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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無鋒你聽說過嗎？」

「這裏居然有這麼多息壤，就不怕被人挖走嗎？」

因為人的形態，是最適合修鍊天道的形態。

和五百多歲的黃花大閨女相比，自己確實是個小孩。

「你笑什麼？」

無論大人還是小孩！無論老弱病殘還是壯漢婦女！

他坐在了息壤上，愜意地重新把目光落在前面茫茫的虛空之中。

似乎是擔心項北飛不相信，她特意又強調了一遍，還把「真的」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共谷也是漂浮在虛空中的一塊土地，現在被道宮封鎖，位置已經找不到了，只有道宮的人才知道，你不用想著去那裡搗亂。」

「對了，共谷在哪裡？」項北飛又道。

反正一顆永生境的靈力結晶也不算貴，就是幾十丈土地而已。

一時間竟然啞口無言！

尋常的永生境高手確實不能對這裏的息壤造成破壞，但他不一樣。

無論是鶴族人，虎族人，影族人，翼族人……只要修鍊下去，都可以達到『人』這個最終的形態，所以，我們也是『人』，因此我說『有人』、『很多人』並無不妥。」

項北飛伸了個懶腰，倒也不意外。

「噢，這樣啊。」

兩人繼續沉默了一刻鐘。

鶴青看見項北飛在嘗試扣地面的息壤，便出聲提醒道：「你不要異想天開了，這裏的陣法出自道宮，至少是升道境甚至祖道境的高手布下的，你不可能有能力撬動哪怕是一粒息壤。」

不管這個人有沒有做過壞事，只要是人族，就得殺！

「但是你們天生為人，卻不好珍惜這種被天道眷顧的機緣，反而到處惹事……」

「叫姐姐！」鶴青咬牙切齒道。

在大街上，人的模樣不算多，也就是說永生境以上的人偏少，但如果有人樣的執道者走過去，必然會受到很多夷族人的注意。

鶴族人那幾百平米的小地方太寒酸，然而眼前的神羽城，是一座規模龐大的城池，它並非是平地結構的城池，而是縱橫交錯www.ｈｅtｕｂook.ｃｏｍ•ｃｏｍ的樣式。

話說他倒是想做功課啊！問題那邊根本就沒有誰了解涯角空域的情況，怎麼做功課？

但如果是個人的模樣，那必然是達到永生境。

「沒聽過。」

道宮的做法，就是要把人族趕盡殺絕！屠滅人族！

著實是個大手筆！

鶴青帶著項北飛朝下面的神羽城落去，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有各種各樣的夷族人，實力不盡相同，從開脈期到永生期，應有盡有。

千萬年來，其他種族都在這裏發展得很不錯，哪怕是鶴族都有十來位永生境的高手，怎麼人族就沒幾個呢？

「放心，我有分寸。」項北飛笑道。

鶴青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覺得我是小孩子？」項北飛揉著額頭問道。

鶴青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想要把話說下去，但似乎有些底氣不足。

項北飛細細地估算了下，按照這裏的息壤貨幣單位，建造這座神羽城所使用的息壤總量應該有三百里地左右，但是通過這座複式修建方式，結合陣法建造的木頭房子，足夠容納的人數至少能達到十多萬。

「可你五百多歲……」

「我們並不認為『人』是你們的專屬，『人』的定義，不是代指一個特定的種族，而是修鍊的一種形態！所有種族最終的修鍊形態都會變成人。

「那我應該叫你老阿婆嗎？」

要辨別街道上過客的實力也很簡單，就看他們有沒有帶種族特徵。如果身上有長角或是羽毛等種族特徵，那修為都在天通境以及天通境以下。

「哦對了，上次你爹告訴我，好像可以用息壤購買東西，這裡能找到一些大商鋪嗎？」項北飛好奇地問道。

很多時候，他的話從來都不只是說說而已。

她也不去管項北飛在摳息壤，熊孩子天真好奇是肯定的，不信邪就讓他碰碰壁，等他發現摳不下來，然後碰一鼻子灰就明白了。

項北飛也沒有說話，只是愜意地坐在地上，和-圖-書看著遠處。

她神情依舊很沉靜，轉過頭看著項北飛，似乎在思索該怎麼安慰項北飛。

「你們人族出了一個如此強大而恐怖的高手，你居然沒聽過？」

她仍然把項北飛當做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

讓項北飛來形容的話，這些街道更像是浮在空中的立交橋，上面橫著一層，下面又拐著一層，相互交錯疊繞。

鶴青在內心安慰自己，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自己好歹也是修鍊了五百年，這沉穩的心境是絕不能被一個熊孩子給破掉的。

