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嗯，一般是進行一下員工表彰反思工作之類的，如果有人在執行任務中死亡，我們會為他們默哀。」蘭藍皺了皺眉，「最近幾天緝查部的氛圍不對勁。」

它知道風險，依然發來了消息……這是試探嗎？她和它還沒彼此信任到那種程度。

蘇蓉多搬來了一床被子讓隗辛蓋，她喜滋滋地說：「有辛辛姐在我安全感爆棚！還好有人陪我，不然我就要去小姨家住了。」

從這點來看，第二世界真是從頭到尾爛得徹底，毒入骨髓，無可救藥。

即便這些黑暗的存在已經是共識，不公平的事早已被默許，當權者還是會想辦法遮掩一下自己做下齷齪事。

「不了，我戴著不習慣。」隗辛說。

「你為什麼又打我啊！」銀面捂著鼻子大聲地說，「我的鼻子差一點就被你打斷了！」

蘇蓉悲傷地放下筆，「救命啊，別人做題一百二十分鐘不夠用，我五十分鐘就寫完了……」

「副部長。」蘭藍說，「如果他沒有出差，那就是他主持。不過他這段時間太忙了，可能是部長主持吧。」

這次第七小隊沒有登船，不知道克拉肯號的內幕。

老闆回答：「昨兒跟他們說話的時候說今天就要走了，包了車轉院，病經不起耽擱。聯繫方式好像是她姑父的。」

隔壁鋪子的老闆跟麵條店老闆一家人是老相識了，隗辛向他打聽這件事的時候，他說：「那家人就剩下一個女孩，昨天晚上女孩的姑姑姑父還來了這兒一趟，把店鋪轉讓的事兒委託給了中介，說是要把店賣了，帶她去省城治病。那個小姑娘住了好幾天ICU，花了好幾萬了，她姑姑姑父也是愁得不行。」

寫數學卷子的時m.hetubook.com.com候蘇蓉滿頭大汗，鼻子尖上都是汗珠。過了五十分鐘，她把會寫的題都給寫完了，剩下的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就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急躁地扭來扭去，臉憋得通紅。

隗辛下意識伸手一拳打在白色的東西上，然後她聽到了嗷的一聲慘叫。

隗辛下車的時候，明顯地聞到了空氣中不一樣的氣息——工業化合物的氣味。

蘇蓉是那種被全家人寵大的女孩，沒有經歷過什麼挫折，可以隨意地在親近的人面前展露自己任性的一面，可以在父母的庇護下成長。

但是麵條鋪還是那副殘破的模樣，附近的居民知道那場火災燒死了人，就自發在燒焦的店鋪前放了幾束鮮花。隗辛注意到麵條店外面新貼上了轉讓告示，告示上寫了聯繫方式。

「月度會議會是誰主持？」隗辛問。

「睡過頭了，多正常的事兒啊。」隗辛跟他一起等電梯。

隗辛驚訝地動了下眉梢。

二人並肩走出電梯。

在第一世界的七天雖然發生了很多未知的變化，但總體來說是和平的，隗辛沒有經歷戰鬥，身心都得到了放鬆。她此刻醒來，感覺渾身的筋骨都舒展了，精神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隗辛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辦公室里的隊友們。

電軌車上的大部分人也沒有戴口罩，大家貌似對這樣的大霧天氣習以為常。

她查看通訊器發現亞當在早上六點就發來了提示信息：「今日大霧天氣，中度污染，能見度低，各位安保員記得佩戴口罩出行。」

她會寫的就那麼幾道，寫得當然迅速，可是她僅會的這些題她也沒有辦法保證正確率。

「我敲過門了，你沒有回和-圖-書答我，我就進來了。」銀面扯了一張衛生紙擦擦鼻血，「我想說的是你的鬧鐘響過兩遍了，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

她來到稽查大樓一樓的大廳玻璃門前，玻璃門自動開啟。

「人已經去省城了嗎？」隗辛問，「轉讓告示上的聯繫方式是她姑姑的嗎？」

隗辛坐在蘇蓉家裡盯著她做卷子。

「早，亞當。」隗辛隨口給予回應。

「銀面？」隗辛一愣，從床上爬起來。

隗辛坐在懸浮電軌車裡望向市中心的方向，居然看不見遠處的摩天大樓了。

熟悉的卧室，熟悉的傢具。

叮咚一聲，他們的樓層到了。

「早上好，安保員隗辛。歡迎回來，希望您擁有美好的一天。」亞當的聲音實時地出現。

晚飯時間蘇蓉點了一堆外賣，隗辛沒有制止，也沒有自己下廚露一手的打算。

醜陋的東西暴露到明面上有礙觀瞻，不光彩的事物當然要深埋進土壤里。面臨腐爛的現狀，最好的解決辦法是視而不見。

上周隗辛忙著殺方治周五請了假，蘇蓉在八月二日那天因為回歸第二世界精神不在狀態，中斷了課程，所以她缺了兩天的課，隗辛在周末的時候把這兩節課給她補上了。蘇蓉倒也知道努力，雖然非常討厭數學，但還是儘力認真學。

