的食堂和酒店，又有這個需要，有需要，市場就會出現。

店堂里的客人多了起來，那個小姑娘在店堂里穿梭，動作很麻利，不僅要負責點菜，還要負責上菜，有客人走了，還要馬上翻台，幫助收拾桌子，打掃衛生。

農產品物流園裡面，是一幢幢凈高有七八米的蓋了彩鋼瓦的大棚子，出乎他們的意料，裏面比外面反倒整齊一點，那些高圍欄的紅色和藍色的大貨車，一律頭朝里，尾巴朝外，停得整整齊齊。

吃餃子的時候，張向北和小武、劉得華說：「看樣子這個市場，不是我們的目標，這裏面菜的品種雖然多，但還不是源頭，我們要找源頭。」

張向北笑道：「那你還要出去打工？你家裡應該也不缺你這點錢。」

雲南、湖南和廣東過來的蔬菜不多，他們的品種更雜，像甘藍、白玉苦瓜、油瓜、台灣的短絲瓜，還有像槐花、蕨菜、魚腥草、茨老孢、野生菌、苦刺花、灰灰菜、臭菜、水芹菜、羅鬼菜、芨芨菜、麻蒿菜、蒲公英、山苦菜、棠梨花等等。

「農用車都是賣給這些零散的批發戶的，賣完了再回去拉一車過來就是，要是有客人需要整車的菜，直接就到菜地去買了，不會進到這裏面來，到了這裏，市場還要抽頭，收手續費。」劉得華和他們說。

「我們這裏的蔬菜種植戶，基本都參加了蔬菜合作社，每個村每個街道，幾乎都有合作社，合作社把大家組織起來，從最早開始種什麼，到什麼時候收割，ｈｅｔubｏｏｋ•ｃoｍ•ｃoｍ收割的數量都有安排，最後還負責統一的銷售。」

三個人站著看了一會，武術表演結束，接著有人登場唱歌，有人吹薩克斯，三個人看了一個多小時，這才回去。

「好吧，那我給你們買單，下次注意一點。」小姑娘說，三個人趕緊說謝謝，謝謝。

「賣，在那邊大棚，不過都是農用車裝過來賣，沒有這樣的大車。」

張向北他們趕緊說，好好，知道了。

「好，那我們就直接找合作社，和合作社建立合作關係。」

小武點點頭說：「源頭的價格才會是最便宜的。」

「這個還有這麼多。」小姑娘指著那盤巨淀湖泥鰍說。

張向北說，小武點了點頭。

「北京、天津和河北、大連的比較多。」劉得華告訴張向北。

他們一連轉了幾個大棚，一路走一路問，張向北發現，像大白菜、黃瓜、蒜苗、蘿蔔、西紅柿這些大路菜，基本是鄰近的幾個省份過來的，最多還是山東本地的，有浙江和寧夏過來的大貨車，但賣的都是芥藍、西藍花、學斗、百合這些本地很少產的蔬菜。

等她拿著錢走了，張向北想起來了，問：「我們為什麼要謝謝？怎麼買個單，還是對我們的手下留情？」

還有專門賣國外引進的蔬菜品種的，這些菜，基本都是供應給西餐廳和大型超市的。

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小姑娘就會朝他們這邊看看，不是看他們人，應該是看他們桌上的菜還剩多少，小武和張向北、劉得華說，多吃一點，要是剩下來太多，這小姑娘大概會拉著不讓我們走。

中間通道上來去的都是小型農用車和工具車，更多的是電動三輪車，這些都是買家的車，和圖書劉得華告訴他們，這些買家，都是這樣，用三輪車採買各種蔬菜，然後運到停車場那邊，拼滿一輛大車，再出發。

劉得華和他們說，張向北叫道：「那這不錯，都是專業的合作社，對嗎，你們家也參加了？」

張向北說，看樣子壽光這裏，比二貨他們老家，又進了一步，那裡還是各自為政，搞單幹，而這裏已經組織起來了，有這樣的組織存在，對張向北他們來說，方便了很多。

「不缺，我在外面，賺的錢還不夠花，我媽媽還經常會給我錢。」劉得華說，「不過，村裡像我這麼大的人都出去了，沒有人願意在家裡種菜，反正年輕，在外面闖闖，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過幾年不想闖了，或者闖不出什麼名堂，那就回來老老實實種菜。」

三個人轉了一圈，回到酒店的時候才五點多鍾，酒店的早餐是六點供應，還有半個多小時，他們乾脆去隔壁小店，吃餃子去了。

張向北點點頭，一個大學，每天幾萬人就餐，要是到這裏採購，光這個費用就可以省下不少。

「這些採購的是從哪裡來的？」張向北問。

農產品物流園的大門，並不正對著萬華酒店，要到前面路口，朝左轉進去才是，但排隊的車已經排到了這裏，裏面的情景可想而知。

小姑娘拿著找的錢回來，三個人起身，和她說再見，她不是說「歡迎下次再來」，而是篤定他們下次還會來，和他們交待：

張向北一圈轉下來，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這些大貨車，很少有壽光本地的，張向北問劉得華，壽光人不在這裏賣菜？

劉得華說，張向北點了點頭。

張向北和劉得華兩個人，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