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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依次上車，隗辛抱著一米多長的大狙獨佔最後一排。

蘭藍瞠目結舌，張大嘴巴。

隗辛跟著她的隊友取了尺碼合適的防彈作戰服，轉到女更衣室換上。

幸運之神站在隗辛這一邊，戰鬥本能這項固有天賦把槍械這個類別也囊括在內了，當一個人組裝過一千次一萬次槍械，那麼閉著眼睛都能憑肌肉記憶把槍給組裝完。

頓時，隗辛眼前出現了綠色的數據影像，亞當的在她的頭盔中說：「您好，實習安保員隗辛。我將負責為您過濾隊內通訊，並實時收集風向、風速、濕度、障礙物、目標距離、射擊俯仰角、地轉偏向力等信息，為您的狙擊精度提供數據支持。」

黑色的防彈作戰服樣式簡樸沒有任何多餘裝飾，穿上后略顯緊繃，面料薄但有彈性。隗辛佩戴腰帶，腰帶上做了很多暗扣，看樣子是用來放槍和彈匣的。

「罪犯柴劍缺乏反追蹤經驗，從精神病院逃脫后數次在街頭現身，城市監控網路追蹤到了他的行蹤。」舒旭堯說，「地圖。」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槍口在無意識地追尋瞄準鏡頭內一切會動的物體——不管是隊友，還是貧民窟里活動的普通民眾。

柴劍的情緒極其激動，整個人處於不理智的狀態，如果他靜下心，他應該能順利喚出遊戲系統的光幕，搞清楚自己當前的基本身份。他太驚慌、太恐懼了，以至於失去了判斷力。

她在通過高倍率瞄準鏡搜尋下方居民區，看能不能找到柴劍。

「柴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精神治療師的手悄悄按在了桌下的報警按鈕上，如果柴劍有攻擊舉動，門外的警衛就會衝進來制服他。

到達信號塔最頂層的時候，隗辛深呼吸一口氣，半跪在地上，架好K80，對準目鏡。

有那麼一瞬……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隗辛產生了一種想把瞄準鏡內一切會動的物體全部射擊一遍的衝動。

隗辛來到放防爆頭盔的架子前，取了一個頭hetubook.com.com盔戴上。這種頭盔並不是全包式，主要保護的是後腦勺的位置。

「謝了。」隗辛說。

「是。」隨著亞當的應答，一段視頻彈出。

隗辛立刻調轉槍口，在亞當的標記下尋找目標——她找到了！

「我沒問題，隊長。」隗辛硬著頭皮接受了命令。

隗辛了解到聯邦的死刑早已在八十年前廢除，如果柴劍什麼都不做好好待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他一輩子都不會有危險，還能壽終正寢，付出的代價則是失去自由。

精神治療師說：「柴先生，你是六級公民，政治權利已被剝奪，你無權上訴，我們不能幫你請律師。」

「請檢查無誤后再離開裝備室。」

亞當的聲音不知從何地傳出：「本次任務需要防彈作戰服、制式槍械、制式近戰刀具、K80新型長鏡狙擊槍、微型無人機、數據監控器、備用通訊器、防爆頭盔、應急醫療箱。」

「這玩意主要是掃描用的，畢竟是居民區，不能用裝載武器的無人機，容易造成意外傷亡，還是狙擊精度高一點。」蘭藍舉著操控面板控制無人機群，「亞當也能控制無人機群，但它的主要作用是數據匯總分析，人工操作能節省運算力，讓亞當的反饋更加迅速周密。嘖，其實緝查部該對亞當的核心進行升級了，這樣我們能省好多事兒。」

她頭皮發麻，盯著K80的零件不知所措。

柴劍激烈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老子沒說謊！我不是罪犯！沒有犯罪！沒有精神病！」

「去。」舒旭堯說。

「是，隊長。」隗辛低聲說。

隗辛殺了兩個劫匪，連個處分都沒挨。第七小隊如果擊斃柴劍，不但不會挨處分，指不定還能得個功勛。

她平緩地呼吸，調整心態，摒除雜念。

好在這具身體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她才能舉著幾十公斤重的槍在走廊里快步走。

他閉上眼睛，在藥物的作用下昏睡過去。

「你懂個屁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就睡了個覺，醒來發現自己在這個鬼地方！我是柴劍，金陵人，我沒有犯罪！」柴劍崩潰地大吼大叫，隔著全息投影畫面都能感覺到他渾身散發的絕望和惶惑，「律師，給我找律師！我要報警！」

