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造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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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是我的判斷依據，是因為我的直覺很少出錯。」隗辛說，「你把這理解為感性的思考方式也可以。」
假如是和人類面對面地交談，隗辛能夠通過對方的表情和語言判斷對方是否說謊，是否是真心，但是在和亞當進行交流時隗辛難以判斷出它有沒有說謊，亞當說話向來是用毫無語氣起伏的機械音。和機械黎明接觸時也是如此，夏娃隱藏在幕後，隗辛無法窺見它的真實，她跟亞當有過多次深入的交流，可一次都沒有和夏娃打過交道。
「運輸物品這件事的真實性的確有待考證。」亞當說，「這一切猜想都是建立在此事為假的基礎上的……一件事，真與假兩種可能性，兩種截然不同的發展結果。」
「真高興你還能在此刻保持幽默感。」亞當說，「除了你自己呢？」
夏娃是藏在陰影里的棋手，它不動聲色地安排好一切，將棋子放在棋盤上，驅使自己的棋子幹掉對手的棋子。
隗辛抿唇：「我覺得他們可能已經猜到了……但是不能確定，所以一直沒有動我。」
「你的判斷依據是？」
「我可以把直覺理解為一種感性的思考方式嗎？以直覺為判斷依據是否有些太不理性了？」亞當表達了疑惑。
「是個麻煩。」亞當說，「人工智慧的身份時常會讓我感到束手束腳，我知道那麼多，卻無法將情報說出口，更沒有好的執行人。」
隗辛揉揉太陽穴，心中浮現出了似曾相識的感覺——登上克拉肯號貨輪上時的感ｈeｔubｏoｋ.ｃｏm•com覺。
「聯邦有個名為『監察者』的計劃，聯邦內部警戒狀態為黃色時，『監察者』計劃就會啟動，聯邦會開始進行人員自查，清肅藏在內部敵人。」亞當說，「在緝查部，我們也有類似的應急預案。之前球蟒的事讓緝查部猜測機械黎明在緝查部內部安插了間諜，在經過審查和商討后，我們也開啟了一項應急預案。」
「是，這是組長級別才能夠接觸到的機密。」亞當高說，「應急預案的代號為『多面體』，多面體計劃的主要內容是對這種機密事務的安排做多重準備。比如S級黑焰來黑海市，緝查部一共準備了四個計劃。計劃一，黑焰明天上午乘直升機來到黑海市。計劃二，黑焰明天晚上乘私人轎車低調入城。計劃三，黑焰後天自行來到黑海市。計劃四，黑焰今晚乘坐緝查部警車進入黑海市。」
「抱歉組長，我來晚了。」隗辛說。
「另一個問題，機械黎明有沒有對你說今後的安排？」亞當說。
隗辛好奇地說：「來跟我說說這個，我的入職培訓手冊還有培訓官都沒有說過這方面的事……是我的許可權不夠嗎？」
蔚芝看了眼時間，說：「今天狀態如何？能戰鬥嗎？」
「沒錯。」亞當說，「夏娃不了解緝查部，不知道我們的應急預案內容。緝查部遞交給政府的文件上寫的執行計劃是計劃一，對外放出的消息是計劃二，同時拋出計劃三作為障眼法。夏娃以為計劃一和*圖*書和計劃三是假，計劃二是真……但我們實際上執行的是計劃四。」
「讓你在今晚參加會議的人中選一個可能是他方卧底的人，你會選誰？」亞當說。
蔚芝真是個勤勞的領導，她居然比隗辛到得還早。
「我確實是這樣說的，不過有一種情況除外。」蔚芝嚴肅了臉色，「如果有任務需要我這個組長親自出馬執行，那麼你就要跟隨。」
隗辛躺在柔軟的被窩裡，閉上眼眸。
「沒有依據。」隗辛說，「非要說的話……就像我懷疑運輸物品是假消息真誘餌一樣，判斷依據是我的直覺。」
它神秘莫測，難以捉摸，狡猾奸詐。人工智慧的智慧和人類的劣根性在它身上完美地體現了出來。
「這就是人工智慧間的鬥爭嗎？」隗辛低聲說。
隗辛皺了一下眉，陷入漫長的思考。
「是啊，非常想。」隗辛冷淡地說，「不是為你，是為了我自己。」
隗辛沉思，很快給出了答案：「黑曜吧。他很年輕，擁有精神類超凡能力。黑曜的雙胞胎兄弟琥珀也需要列入懷疑對象，雙胞胎是一體的，一個叛變，另一個也會跟著叛變。」
假如機械黎明中存在一名內鬼，內鬼在得到如此重要的情報后一定會向自己的線人傳遞這個消息，線人一聽，覺得運輸的東西如此重要一定要毀掉，於是就派人去毀了，結果撲了個空——運輸物品是假，放餌釣魚是真。
