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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讓他感到心憂的是，原本他想藉著俺答的軍事威脅來迅速提升大明的軍事能力，但如今的方向已然不受他控制。

大明官員的俸祿可謂是歷代最低，如果他們不進行撈錢，或者不能得到足額的冰儆和炭儆，那麼他們跟海瑞那般連家眷都無法帶到京城。

正是如此，順天府的百姓對未來已然多了一些憧憬，亦是以良好的心態迎接著即將到來的新春佳節。

街道的陰風陣陣，卻是不知從哪個角落颳起了幾片腐葉，平添了幾分末世來臨的感覺。

「廣式鞭炮煙花，聲到財運到，新春佳節必備！」

當然，他們知道這一切最大的功臣不是那位喜好淫樂的新君隆慶，亦不是那位不作為的賢相徐階，而是一心銳意要改造大明的林青天。

正是如此，在領取這一份價值不算高的年貨之時，讓很多低層官員和潔身自愛的官員顯得頗為高興。

「待到明年財政困頓之時，我定要上疏參他一本！」

林晧然卻是知道陳皇後跟隆慶的關係惡化，顯得有幾分同情地道：「這大概是她的心病，還得靠她自己來調整，藥物怕是不會有效果！」

雖然在之前主戰和主和之爭中，他已經是敗給了主和的徐階，但卻得到來自於中低層官員的擁護。

隨著大明和俺答的關係修好，加上現在正值寒冬，而今的九邊可謂是太平，入冬以來便沒有戰事發生。

偏偏地，他的這個理念註定很難得到絕大多數官員的認可，甚至很多所謂的主戰派亦不過是偽主戰派。

林晧然打量著這個越發有家母氣息的正妻，跟著以往那般溫和地詢問道：「家中一切安好？」

林晧然卻是沒有機會進入後宮，自然不曾見過滿達日娃，便是好奇地詢問道：「有些什麼？」

當然，這其實是徐黨核心圈層和愛挑事科道言官的心聲，一些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徐黨官員心裏還是極度擁護這個舉措。

城https://m.hetubook.com.com北鼓樓一帶顯得熱鬧非常，各個店鋪和地攤都不斷地朝著密集的人群進行吆喝，招展著往來的顧客。

由於這一帶的商品有著極高的性價比，順天府附近的百姓從不同的地方涌到這裏，紛紛購買物美價廉的年貨。

「不檢點！」吳秋雨搜索了一番詞彙，最後很肯定地說道。

「相公這是將自己繞進去了！」吳秋雨聽到這個比喻，卻是好意地提醒道。

像是早前的那一場和談，之所以隆慶會選擇跟俺答的使團達成和談，滿達日娃便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東京灣辣子魚醬，好吃又便宜！」

雖然朝廷財政仍舊困頓，但「加征」卻被朝廷叫停，致使他們今年的收入有所增加，手頭亦是寬裕了不少。

哪怕在他的林黨內部，很多人亦是只想著如何扳倒徐階而分蛋糕，卻沒有考慮到中華民族今後要如何崛起。

林晧然心知隆慶是一個好色的皇帝，顯得無可奈何地道：「我亦是聽說滿達日娃是草原上的明珠，皇上被她迷住亦是不足為奇！」

這確實是一個現狀，雖然很多官員看著為國為民剛正無比，但卻沒有幾個是真海瑞，更多是擅於政治投機的政客。

……

按著林晧然的理論，而今林晧然年紀輕輕便已經是文華殿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可不是低操守的官員嗎？

阿麗陪著花映容前往聯合蜂窩煤的經營情況，由於至今都沒有歸來，故而亦是還見不著這兩個女人的身影。

只是想到陳皇后那張精緻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段，特別是那份高貴的氣質，結果卻是只能一輩子被關在宮裡。

在過去的一年裡，他們迎來了新的皇帝。雖然這位皇帝不見得是明君，但亦算不上是昏君，起碼不像嘉靖那般大興土木。

時光匆匆，她雖然不再是那個接過風箏而羞逃的少女，不再是那個為了見上林晧然一面而刻和*圖*書意到翰林院給老爹送飯的懷春少女，但仍舊聽不到這種屬於閨中之樂的事。

……

一幫官員領取屬於他們的年貨從戶部衙門中走出來，臉上掛著難以自抑的笑容，卻是紛紛感慨地道。

林福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頭，自從林晧然山西遇刺后，哪怕是在這個治安良好的京城之地，亦是不敢掉以輕心。

