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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相

作者: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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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心系天下除弊事 第1814章 人聚人散

第十一卷 心系天下除弊事

第1814章 人聚人散

隨著徐階動手想要除掉尹台,高拱和楊博那邊亦是不安分了。因為一旦禮部尚書出缺,吏部左侍郎高拱比禮部左侍郎高儀更具資歷和實力,定然是高拱更有希望接任禮部尚書的位置。
他本就不是一個有權欲心的官員,在經過柳如月的案子后,卻是感到了朝堂的險惡。面對著一份份彈劾於他奏疏,且心知對方是不死不休,心裏亦是萌生了退意。
其實他已看清形勢,哪怕他想要留下來,那兩方勢力定然是暗箭不斷。若是他能贏得皇上的寵信還好,但當真聖上恐怕早已經看他不順眼,他這張本就搖搖欲墜的禮部尚書寶座遲早會轟然倒下。
「是的,胡宗憲不該被以通倭的罪名問斬!」林晧然點頭回應道。
吳山在官場這麼多年,對事情亦是看得相當透徹,則是直擊核心地道:「徐階怕是更容不得胡宗憲了!」
林晧然看到尹台心意已決,亦是不願再勸,卻是進行關心地道:「老師既然心意已決,那學生便祝你一路順風!不知老師接下來可有什麼計劃?」
由於今晚的天氣並不好,整個夜空沒有一絲星光,尹台亦是選擇告辭。
若是徐階還是像對付嚴世蕃般對付胡宗憲,他定然是要面聖了,沒準能藉此機會扳倒徐階。
尹台轉身跟吳山和*圖*書道別,吳山堅持將尹台送到前院,目送尹台坐上轎子離開。
「呵呵……你人走了,那便留下這墨寶吧!!」吳山卻是沒有說洗耳恭聽的話,而且帶著幾分狡黠地回應道。
林晧然輕輕地點頭:「甚好,弟子在雷州有些朋友,到時給你安排!」
「學生洗耳恭聽!」林晧然恭敬地施禮道。
「弟子謹記!」林晧然深知這番臨行贈言很是可貴,亦是認真地拱手道。
「不必這麼麻煩,我就是想要走一走,好好地瞧一瞧你當年治下的雷州!」尹台則是搖頭拒絕,對著旁邊的吳山又是微笑地說道:「這些年,我亦是時常想起以前的歲月。今日胸提及醉翁亭,我心裏已有一首新詩,可願一聽?」
尹台輕輕地嘆了一聲,又是解釋著道:「我本亦想留著幫助你們二人,只是情況你們亦是看到,這朝堂其實並沒有我尹台的位置。以其賴在這裏,倒不如痛痛快快地離開,既保全了我的名聲,又不至於累及你們二人,亦讓世人能更認清當下朝堂跟嚴嵩時期實則相差無幾!」
尹台望著林晧然的眼睛,顯得一本正經地道:「若愚,你仕途似錦,用不著幾年便會入閣拜相,這點遠超為師。為師今日想說的是:功名利祿雖好,但切和-圖-書勿忘了初心!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你的初心該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為師希望你今後時常自省其身,不忘吾輩讀書人入仕之初衷,不可為了權勢而迷失自己!」
林晧然心裏亦是暗嘆一聲,知道尹台這陣子受到很大的壓力。
「我意已決,且今天正式遞了辭呈!為師本不該是朝堂之人,當年我沒有接受嚴嵩的美意,便是不願沾這朝堂的污濁。今日決定離開,我彷彿得到了解脫,現在已經迫不及待離開這是非之地了。」尹台喝了一口酒,顯得溫和地回應道。
「這些你已經說過了!為師曉得,亦得虧有你替為師洗清此事,否則真是百口莫辯!」尹台微笑著回應,又是接著進行解釋道:「為師在南京擔職的時候,雖然認認真真地做了些事,但性子亦是散漫了一些。現在彈劾我的奏疏已經有七八份之多,若是我懶在這個位置,怕是只多不少,亦是恐生大禍啊!」
正是如此,北系官員最近亦是賣力地「倒尹」,為著高拱爭得這個禮部尚書的位置。
夜空閃過了一道長長的閃電,當即照亮了半個北京城,一場雷雨似乎隨時會降臨。