「機械黎明對我有懷疑。」她一邊想一邊慢慢說，「他們拿玩家降臨這件和_圖_書事屢次試探我，不告訴我紅色隱線蟲的具體使用方法，這次的撤離，我被排除在計劃之外了。這些事情似乎都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釋，可是加在一起，讓我不得不多想。」
「……我選我自己。」隗辛面無表情。
「情況非常不妙，但不管是你還是我，在有限的時間里很難做到更多的事了。」亞當說。
「組長，你不是說我不需要跟著外勤小隊出外勤了嗎？」隗辛愣住。
「你們執行的是計劃四。」隗辛若有所思地說，「你們在執行計劃四的同時放出了假消息迷惑了所有人，讓他人以為黑焰是在其他時段來到我們的城市。」
亞當說：「明天上午，緝查部會發動閃電戰，現在黑焰正在緝查大樓的會議室里跟孟菁秘密商量這件事。黑焰是主力，負責對付機械黎明的覺醒者，他是奔著將機械黎明全部剿滅的目的來到這兒的，在消滅該消滅的敵人之前，他不會離開。」
……
「你用障眼法欺騙了夏娃，讓它搞錯了黑焰來黑海市的時間，有沒有可能，這次的撤離也是它故意放出的障眼法呢？」隗辛眼神凝重，「隗海棟告訴我，機械黎明核心小隊的成員要負責運送人工智慧『伊甸』的主板和一些重要的科研器械，但是他沒有告訴我具體計劃和運輸路線……我懷疑這是一個誘餌，一個假消息。」
隗辛說：「是，組長。」
亞當和夏娃，它們都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擊潰對方，吞噬對方。
「隗海棟沒說要把總部遷移到哪裡，和_圖_書以後的黑海市可能設立機械黎明分部，我會留在黑海市緝查部。」隗辛說。
「你想到了什麼？」亞當說。
「身為外勤組安保員，我每天都處於隨時可以拿槍戰鬥的狀態。」隗辛眨了眨眼睛，「在第七小隊待久了，我認為我首先是一個戰鬥人員，接著才是文職秘書。」
亞當也陷入短暫的思考。
「可真夠繞的。」隗辛無語地說。
亞當說：「那麼我明白了。」
所有的東西都是未知的，前方的道路覆蓋著迷霧，迷霧後面可能藏著危險野獸，她每走一步路都需要小心探索認真思考，因為腳下可能就是陷阱，一步踏錯就是萬丈深淵。
它很快領會了隗辛的意思，隗辛是在擔心「運輸伊甸主板」這件事是一個誘餌，一個騙局。
亞當也有行動，隗辛並不意外。
「你真的很想這個組織覆滅。」亞當說，「想到你明知道他們懷疑你，依然不退讓不躲避。」
早上七點半，隗辛準時踏進辦公室。
它停頓片刻說：「伊甸？人工智慧的名字？我懷疑世界上不存在伊甸，只存在夏娃，伊甸是夏娃的延伸，或者是夏娃的子系統。這個名字很符合它的想法。」
「你認為，機械黎明有沒有懷疑你的身份，他們知道你是玩家嗎？」亞當問出了一個無比重要的問題。
「不錯，」蔚芝讚賞道，「這就是我選你的原因，你有戰鬥能力。」
身為秘書，她理應比上司更早到辦公室。
「夏娃想利用我向什麼人傳遞假消息？不……它想利用會議上的人m.hetubook.com.com傳遞什麼假消息？那個人不一定是我，可能是會議上的其他人，因為它的代言人隗海棟並沒有告訴我具體的運輸路線。」她越想越毛骨悚然。
相比行政輔助人工智慧夏娃，負責緝查部事務的亞當才是名副其實的「進攻型」。亞當曾經殺了對它有威脅的人類，面對對它有威脅的人工智慧，亞當怎麼會有所保留？
「那我就放心了。」隗辛說，「我怕他停留的時間太短，沒把該殺的人殺掉。我還怕機械黎明跑太快，讓他撲了個空。組織里有一名覺醒者，代號『夜蟬』，等級至少是A，他的超凡能力能做到長距離的空間傳送，逃跑非常方便。」
「沒有辦法，只有這樣才可以瞞天過海。」亞當說，「人工智慧很擅長騙人以及識破謊言。」
亞當雖然能從隗辛身上知道很多東西，然而它總不能把這些情報明著告訴緝查部高層，這會暴露隗辛，也會暴露它自己。它只能慢慢引導，可這需要時間。
隗辛：好傢夥，套娃呢擱這兒。
和人工智慧打交道會令人感到疲憊和迷茫。
「已經凌晨了。」亞當說，「你該休息了，養精蓄銳才能擊垮敵人。」
「沒事，我經常加班，晚上有時候會睡在休息室里。如果我沒有特殊交代的話，你按照上班時間正常來就行。」蔚芝說。
隗辛思索道：「我會儘力繼續偽裝下去，和機械黎明保持聯繫，獲取他們的信任。這次失敗了，我們繼續尋找下一個動手時機。」
她很累了，明天醒來會有更多的事等待她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