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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從文坐在床邊，「怎麼了主任？」

講述病情，沈浪說的還算是標準，沒什麼錯誤。可是患者父親的臉色……卻越來越差。

讓周從文最感嘆的是李慶華的氣運。

沈浪怔了一下，他看著周從文，「李主任在住院，手術……」

周從文最喜歡不招急診的人，自此對李慶華印象大佳。他樂得清閑，雖然現在除了值班之外還要承擔起責任主治醫的義務，但和住院總比較起來總是好了很多。

周從文疑惑。

送走患者家屬，沈浪回來和周從文抱怨，「拿不了主意，還要聽這麼細。」

「我說主任，胸瓶該拔了。」

轉身出去，看了一眼患者，是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臉色慘白，努力呼吸著。

沒想到周從文竟然說到了體檢。

剛說完，沈浪馬上覺得自己這句話似乎會引起周從文很不好的聯想，他擺了擺手想要往回找補。但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看著周從文，沈浪憋屈極了。

果然，說完之後李慶華沉默不語和圖書，眼睛里偶爾閃爍著光芒。很顯然他在琢磨體檢的可行性，以及這塊蛋糕要如何分。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帶著金絲眼鏡，胳膊下夾著一個包，滿滿20世紀末、21世紀初所謂儒商的風采。

「體檢篩出來有肺部小結節的患者，然後動員來做手術？」

「你應該有了腹案，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做才能手術量超過人民醫院。」

周從文把問題交出去，能做到什麼程度要看李慶華的本事。

收入院，急診下胸腔閉式引流，先把命保住，都完成後沈浪招呼患者家屬來醫生辦公室。

患者父親臉上飄過一絲陰雲，周從文覺得很古怪，左手轉的筆快了幾分，眯起眼睛看著患者父親。

「哈哈哈，去忙吧，下午和患者家屬說明情況，要是家裡不放心想去人民醫院做也無所謂。」

就當是愛好吧，記得小時候管這種事兒叫陶冶情操，周從文一想到這四個字就忍不住笑。

「嗯？！」李慶華和圖書怔了一下，他還以為周從文要說通過醫生的圈子做一遍科普，然後再一層一層的擴散出去。

雖然胸片上看著肺臟全部張開，沒有液體和氣體；雖然胸瓶的水柱已經不波動，連胸腔內的淡黃色滲液引出來的都很少。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患者肺部有肺大皰……」沈浪開始給患者母親講述肺大皰，主要說明自行愈合后再次破裂的可能性很大。

「患者的情況是這樣的……」沈浪滔滔不絕的和家屬講述了一遍情況，聽的人是患者的母親，她聽完后猶豫道，「孩子他爸在外地，還要幾個小時趕回來，醫生，到時候還趕趟么？」

「主任，你……」周從文無奈的看著李慶華，「能不能專業一點，手術你都看了八百多遍，胸片也做了一個，還不放心么。」

患者母親拿不定主意，無論沈浪說的如何天花亂墜，最後還是要等孩子父親回來。

「請坐請坐。」沈浪終於見到正主，他習慣性的和患者家屬先建立和-圖-書好信任，「您是趙哥吧，我給您講講孩子的情況。」

患者母親明顯怔了一下，周從文心裏樂開了一朵花。

體檢可是一大塊蛋糕，患者來了不能只查一個肺部CT吧，還要有采血之類的檢查。背後涉及的利益有點大，李慶華知道自己必須仔細盤算，千萬別惹了誰，最後連肺部CT都做不上。

這人除了智商高、情商高之外似乎氣運也特別好。術后兩天，胸科平平靜靜，沒有急診患者。

周從文點了點頭。

還好你來得及時，要不然傷口就愈合了。這種老梗對周從文來講再熟悉不過，但在2002年還算是一個嶄新的梗。

「趙哥，是這樣，趙楠診斷是右側自發性氣胸……」

「正常，畢竟是她兒子么。」周從文微笑說道，「等下午孩子父親來你再說一遍。沈浪，你估計家裡傾向於做手術么？」

因為不是晚上，所以他的心跳並沒有加速。

難道有什麼問題？

「集團公司幾十萬職工，是時候提高待遇，每年做ｗww•hｅtｕｂｏok•coｍ.com一次體檢了。」周從文很認真地說道，「這項業務各家醫院都沒開展呢。」

這貨似乎已經從被《科幻世界》退稿的陰影里走出來，不知道還有沒有繼續寫。

這是周從文每天都要和李慶華提的事兒，但前兩天都被李慶華拒絕。

「從文，你坐，我問你一件事。」

周從文也很無奈，這是多年形成的習慣，一時半會肯定改不掉。

李慶華還是很小心的提出要保留胸管1-2天。

這是一項系統工程，不像是說的這麼簡單。難點有很多，但他知道李慶華肯定能做到。

午休過後，患者的父親終於姍姍來遲。

「……」沈浪連忙搖頭，「不敢。」

兩天後，周從文一早來到李慶華的病房。

氣胸啊，周從文徹底放了心。

沈浪也沒什麼辦法，「沒事，現在下了胸腔閉式引流，人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就怕回來的晚，已經肺子的破口已經長好了。」

「體檢。」周從文淡淡說道。

沈浪連忙點頭，逃也似的跑去寫病歷。

和_圖_書「咱倆做。」

李慶華不說話，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態度。周從文很是無奈，刀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可是分明沒事了么。

「……」

「叮咚~」系統不失時機的開始薅羊毛，周從文微微一笑，瞥了一眼系統任務繼續聽沈浪交代病情。

「從文，真的能拔？」

周從文坐在窗邊默默的看著沈浪。

李慶華坐在床上，單間里有一台電視機連著老舊的錄像機。他正在看自己的手術錄像，見周從文進來，按下暫停鍵。

這麼做的好處是有的，但問題在於特別慢。

身為一名胸外科醫生，開胸手術后胸瓶至少要留3天，7天的也不少見。術后第一天周從文就要給李慶華拔胸管，他被嚇的想也不想就拒絕。

今天是沈浪的班，他很自覺的去看患者。

但是！

來到醫生辦公室，周從文忽然聽到了久違的平車聲。

白天來急診和晚上來急診的概念不同，就像是一部驚悚片，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看與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看絕對是兩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