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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晧然正在敲定騎兵營的高層將領人選，顯得心如明鏡般地道：「徐閣老是怕我從中作梗，這是要確保他的得意門生張居正萬無一失地接任吏部尚書！」

潘晟的眉頭微微蹙起，卻是沒想到徐家已經如此篤定那個位置屬於張居正，顯得模稜兩可地回應道：「或許吧！」

「自然歡迎，不過我潘某人喜歡快人快語，有什麼事直說無妨！」潘晟並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性子，卻是一本正經地回應道。

咦？

林晧然繼續忙著手上的活，顯得雲淡風輕地道：「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傻站著做甚，快忙你的去！」

事情已然明朗，徐璠是替他父親過來勸自己支持張居正出任吏部尚書。

「我知道了！」潘晟聽到這個答案，便是淡淡地點頭道。

想著早前吏部員外郎郭諫臣推舉徐璠接任工部右侍郎的事情，本以為事情已經結束，卻不想徐璠竟然還沒有死心。

「如果吏部尚書由張太居接任，下面的人員必定又要變動！」徐璠表露著自己的意圖，卻是和*圖*書擔心潘晟不懂他的意思，又是進行補充道：「若是刑部或戶部出現空缺，還請替下官美言幾句，下官定不負左宗伯的恩情！」

「這是我的意思，亦是我父親的意思！」徐璠為了增加自己的勝算，亦是直接扯起父親的大旗道。

只是他的同年嚴訥、高拱、董份、高儀和陳以勤這些人紛紛嶄露頭角，紛紛走到了他的前面，甚至是只能仰望的地步。

在給林晧然送新茶的時候，他便將徐階剛剛連續接見禮部右侍郎林燫、兵部左侍郎王本固和工部左侍郎魏尚純的消息透露出來，臉上湧起一份擔憂的神色。

經過苦苦十年的等待，直到嘉靖去世后，他這才從南京養老院返回，出任這一個小小的禮部左侍郎。

管家朝著客廳方向望了一眼，壓低聲音進行提醒道：「老爺，太常寺少卿徐璠，當朝元輔家的大公子！」

徐璠正想要否認不是被他爹派遣而來，旋即靈機一動地道：「左宗伯，我難道就不能不請自來嗎？」

「他怎麼主動上門？和圖書」潘晟得知徐璠竟然主動上門，不由得困惑地嘀咕道。

徐璠入座，卻是盤算著該如何開口。

走街過巷，轎子在一座普通宅子的前院緩緩落下。

身穿三品官服的潘晟端坐在轎子閉目養神，卻是思索著剛剛聽到的傳聞：張四維所主持的應天鄉試存在著舞弊之事，張守直的兒子得到了通關節，此次應天鄉試必定高中。

「不敢，徐少卿快快請坐！」潘晟打量著這個身材跟徐階截然不同的徐璠，同時顯得禮貌地招呼道。

其實他已經猜到今日徐階將林燫叫到內閣的意圖，雖然林燫說徐階找他商量秋祭，但他卻是知道徐階正在為張居正謀吏部尚書一職。

「我知道！」潘晟手裡端著茶水，便是輕輕地點頭道。

有鑑於上次謀取工部右侍郎過於倉促的教訓，這一次他打算提前布局，故而今日亦是紛紛拜訪各方大佬。

一股秋風從北邊吹來，正是輕輕地搖曳著道路兩邊稀罕的樹木，一頂樸素的轎子在青磚街道行跡匆匆。

潘晟意外地打量了一眼徐和-圖-書璠，這雲里霧裡說了一大堆，此次卻不是要來替張居正謀取吏部尚書的位置，而是要替他徐璠謀一個六部侍郎的位置。

有那麼一刻，他懷疑老師似乎已經放棄掙扎，是打算回廣東老家耕地種田了。

「徐少卿，不知元輔大人有什麼指示呢？」潘晟看到徐璠在自己面前玩深沉，當即開門見山地詢問道。

「遵命！」陳經邦看著老師如此淡定，卻是只好恭敬地拱手道。

隨著高拱的離開，這個朝堂已然又展開新一輪的較量。

「老師，那當如何是好？」陳經邦深知張居正坐上吏部尚書位置的嚴重性，當即便擔憂地詢問道。

「哪位徐少卿？」潘晟卻是微微一愣，顯得疑惑地詢問道。

文淵閣其實沒有什麼秘密可言，特別是這種會面，只要其他人眼線的眼睛不瞎，都會知道哪位閣老接見了誰。

徐璠按著自己早前的話術，便又是肯定地說道：「左宗伯，吏部尚書的位置定是屬於張太岳了！」

陳經邦既是內閣司值郎，更是林晧然的耳目。

他跟徐璠並沒和*圖*書有什麼交集，甚至都沒有私人交情，而今公務更不可能有往來。只是這終究是當朝首輔家的大公子，沒準是徐階的代言人，故而還是第一時間前去相見。

現如今，他欠缺的不僅是地位，而且還有底蘊。哪怕他此刻能夠入閣拜相，實則亦不過是沒有根基的閣老罷了。

只是面對著這個比較低調的潘晟，加上他跟潘晟其實沒有見過幾次面，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縱使他發現這個鄉試存在舞弊，卻是懷疑到張四維乃至徐階身上，他其實亦是沒有能力調查下去。

徐璠正在客廳中用茶，見到潘晟從外面進來，當即便站起來拱手道：「下官見過左宗伯，前來叨擾了！」

徐璠發現潘晟此人不好打交道，亦是直接開門見山地道：「左宗伯，高閣老如今已經離開，這次朝堂恐怕又要變動了啊！」

雖然他身處於最安全的翰林院中，但亦是時時刻刻關注著朝堂的形勢變動。而今看到高拱離去，而徐階大有捲土重來之勢，亦是為著自己的老師感到擔憂。

不過他心裏亦是和*圖*書清楚，靠著他現在的能量真想要做些什麼，似乎也不太容易。而今的朝堂不講是非，講的卻是地位或背景。

這一次，他卻是看不明白自己這位老師了。現在明明都已經火燒眉毛，徐階正極力拉攏著各方勢力謀取吏部尚書的寶座，老師卻還能如此的雲淡風輕。

雖然這些流言蜚語每屆都有傳出，特別到放榜之時更是達到高峰，只是他隱隱覺得這個事情並不簡單。

他是嘉靖二十年的榜眼，進入官場之時無疑是風光無限。只是跟著投機取巧的官員不同，他並沒有投身於撰寫青詞中，而是甘於做一個熬資歷的詞臣。

潘晟剛剛從轎子鑽出來，便是聽到管家過來彙報道：「老師，徐少卿今日來訪，已經在客廳等待多時了！」

潘晟輕呷了一口熱茶，顯得不動聲色地詢問道：「徐少卿，卻不知這是徐閣老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在他的同年步步高升之時，他直到嘉靖三十三年才升任翰林侍讀，兩年後卻是被發配南京出任國子監祭酒。

夜幕降臨，整個京城被淡淡的夜色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