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十余年了，讓他亦是忘記前世是一個恐婚孤兒的事實，卻是感到了家庭的那份溫馨。

二人穿過垂花門，便是回到了內宅。

現在滿達日娃越是得寵，那麼隆慶對俺答的態度便會越親近，而徐階推動大明和蒙古的互市阻力會變小。

「雷州棉布好看又實惠！」

林晧然想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雖然自家的野丫頭是天不怕地不怕，但那位端莊的陳皇后不至於這般沒分寸。

林晧然正準備換下官服，只是看到吳秋雨笑盈盈的模樣，卻是伸手一拍她的臀部道：「你竟然膽敢調侃本相公，今晚定要好好收拾你！」

在時下的朝局中，他雖然離首輔的寶座還有一段距離，但論到朝廷的影響力甚至都已經位居徐階之上。

「是！」吳秋雨很喜歡林晧然這般知冷暖的相公，嘴角掛著幸福的笑容回應道。

一旦大明和蒙古真的正式互市，那麼大明軍隊將錯失最好的崛起機會，亦算是為著一個甲子后的毀滅埋下伏筆。

不得不說，俺答那邊的手段很是高明，卻是光明正大地給隆慶送來了一個政治味道很重的漂亮女人。

對於有著冰儆和炭儆的高級官員而言，這小小的年貨自然不值一提，但給那些底層的官員無疑是一項福利。

徐黨對於戶部這個舉動卻是明顯抱著一份抵制的心理，雖然明面上是馬森的提議，但任誰都知道這背後實質是林晧然在拉擾人心。

林宅書房已經亮起燈火，林晧然的生活是單調而乏味，卻是已經靜靜地坐在書桌和*圖*書前，翻閱著從外地剛剛送達的情報。

一場雪悄然來臨，在那淡黃色燈光的映射之下，一片片潔白的雪花正是飄落在院中，將院子染了一層白色。

得益於蘇杭織造局的收入、兩淮鹽稅收入和市舶司的收入等，致使戶部反倒是最寬裕的時期，故而時任戶部尚書的馬森提議給在京官員派發年貨。

「不管此次發放了什麼，朝廷總歸是一份心意，吾心甚歡！」

「妾身說的都是真的，今天平常妹妹說要皇后喬裝打扮跟她出宮玩，我看皇后當時就挺心動的呢！」吳秋雨誤會了林晧然的搖頭舉動，當即一本正經地道。

林晧然知曉這時代的女人其實挺可憐的，不說是一國之母，哪怕是普通家庭的女主人往往都沒有什麼自由。

只是對於他而言，這個弊端正在尋找解決之法，一項秘密的技術已經在雷州匠人院中秘密地進行。

「可不是嗎？誰人不知此次定是他林若愚的主意！」

世事往往都是有壞的事情便會伴隨著好的事情，當翻開從南邊傳來的情報之時，豁然是海瑞上疏彈劾徐階的情報。

「皇后的病情倒不打緊，只是人明顯憔悴了不少！」吳秋雨早前便已經計劃進宮探望皇后，這才亦是老實地回應道。

「妾身恭迎相公回府！」身穿誥命服的吳秋雨已經先一步等候在這裏，朝著歸來的林晧然盈盈施禮道。

現在林晧然的這一個小小的舉動，雖然無法讓他們富裕起來，但亦會讓他們的日子變得體面一些。

「相公，最近皇上很迷戀那個滿達日娃，連同李貴妃都有了怨氣！」吳秋雨生怕林晧然會追究林平常，便又是找一個話題道。

林福雖然這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已經司空見慣，但眼睛還是忍不住閃過一抹羡慕，亦是默默地以林晧然為楷模。

