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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明白原來房間角落裡堆放的那些麻袋裡，是塑料瓶子。

——

這是前幾天成績出來的時候，余磊第一時間採訪楊華老師，面對鏡頭楊華老師可以說是把自己抬到了一個極高的地位。

項北飛驚異地讀著這篇文章。

「真是小瞧這個傢伙了。」

項北飛一臉歉意地給我搬來了椅子，我問能否採訪他，他面對鏡頭十分羞澀，表明自己不願意露臉。

樸素的願望，讓人莫名心酸。

「沒錯，項北飛這學生，我一開始就非常看好他！他以前的學習成績不算理想，但我一直鼓勵他，告訴他不要氣餒，幫他查漏補缺，他進步飛快，可以說，他能夠取得今天這樣的高分，是我和他共同努力的結果……」

最神奇的是，余磊文章下面全是各種替項北飛感到惋惜的人，然後還有人向余磊詢問項北飛的聯繫方式，說自己想要來拜訪，捐點錢給項北飛，並盡一份綿薄之力。

這傢伙編得有模有樣，把項北飛塑造成一個夾縫裡求生存的生澀少年，把項清德寫成卧病在床的老人www.hetubook.com.com，而把余磊他自己寫成一個有良知有正義感有責任感勇於揭露不平事的媒體人！

與他的聊天中，我得知他父母在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一直和爺爺相依為命，爺爺靠撿廢品為生，供他上學。

現實很殘酷。

余磊，留下了一個捐款賬號，說代為轉交。

那是楊華的氣血丹。

當我們每個人都藉助系統生活的時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顯得理所當然。可系統時代的步伐匆匆前行，又有什麼人能夠停下來好好思考這些問題？

我按響了門鈴，是項北飛開的門。他生澀的目光中充滿了疑惑，我道明了來意，他才連忙把我迎進了屋。

開局兩張圖，剩下全靠編。

看見的人越來越多，討論量也越來越大，短短半天時間，竟然就衝上了熱搜前十名。

我尊重了他的選擇，沒有放上他的照片。

看著激動的爺孫倆，我心裏卻十分難受，我能做的，只有幫他們出這筆醫療費。

然後，更無恥的是——

爺孫倆感激m•ｈｅｔuｂoｏｋ•cｏｍ•ｃom地把我送出了門，在門關上的一剎那，我再也忍不住，不禁潸然淚下。

在這個科技水平高速發達的今天，哮喘病早已經被攻克，可是仍然有一些人，因為貧窮被這種病困擾著。

而上樑州大學，幾乎是不可能讓N級考生進去的，便是考上了，開銷也巨大，他負擔不起。

然而在文章里，直接把他給拽出來當「眼裡充滿希望」的少年了。

「沒有，這篇文章，標點符號都不要信，沒有一點是真的。」項北飛說道。

圖還是偽造的！

孔修文把手機里的視頻放出來，鏡頭上的楊華神采飛揚地介紹道：

屋子很暗，我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房間里隱隱還傳來一位老人厚重的咳嗽聲。我詢問才得知，原來項北飛正在給他爺爺煎藥，他爺爺有嚴重的慢性哮喘，這幾天病情複發，咳得厲害。

要不是自己是當事人，差點就信了！

「項北飛，你接受這個誰的採訪了？」孔修文特意跑到項北飛家裡問道。

孩子稚嫩的臉龐中才展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www.hetubook.com.com

要清楚，項清德對待生活的態度很認真，雖然清貧，但也把家裡收拾得乾淨整齊，身體也很健康，樓外的街道垃圾堆壓根就不存在，每天街道清潔工都會定時來清理。

我問他，考了這麼高的分數，將來有什麼打算？

「他怎麼有臉說這個啊！」孔修文翻了個白眼。

項北飛轉頭看著小黑，小黑正擺弄著一枚紅色的丹藥。

「讓他去說吧。」

——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我身上，我恐怕處理得比他更糟糕。

他搖頭，說不去了，已經有一家專科大學和自己聯繫了，如果能去那裡，學費全免，還能得到一筆補貼，他要拿這筆錢去給爺爺看病。

願這個世界所有善良的人都能被溫柔對待。

而這筆錢恐怕無一例外都落在余磊自己口袋裡。

余磊來的那天，項北飛甚至都沒有出去見他，連話都沒有說上一句。

那一抹微笑照亮了這個昏暗的房間，讓這個家庭重新亮起了希望。

項北飛也沒料到余磊為了博取關注度，賺取流量，完成系統任務，還敢這樣明目張胆地m.hetubook.com.com造謠。

孔修文皺著眉頭說道：「我就知道，完全胡說八道！你看他又發布了一條視頻，是關於楊華老師的採訪！」

我不禁在思考，我們的九州聯盟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個高分考生，淪落到了這個地步？為何堂堂九所精英大學，不招收N級考生，硬是把一個聰明的高分考生逼去上專科大學？

我又詢問了他未來的志向，他告訴自己要當一名醫生，治好爺爺的病。

許多人不斷轉發，朋友圈，家族群里各種狂轟濫炸，各界父母用這種文章來教育自己不爭氣的孩子，發表文字感慨：「別人家的孩子。」並配上一個微笑表情。

我心中嘆息。

732分的專科生，恐怕是這個系統時代最讓人諷刺的一件事了。

我聽后，心情很沉重。

他說，家裡沒錢。

臨走前，我告訴他，我認識一個醫院的專家，會介紹給他爺爺看病。他有些猶豫，我特意告訴他，免費，這位專家免費。

這個余磊寫這種稿件很有一手，他很擅長用賣慘的手段來寫稿子，把項北飛和他爺爺寫得好像都快要吃不起飯m.hetubook.com.com了。

捐款的人恐怕一大堆。

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文章接地氣，字字透人心！

文章中提到的，沒有一件是事實，完全就是余磊自己杜撰的故事。

他爺爺聽說了這件事，特意撐著病軀從床上爬起來，對我千恩萬謝。我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只是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配上擁擠不堪圖）

孩子很懂事。

我不是N級覺醒者，可此刻，我覺得自己與N級覺醒者沒什麼兩樣。

這篇稿子在各大媒體平台一發布，頓時引起了一陣轟動。

我問他為何不去醫院？

他說，自己會選擇去普通的大學，然後賺錢給爺爺看病。

屋子裡很狹小，角落裡堆放著幾大袋鼓囊囊的東西，我進去後房間里就顯得有些擁擠，連挪腳的地方都沒有。

「那梁州大學呢？那是九所精英大學里唯一招收N級的，你不去試試嗎？」我又問道。

這樣一來，余磊的系統發布的任務妥妥完成了。

原來系統時代的一粒灰，落在N級覺醒者肩上，就是一座山。

我分明看到了項北飛眼中的未來，璀璨而耀眼。

那是屬於他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