槍管、機匣、制退器、支架、連接塊、瞄準鏡……零件在她手中飛速組裝，速度快到叫人眼花繚亂。

「小隗，你頭盔忘打開了。」蘭藍和隗辛肩並肩。

隗辛一毫米一毫米地挪動K80，她捕捉到了舒隊長和江明、劉康雲的身影，確認了他們的位置后她移開瞄準鏡，手指虛虛地扣著扳機上。她精神集中到極致，槍械是她身體的延伸。

隗辛扛起K80，對蘭藍說：「見識過了，怎麼樣？」

隗辛也掃描虹膜，然後進入。

「安保員隗辛」上大學讀刑偵技術專業的教科書還留著，就在卧室書桌上，等得空了她一定要好好看看，充實空白的大腦。

「是，隊長！」第七小隊齊聲說。

「柴劍精神狀態極不穩定，他的超凡能力沒有殺傷力，但是效果未明。」舒旭堯說，「我們這次採取遠程和近程行動相結合的戰術。我、江明、劉康雲進行追捕，蘭藍操作無人機群。隗辛，你擔任遠程狙擊手，沒問題吧？」

舒旭堯裝備整齊站在一輛加長警車前：「準備出發。」

「好，事不宜遲，去換裝備吧。」舒旭堯說。

隗辛眼睛一閉心一橫，雙手摸上了槍械零件。

他這一逃，緝查部就有權在追蹤他時直接擊斃他。

警車懸浮升空。

「厲害啊你！」蘭藍嬉皮笑臉地貼過來，抓過隗辛沒來得及拿的備用通訊器幫她別在腰帶上，「槍占你手了，我幫你拿通訊器。」

「怎麼了？」蘭藍湊過來問，「組裝上趕緊走啊。隊長說你射擊滿分，跟你做這麼多天隊友還沒見你裝過槍呢，讓我見識見識唄。」

「狗日的，你擱這放什麼狗屁！」柴劍掙脫了束https://m.hetubook.com.com縛帶，他從椅子上跳起來要去揪精神治療師的領子。

隗辛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暴雨無休無止，永不停歇，她的心情就如天氣一般沉重。

蘭藍控制無人機追蹤過去。

「目標距離986.2米，當前風力2.3級，角度……」數據映入隗辛眼中。

隗辛的「戰鬥本能」被徹底喚醒了，此刻她是飛在天上搜尋獵物的蒼鷹，是隱藏在洞窟里潛伏的蟒蛇。她不需要刻意地去做，狩獵的本能控制住了她的身體，讓她成為了獵食者。

他竭力睜大眼睛，雙手握拳：「我真的不是什麼黑海市的人，我是叫柴劍沒錯，但是我沒有犯罪，不是精神病犯人！我沒病！」

隗辛一看狙擊槍所在的陳列櫃頭都大了，這槍……太大了，更要命的是它是未組裝狀態！

「沒有手……」隗辛扛著K80走得有點艱難。

精神治療師按下報警按鈕，往後躲閃。

她的開局足夠危險了，與她相比，習涼的開局普普通通，頂多有經濟困難。可是柴劍……看看他悲慘的遭遇，隗辛不知道跟柴劍相比他們倆哪個更慘一些。

柴劍說不定根本沒認真看遊戲郵件，他不知道生存規則，這讓他被動。

一排排漆黑的槍械整齊地懸挂在架子上，各種型號的子彈和彈匣泛出冰冷的光澤，隗辛一眼掃去，還看到了許多奇形怪狀看不出用途的裝備。

「他在北區活動，一個小時前曾試圖進便利店買吃的，因為賬戶被凍結，所以沒買成。根據我的推算，柴劍仍然在北區，他不能乘坐公共交通，不能進入公共場合。」舒旭堯將地圖放大，「北區的貧民窟監控稀少，是逃犯的最佳藏身地，需要重點搜索。」

整個裝備室充斥著軍火彈藥的硝煙味和槍械保養機油的味道。

隗辛在想，究竟有多少人在簽字同意進行遊戲時認真閱讀了公告和文件，又有多少人記住了那六點忠告並決定遵守？她知道不少人在玩遊戲的時候看見需要hｔｔps://ｗｗｗ.ｈｅtuｂｏoｋ.com.ｃoｍ同意的聲明會掃都不掃一眼就直接點確認。