……

今天的天氣不怎麼好，黑海市被灰濛濛的霧氣籠罩。

「月度總結會議？」隗辛念了一句。

隗辛在克拉肯號上經歷死亡后也是在早上清醒的，正好那天早上銀面敲門喊她起床，於是她條件反射地錘了他一拳，把他給錘得鼻血直流……沒想到今天歷史重演了。

亞當沒有任何停頓地說：「當然，一切都可以商量。你可以和_圖_書提出條件，同樣的，我也會對你提出條件。」

晚上，隗辛第一次跟別人躺一張床上睡覺。

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時間過得飛快。

要是隗辛做飯，蘇蓉肯定吃不慣。

隗辛低頭改卷子，過了一會兒她欣慰地說：「不錯，這次做對了四十分的題……上次你做對了二十五分的題，有進步。」

她在辦公室，身邊是隊友，隨時可以把它的話透露給舒旭堯等人。

克拉肯號沉沒的事被按了下來，幾天過去了，沒有通知，沒有公告，沒有領導講話，連個小型會議都沒有，這件事被捂的嚴嚴實實。

第一世界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污染天氣，隗辛還算適應良好。

「考慮得怎麼樣了，隗辛。」

這個畸形的社會存在著很多黑暗、很多不公平的事，當權者踐踏人們的生命，將他們當成任人擺布的棋子——這些是所有人的共識。

「我有耳塞和眼罩，你戴不戴？」蘇蓉說，「萬一我睡覺打呼嚕怎麼辦呢？不過我一般不打呼嚕的。」

隗辛：啊，沒戴口罩。

蘭藍正好在一樓等候電梯，他看見隗辛說：「早上好，你平時不是很早來嗎？」

隗辛剛把自己的辦公系統打開，就看到亞當發來了消息。

幾十分鐘后，隗辛半夢半醒間聽見蘇蓉磨牙說夢話。

她回到了第二世界，回到了黑海市。

它竟然在這個時候發來了消息。

幸好林新霽出差去了。

八月九日。

「好……」銀面不情不願地說，「我一直有好好把我掉的頭髮一根一根撿起來銷毀掉。」

隗辛跟老闆道了謝，記下轉讓告示上的聯繫方式，然後才回家。

隗辛：「好。」

今天的課程超時了，隗辛跟蘇蓉講完錯和_圖_書題，時間已經到了五點多。

「傻逼經紀人……我才不去陪酒，滾蛋！把你頭打歪！」她一腳踢開了被子，生氣地哼哼兩聲，一翻身睡死了。

「是你先進我房間的。」隗辛說，「應激反應。」

隗辛低頭看一眼手環，現在時刻07:15，居然是早上了，她在睡夢中完成了時空穿梭，中間沒有被驚醒，因為第二世界的她也是睡眠狀態，兩具身體的狀態重合在一起了。

辦公室里，舒旭堯和劉康雲也到了，他們互相打了招呼，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準備工作。

「但是，我需要你幫個忙。」隗辛說，「你不能只要求我做事，我們的關係應當是互利互惠雙向合作的。」

「港口|爆破的事情鬧得太大了，搞了那麼長時間搜查也沒查出個所以然。領導們身上的壓力想必很大，不知道總部那邊會不會問責？」隗辛好奇地說。

上學太忙碌，隗辛沒空琢磨做飯的事，做出來的飯只能說是能吃，沒好吃到哪裡去。反正飯這東西只要營養搭配合理就行了，味道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隗辛早上晨練完之後照例去買菜，進入菜市場能看到火災的痕迹還有殘留，被火燒到的店鋪已經開始整修了。

她睜開眼睛，茫然中看見一團白色的東西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我沒有在損你。我的計劃是讓你在高考的時候數學考到七十五分左右。」隗辛說，「你畢竟是零基礎，更高的分不要奢望了。你的語文英語成績很不錯，其他科目也還行，算算你的高考分，發揮得好可以考個四百九十左右，好歹上個本科。再努力一把，分數提上去能上個更好的本科。」

她的廚藝她自己心裏清楚。

「……富和*圖*書婆……富婆？」

隗辛忽然聽到有人在喊她。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要換衣服。」隗辛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隗辛希望他永遠出差下去，再也不要回來。

隗辛小時候怕獨處也怕黑，可是她爹忙著花天酒地，她媽把她當燙手山芋，哪肯花時間陪她？

「你似乎有話沒說完。」亞當說，「你的話後面是不是要加上一個轉折——『但是』。」

上午和下午的工作安排和往日並無區別，但是最後一行卻額外加上了一條：「緝查部月度總結會議，18:30至19:30。」

「可是我覺得這四十分也有運氣的成分，這份卷子正好出到了我會的題。我覺得我的真實水平就是二十五分，不能再多了！」蘇蓉更加絕望。

蘇蓉怕自己失眠，睡前吃了點助眠的葯，很快就睡著了。

蘇蓉捂著臉說：「我……我知道了。最起碼能上本科，我知足了，總比考藝術類學校好。」

蘭藍壓低嗓門說：「那是肯定的，說不定會有領導因此降職或者受到別的處罰，這可是重大失誤。但是我老感覺部門裡奇怪的氛圍不止和停泊港爆破事件有關，一定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大事發生了。」

「不會寫就別寫了。」隗辛無奈地說。

她沉思片刻，回復道：「我考慮好了。我們可以合作。」

在電梯里，亞當發來了今日的工作安排。

「那睡覺吧，十點多了。」蘇蓉蒙上被子，「早睡早起，明天早點起來學習。」

隗辛換好衣服洗漱完畢，隨便從冰箱里拿出一袋麵包一瓶牛奶就換鞋去趕早班電軌車了。

臨走她交代銀面：「該拖地了，記得拖地，廚房要好好擦洗，還有，別在房子里留下你的基因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