「是，往往每隔幾百年時間，就會有人族高手鬧出各種動靜來，挑釁道宮的威嚴，陷害誅殺其他種族，無惡不作，被世人所不容，但很快就會被鎮壓。共谷之亂，應該是近萬年來，影響最大的一次了。」

鶴青沉默了片刻，道：「我不贊成道宮要屠滅涯角空域所有人族的做法，我爹也不贊成。我們堅持認為，一個種族，肯定有部分惡徒，但不代表這個種族所有人都是惡徒，所以我們都沒有對你動手——但這件事我說了不算，我爹說了也不算，我們鶴族很弱小，沒什麼話語權。」

項北飛踩在街道的石板路上，街道是用石板路鋪成的，在石板的縫隙中可以看見壓得嚴嚴實實的息壤。

「在我們那裡五百多歲，年紀算是……」

「是，我也覺得挺遺憾的，居然都不了解這樣一個人。」項北飛漫不經心地道。

這也是項北飛一直很奇怪的點。

這在涯角空域各個地方，都是一個清晰的分界線。

在我們看來，人族只是運氣好，天生不需要修鍊就能成為『人』，但不代表，其他種族，就不是人。

再說了，自己的外表哪裡看上去像個五百歲的阿婆了？明明就跟十八九歲的花季少女一樣好嗎！

「我們五百歲還很年輕！」

由於息壤能夠隔離的虛空力量範圍是有限的，所以這些立交橋樣式的街道就合理利用了這一點，每一條息壤街道相隔的和圖書距離正好可以將空間的虛空力量給消除掉。

「實話實說，不咋樣。」

「哦。」

鶴青腳下息壤一拐，選擇了一處相對比較空曠的小巷子，然後往那裡落了下去。

「神羽城身上涯角空域的一處公用地，隸屬於道宮管轄，建造神羽城的息壤都是來自道宮，除非活得不耐煩了。不然沒人敢來這裏偷——當然你也沒那個能力挖走。」鶴青淡雅地說道。

「我只覺得很奇怪，你們對我們人族抱有敵意，但說話的時候，卻總是用一些我們人類的特殊代詞。比如『與人友善相處』，『很多人』，『聯繫人』，『陌生人』，『我們會派人』……就好像你們才是人族，而我們身為真正的『人』，反而被排擠出去了。這算什麼？反客為主？鳩佔鵲巢？」項北飛說道。

這傢伙怎麼會這麼欠揍？

一條條街道橫立在空中，道路兩旁都是商鋪，但是沿著街道走著走著就是一個拐角，可能直接就拐到下層的街道去了。

為什麼人族永生境的高手，少之又少？

然後兩人還都出事了。

沒眼光的傢伙，真是欠收拾！

升道境的守護，好像也不過如此。

息壤土地成為了涯角空域的貨幣，這也就說，他們在這裏走路都是踩在錢堆上！

——不行，他只是個不懂事的熊孩子，要淡定！熊孩子肯定會氣人！

鶴青轉過頭，瞥了眼項北飛：「我希望你將來不要當那種人，你年紀還小，孺子仍然可教。所以你要學會與人友善相處，不要隨便屠殺其他種族，更不要和道宮作對，不然會被很多人追殺。」

——

項北飛蹲在地面上，用手指扣了下石板縫裡的息壤，息壤是被一層厚厚而強大的陣法守護住的，鋪在息壤上面的石板路、包括旁邊的圍牆，房屋等都是陣法幻化而成。

「五百歲真的很年輕！」

一個永生初期的熊孩子，能指望他記住鶴族什麼情？

「你們人族都很少有人到過涯角空域這邊，這樣來說m.hetubook.com.com，你們在那邊的勢力，肯定很強吧？」鶴青對人族著實好奇。

鶴青對「人」的定義，明顯和項北飛不太一樣。

他也就是隨手嘗試了下，發現自己要想掌控這裏的息壤，並不費勁，甚至比空城那邊的沙漠還要簡單，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很顯然永生境的高手在神羽城，屬於人上人。