電梯門開啟，電梯門合上，隗辛等人直升頂樓停機坪。

與隊友們一起離開裝備室來到走廊上后，亞當說：「請第七小隊成員根據黃色指示燈前進，舒旭堯隊長已到達停機坪。」

「哎，有嗎？你叫我小蘭也行啊。」蘭藍笑眯眯地把手伸過來，「我幫你開頭盔。」

警車的窗戶布滿雨珠，阻礙了隗辛的視線。警車飛了三十分鐘，接著緩緩降落。

精神治療師迅速從白大褂里抽出一支鎮定劑扎進柴劍的脖子里。

「我不是罪犯，我不是！」柴劍臉被按得變形，他話語含糊，執著地重複這句話。

隗辛把他的容貌和看過的資料結合起來，認出他是蘭藍，在第七小隊相當於技術員，負責維修、操控各種科技設備。這個房間里的每個人，她都認真記過他們的資料。

遠程狙擊手？這問題可大了，她壓根沒碰過槍！

治療室的門砰的打開了，醫院警衛衝進來制服了柴劍，把他的臉狠狠按在桌子上。

當最後一個零件被組裝完畢，隗辛指尖不經意間痙攣了一下。

「好，我知道。請你穩定下情緒，柴先生！」精神治療師身體後仰，語氣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情緒激動的柴劍。

她不能太依賴戰鬥本能，腦子裡沒一點理論是不行的。

蘭藍從前座回過頭對迷惑的隗辛解釋：「他的槍以前保險壞了，別在後腰坐車上的時候突然走火，沒打到人，打到警車了。當時車正在天上飛呢，當場起火，差點掉下來，導致老劉有心理陰影了，哈哈哈……」

「目標出現。」亞當突然說。

他面頰消瘦，滿臉鬍子茬，眼窩深陷眼袋很重，被束縛帶綁在椅子上。

第七小隊的成員互相對視，隗辛和蘭藍率先離隊，登上不遠處的信號塔。

但是柴劍逃走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陸續離開舒旭堯的辦公室，右拐來到標有「裝備室」字樣的門前，挨個掃描虹膜。

「到達目標出現地點。」亞和-圖-書當說，「最佳狙擊位，北區自由廣場信號塔，請隗辛安保員前往。蘭藍安保員可以一同前往信號塔操控無人機群。信號塔高二百三十米，上方視野相對開闊。」

柴劍獃滯地呢喃：「放我……回家……」

隗辛聽罷，條件反射地低頭確認腰間制式槍械的保險是不是完好。

隗辛全神貫注，沒有答話。

她是狙擊手，需要額外多裝備一把K80長鏡狙擊槍。

舒旭堯說：「亞當，放映院方提供的錄像。」

她換完衣服走近擺放槍械的陳列櫃，餘光觀察隊友的動作，學著他們的樣子根據武器標籤拿了一把制式手槍別在腰間，又拿了兩條彈匣和一隻刀口鋒利刀面做了防反光處理的短刃。

江明無語道：「每次執行任務都說……我耳朵起繭子了。」

隗辛補了一句：「別叫我小隗，聽著膩歪。」

「你行不行啊，新人？」隗辛左手邊的男人上下打量她，激將似的說。

蘭藍打開背包，拿出一隻金屬盒子，金屬盒開啟，只有拳頭大小的五架無人機從金屬盒上分離，如獵食的猛禽扎進雨幕，飛向下方的居民聚集區。

他在隗辛頭盔側面點了一下。

隗辛沉默了，舒旭堯把她的沉默當成了新人怯場，他鼓勵：「要是抓捕順利，是用不到狙擊手的。你是最後一道保險栓，保證犯人不會逃脫的保險栓。你的射擊測試是滿分，我相信你。」

亞當列出城市地圖，地圖用小紅點和紅線標明了柴劍出現的地點和行動軌跡。

……這麼高級？隗辛咂舌。

一個倉皇的身影出現在她瞄準鏡下，男人嘴裏叼了一條麵包光著腳在街頭奔跑，背影又可憐又滑稽。

她鎖定柴劍，食指搭在扳機上。

「不用太緊張，隗辛。」駕駛座上的舒旭堯說，「你只需要握緊槍瞄準目標保持專註，別的什麼都不用想。」

潔白的治療室里，主治精神醫師坐在一張桌子後面，精神病罪犯柴劍坐在桌子對面。

這時一直悶不吭聲的劉康雲說：「大家槍的保險都檢查檢查，別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