林晧然幾乎每日都聽到千篇一律的答案，但哪怕這個答案聽到一萬遍，那亦是一個最好的答案，便是朝和-圖-書著裏面走去道：「外面冷，咱們回屋吧！」

夜幕降臨，整個京城亮起了盞盞燈火。

雖然滿達日娃不至於會謀害隆慶，但她的出現無疑會對政治產生一定的影響。

時間悄然來到十二月底，京城屋頂的積雪變得更厚，而年味的氣息漸漸變重了。

林金元跟著以往那般彎著腰迎上來將轎簾掀開，而林晧然則是等著轎簾掀開，這才彎著腰從裏面走出來。

將晚時分，京城被蒙上了一層暮色，很多官轎子從各個衙門中離開。

林晧然跟著吳秋雨沿著青石院道一同朝著正堂房走去，卻是隨口詢問道：「你今日進宮怎麼樣？」

一念到此，他不免有些憐惜地搖了搖頭，卻是有太多女性生長在這一個錯誤的時代。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求索！」林晧然暗暗地嘆了一聲，並沒有打算向現狀屈服，心裏顯得無比堅定地道。

加上年中大明軍隊在山西爭得大捷，而今又跟俺答恢復了朝貢關係，讓他們對這個王朝平添了幾分信心。

「妾身覺得皇后不是心病，跟失寵沒有關係，反倒覺得皇后是在皇宮呆久了，是想著到外面散散心！平常妹妹今日跟她講外面的事，她就聽得很認真，整個人都顯得好上不少呢！」吳秋雨輕輕地搖頭，卻是說出自己的判斷道。

由於正值寒冬，南邊和西邊的情報傳到這裡會晚上許多，這亦是這個時代傳統信息傳遞方式的弊端。

「呵呵……沒想到竟然有端硯，當真是用心了！」

「某人這是慷朝廷之慨！」

……

卻是不得不承認，雖然他身處大明官場中，更是最強黨派的黨魁，但他卻跟著這一個只圖眼前利益的官場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相較於端硯，老夫對這對官靴更是情有獨鍾！」

吳時來跟著幾位同僚領取年貨走出來，卻是有科道言官臉上掛著憤憤之色，卻是紛紛將矛頭指向林晧然道。

「相公，這都是咱們女人家的事heｔuｂook.ｃom•com，你就莫要管了，而且皇后亦不會跟著平常妹妹如此胡來！」吳秋雨卻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當即便是嗔怪地道。

吳秋雨一直都是揮灑自如的模樣，只是聽到林晧然這句葷話，那張精緻的臉蛋刷地變得羞紅起來。

林晧然對俺答卻是沒有失去戒心，這狼終究還是要吃肉。如果僅僅一點朝貢的回禮就能打發掉俺答，那麼俺答就不可能從一個小部落首領崛起，更不可能成為新一代的草原之主。

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在潛移默化間，徐階離文官集團領袖的位置越來越遠，而林晧然離文官集團領袖的位置越來越近。

「不勞相公掛心，一切安好！」吳秋雨已然是這個時代最合格的家母，亦是抿著嘴微笑地回應道。

林晧然聽到自家妹妹竟然想要拐皇后出宮，當即便決定給那個野丫頭划條界限道：「那個野丫頭在哪裡？」

想著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那位庄端的陳皇后不至於如此胡來，便是打消給林平常下達禁令的決定。

身穿一品緋紅官袍的林晧然靜坐在轎中，鬍子顯得更加濃密，眼睛變得越發深邃，整個人更具閣老之威。

經過固定的路線，轎子很順利地進入了靈石衚衕，先是從敞開的中門進入，接著穩穩地在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前院中落轎。

林晧然首先翻開的是西邊的情報，秘探司已經滲透到了九邊的各支軍隊中，對於軍中的大事可謂是了如指掌。

林晧然大概是知曉怎麼回事，便是理所當然地道：「這後宮跟官場一個樣，操守越低的官員反而越容易升遷！」

「佛山鐵鍋，十年不換鍋！」

這一份喜悅亦是傳遞給京城的官員，卻見他們紛紛聚攏到戶部衙門門前，領取著屬於他們的那一份年貨。

「妾身今日倒是見了滿達日娃一面，她長得亦算不算多漂亮，起碼容貌遠不如皇后，只是穿得有些……」吳秋雨陪著林晧然進入正堂房，一副欲言而止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