尹台是和圖書一個比較地道的文人,手握狼毫筆在宣紙上寫下:「前輩高風宇宙垂,昔游山水動遐思。弦歌已並煙雲散,文采空遺草木知。白髮吾衰憐幾過,蒼林翁醉憶當時。忻逢舊日清吟侶,漫引香醪注玉卮。」
雖然「明槍易擋,暗箭難防」,但他亦不是全然沒有準備,當時有所防範。雖然給賊人偷襲成功,但柳如月並沒有死掉。
只是他們這邊的形勢有所好轉,只要他們三人能夠始終統一戰線,已然是能夠跟徐黨分庭抗禮。
吳山輕嘆一聲,轉身往回走道:「你其實不該去的!」
「岳父,我知道這一點!只是我不認為徐階會放過胡宗憲,那份《辯誣疏》被他在皇上面前故意歪解,便是要置胡宗憲于死地!我此次沒有趁機拉攏胡宗憲的意思,只是不願意看到這位抗倭功臣屈死!」林晧然跟上兩步,顯得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吳山收回目光,卻是望著林晧然突然詢問道:「你今天到刑部大牢探望胡宗憲了?」
「為何?」林晧然困惑地跟上去道。
林晧然很快想到了柳如月的案子上,當即便是解釋道:「老師,弟子在柳如月的案子上早有安排。柳如月身死是假消息,且我們已經拿到她受人唆使的證詞,只待她的傷情有所好轉,便可以在順天府衙和-圖-書開堂公審。屆時,我讓人在《順天日報》上將此案進行刊登,這些不利於你的謠言自是不攻自破。老師,你真的無須為此案擔心!」
一個不討嘉靖青睞的禮部尚書,一個被當朝首輔視為眼中釘的禮部尚書,其前程已經蒙上了陰影,甚至根本沒有入閣的可能性。
尹台在離開書房前,轉身對林晧然正色地說道:「臨行前,為師想跟你說一句話!」
只是理解歸理解,林晧然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地詢問道:「老師,你能不能再慎重考慮一下,學生有信心幫你應付那些子虛烏有之事!」
林晧然明白了吳山的意思:胡宗憲之所以被押赴京城受審,主要是他身上打的嚴黨烙印。只是胡宗憲終究是當年抗倭的大功臣,沒準會嘉靖和徐階念在這些事上會從輕發落,這三法司會審亦應該從輕發落。
他心裏比誰都要明白,哪怕他沒有介入進去,徐階亦是不會饒過胡宗憲。以其等著徐階大放仁慈,還不如向胡宗憲伸出一個援手。
現在他摻和進去,徐階為了避免他們這邊跟胡宗憲聯盟,自然是要更加強硬地除掉胡宗憲。
他當初之所以能上位,主要是徐階為達到阻撓林晧然的目的,這才選擇將禮部尚書的位置給他。只是他的青詞能力沒能贏得嘉靖的認可,現和*圖*書在連面見皇上一面都難,至今都沒能得到東宮三師銜。
飯罷,三人移步到了書房。
跟著第一首游醉翁亭的風華正茂的氣概不同,這首已然是多了一種滄桑之感,「白髮吾衰憐幾過,蒼林翁醉憶當時」可謂是點睛之筆。
今天將尹台請來家中做客,又跟他追憶當年之事,正是因為尹台上疏請辭。其實在最初的時候,他亦是感到很驚訝,不過現在已經釋然。
「為師計劃先回鄉小住一些時日,明年開春大概會到雷州府再走一趟!前年我告假回鄉,家裡的人都說雷州如何如何,為師是與有榮焉!」尹台將酒杯放下,顯得溫和地說道。
卻是不得不說,這政治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轉的權力遊戲。
吳山看著林晧然驚訝的模樣,亦是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哎……
正是如此,他雖然身居禮部尚書這個要職,但可謂是二十年少有的「寒酸」禮部尚書。
吳山望了一眼林晧然,卻是暗嘆一聲,知道因為胡宗憲的案子又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楊博以軍事能力取寵于嘉靖,哪怕自己亦有相當出色的理財能力,而尹台則不入嘉靖的法眼。在其他朝不是什麼事,但嘉靖朝卻很難生存下去。
林晧然確實是有些猝不及防,聽著尹台這話的意思,明顯是要辭官還鄉了。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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