「五百多歲很年輕！」鶴青提高了聲音。

神羽城的路途離鶴道院比較遙遠，便是他們也飛了四五個時辰才到。

項北飛說道：「既然你覺得『人』這個詞，只是代表一個修鍊形態，那為何天生為『人』這個形態的我們，反而要被你們所有的種族追殺？你們為了成為『人』，可以被允許生活在這裏，而我們天生為『人』的，就不允許活下去？」

項北飛心不在焉地應了句，然後把那塊地板里被摳掉的息壤隨手扔回去歸位了。

「我想涯角空域肯定是有人族存在的，只不過因為無鋒的緣故，道宮對人族發出了追殺令，很多人族高手應該都藏起來，不會出來。但往往那些人族真正的高手一出現，似乎都會惹出大亂子來。」鶴青說道。

「我沒說假的。」項北飛道。

鶴青蹙著眉頭：「你不用想著什麼情，保護好自己，不要暴露身份。等你玩夠了就趕緊回家，這裏對你來說很危險。」

在虛空中漂流了太長時間，差點都忘記了真正的陸地長什麼樣子了。

鶴青特意拿項北飛舉了個例子。

因為她無法迴避一個事實，道宮要殺的，是所有的人族！

「人族一定惹出動亂？」

但是項北飛沒有再與鶴青辯駁下去，只是笑了笑，說道：「謝謝。」

項北飛：「……」

氣氛有些安靜，足足安靜了一分鐘。

「不管怎樣，謝謝你們，鶴族的這份情我記著。」項北飛笑道。

鶴青皺了下眉頭，然後開口道：

她深吸了一口氣，橫了項北飛一眼，雙手交錯在前方，不說話了。

三千多年前，函夏只有清陽道人，hetubook.com.com隨後這三千年來，九州也只有清德道人。

「行吧，那就小孩子吧。」項北飛無奈道。

「謝什麼？」

可以說，建造這座城池的設計師能力極為出眾，把有限的息壤土地利用率達到了最大化！

項北飛雖然很厲害，可仍然只是永生初期而已。

「除去三十多年前的無鋒外，涯角空域就沒有其他人族嗎？」項北飛問道。

在看到神羽城的時候，項北飛眼前一亮！

鶴青斬釘截鐵地說著，同時眼裡閃爍出不善的目光。

「你可以把『人』理解為一個境界。比如說永生期，有些人要修鍊無數年才能到永生境，然而你只要修鍊二十三年就是永生期。但你不能說，你先到永生期，就不允許後面的修鍊上來的修道者，自稱為『永生期高手』，更不能說『永生期』這個代詞，是你的專屬。『人』這個定義也是如此。」

「這樣啊。」

「道宮追殺你們，只是因為千萬年來，你們人族做出太多出格的事情，他們不得已……」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看看能不能去買點永生境的靈力結晶，畢竟他現在還是需要點亮聚靈書上的星宿。

「……」

鶴青被嗆了下，看上去有些氣結。

剛落地的時候，旁邊本來有兩個四隻手的夷族人在交談，實力乃是天通境，項北飛他們倆剛出現，這兩個天通境夷族人立即停止了交談，敬畏地看了眼項北飛倆，目光很是尊敬，然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來涯角空域都沒有做過功課，隨隨便便就告訴一個陌生人自己是人族，除了小孩子，誰會這樣魯莽？」鶴青說道。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項北飛忽然笑了起來。

「是么？道宮可是發出追殺令，見到人族，殺無赦！所謂的道宮，從來就沒有打算讓任何一個人族活下來！哪怕我壓根都沒有做錯什麼，行走在這裏，就得藏頭露尾。你確定是我們不好好珍惜身份，還是道宮另有所圖？」

這已經無關人族珍惜不珍惜自己機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