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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晧然相信了吳山的判斷，畢竟吳山跟著郭朴已經相交了二十多年，且郭朴這個人其實很勢利，從去年岳父落難便能窺得一二。

「無妨！郭管家，請便！」

林晧然迎著吳山的目光，當即進行解釋道：「我先跟郭樸直接明談！若是我跟他談裂了，你跟他還有迴旋的餘地，不至於讓你跟郭樸直接撕破臉！」

林晧然顯得很是悠閑，一邊慢慢地喝著滾燙的茶水，一邊打量著這裏價值不菲的傢具和花瓶，但注意力很快被牆上的一副字畫所吸引住了。

「只是官場講的終究是利益！如果郭朴當真很重視你們這一份交情，現在張永明將消息傳遞給他，那他下午便應該前來解釋一番！」林晧然抬眼望著岳父認真地道。

吳山抬眼望著外面的院子，神情肅然地說道：「現在很多事情都是猜測，徐階那邊亦沒有要針對我們的舉動，還是先看一看吧！」

吳山在一旁自然聽到林福m.hetubook.com.com的彙報，心頭亦是輕嘆了一聲，端起茶盞抬眼望著林晧然詢問道：「若愚，你為什麼要做出這一種試探？」

林晧然思索片刻，深知根源還在郭朴身上，更不想在這裏坐以待斃，便是認真地提議道：「岳父，明日我去跟郭朴談一談，你覺得如何？」

若是事情再這般拖下去，一旦郭朴幫著徐階對付他們這一邊，那他們屆時會處於更加被動的局面之中。

吳山心裏微微一動，神色凝重地輕呷了一口茶水，便是輕輕地點頭道：「那就如此吧！」

很多官員極度擔心著個人的前途，不說被朝廷免職而永不錄用，單是外放亦不是一個能夠接受的結果。

林晧然並沒有返回城北，而是直接在吳府過了一夜，期間還特意出門拜訪了吏部兩位侍郎李春芳和董份等人。

在這個春節假期，卻是官員走動最頻繁的時期，甚至有些官員一和_圖_書整天都在拜訪中度過。

人有名，樹的影。

林晧然來到門前，遞上了拜帖和禮品。一個中年管家親自迎了出來，將林晧然直接領進了郭府，令到外面的官員羡慕不已。

「京察已經迫在眉梢，郭朴卻跟徐家往來甚密！我現在既是試探張永明，亦是在試探郭朴的態度，想看郭朴會不會給我們這邊一點承諾！」林晧然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林大人，我家老爺正在接見太常寺卿高大人，還請在此稍等片刻！」郭管家原本就是一個機靈的人，對待林晧然這種有身份地位的人，顯得熱情地解釋道。

待林晧然到來的時候，這裏已經擠滿了人，不過多是一些身穿青色官服的中下層官員。

吳山輕呷了一口茶水，沉吟了片刻，很肯定地搖頭苦笑道：「我清楚郭質夫的為人，他肯定不會跑過來解釋的！」

特別高拱是裕王的老師，一旦裕王能夠繼承大統，將來必然是入閣拜相hetubook.com.com。對於郭朴這種擅於政治投機的人而言，高拱自然亦是他重要拉攏的對象。

林晧然跟著管家穿過前院的石子路，又走了一段走廊，很快到了一個顯得雅緻的花廳之中。

雖然離京察的結果出爐還有一些時日，但現在便要開始進行走動了，而不是到時再臨時抱佛腳。其實很多的事情，在這個春節便已經敲定下來。

至於高拱，哪怕他再清高自大，面對吏部尚書郭朴，自然亦是要結交了。

看著岳父還算能理性地看清這一切，知道郭朴不會為他們選擇跟徐階正面為敵，他神色凝重地詢問道：「岳父，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吳山的手握著茶蓋子，輕輕地潑動著滾燙的茶水，認真地判斷道：「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上，郭朴雖然不會為我們跟徐階作對，但應該不會做得太過份！」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郭朴的立場變得極為關鍵。偏偏地，郭朴雖然跟他們結下深厚和*圖*書的情誼，但卻並沒有給出任何的承諾。

郭管家讓著丫環送上茶水后，言說有事，便是告辭離開了。

令林晧然感到意外的是，太常寺卿兼國子監祭酒高拱、南京翰林學士高儀等登門拜訪。吳山雖然權柄並不算大，但在詞臣中有著很大的影響力，亦無怪乎徐階會將吳山視為最大的威脅者。

由於今年是由郭朴主持京察，郭府可謂是門庭若市。

雖然他知道徐階肯定會動手，但卻不清楚對方想要做到何種程度，而郭朴又會扮演什麼樣的角色。若是僅僅讓他們這邊外放一些人員，以目前的處境而言，倒亦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次日上午，他獨自前往郭府造訪。

吳府，書房中。

「你去？」吳山停止潑茶的動作，顯得意外地抬頭望向林晧然道。

林晧然自是明白郭朴現在極度忙碌，斷然不可能第一時間便接見於他，便是溫和地回應道。

他們是早早就攜帶著禮品並遞上拜帖，爭取和*圖*書能夠給郭朴留下一些美好的印象，從而令到他在關鍵時刻「心慈手軟」。

最樂觀的結果，自然是郭朴堅定地站到他們這一邊。只是從目前的形勢來看，郭朴的實力正在迅猛地壯大，卻不可能輕易選擇跟徐階為敵，甚至會轉過來幫著徐階針對他們。

至於高拱前來這裏拜訪，亦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郭朴和高拱是河南老鄉，二人的往來很是密切，甚至已經是一對天然的盟友。

事情便是定了下來，而這時又有客人登門造訪。

一個很簡單的試探，便得到了張永明的真實心意。

幾乎所有官員一眼便認出了林晧然，哪怕不認識林晧然的官員，單從那一件三品緋紅的官服便能猜到他的身份，這個大明朝亦只有順天府尹林晧然才有資格這麼穿。

「林文魁？」

林晧然抬頭望著吳山，亦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深知這個岳父並沒有太強的權力慾望，對政治鬥爭素來不熱衷，而當下並沒有太好的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