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無邊暗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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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李莞然咽下了即將說出口的話，臉色沉重地跟著眾人快步離開了這座煙草廠。
再往深處想一想，男玩家是有組織有隊友的，女玩家沒有，可能男玩家是來招募這名女玩家的？他們碰上了頭，接上了線，因此需要對沒有來到現場的同伴彙報一聲？
「極有可能。」李莞然對宋聽雙使了個眼色，宋聽雙立刻麻利地在牆角架設攝像裝置，調整攝影角度。
李莞然在附近尋找一陣，最終在一個貼牆的邊邊角角的位置發現了一排不明顯的足跡，她跟著這串時隱時現的足跡走，發現這串足跡始終與那名男玩家的足跡隔了一段微妙的距離，不靠近也不遠離。
武裝車在前進，她焦慮地確認時間，反覆看了七八次手錶，直到零點來臨。
宋聽雙吸了一口氣，嗓音有些顫抖：「人！」
李莞然沒立刻發動超凡能力，她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取出專業用具收集地上的血跡，血跡收集完畢，她才站起身使用了「場景回溯」。
雖然宋聽雙學了相關的專業，但是後來畢業了她並沒有從事這方面的工作，跟李莞然相比稍顯稚嫩了。
接下來的樓層，情況就變了。
「有，他們很謹慎。」李莞然說，「目測男性身高一米八五左右，體態偏瘦，穿黑色運動套裝。女性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勻稱，穿深藍色連帽衛衣……嗯，的確是女孩。」
宋聽雙小心翼翼避開那排足跡，疑惑地問：「另一個人呢？那個女孩，這裏只有一排足跡……」
「血跡在昨晚之前就存在了，兩名玩家在觀察地上的血跡。」李莞然說，「從肢體動作來看，女玩家對地上的血跡沒多少興趣，也不感到驚訝……反而是男玩家……」
畫面到這裏戛然而止。
他在向什麼人彙報？向什麼人請示？
在她的視角下，兩個玩ｍ.ｈｅｔubook•ｃom•ｃｏｍ家相遇后，那個男玩家接到了一個電話，說了一句簡單的話，接著開始和另一名玩家交談……交談過後，男玩家轉身離開，女玩家原地等候，不一會兒男玩家去而復返……場景回溯在這裏就結束了。
兩道模糊的影子消失在黑暗的走廊深處。
男玩家還是蹲在地上觀察血跡，接著他站了起來，和那個女孩開始了談話……然後男玩家突然從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下……女孩對他說了一句話，男玩家點了點頭……他們離開了煙草廠……
這排足跡一路通向煙草廠一樓的走廊。
「差不多。」李莞然的眼睛四處搜尋。
「時間還夠，我們再走一段距離。」李莞然說。
畢竟他們兩個在很短的時間內就達成了共識，共同搜尋這間煙草廠。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假如對面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玩家，李莞然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心地與對方同行的。
她左右環顧，扯下被粘在牆上的攝像機觀察一陣，貌似是在沉思……
「男人的足跡。」宋聽雙說，「鞋碼大，步距也大，我猜他的體重大概在一百四十斤左右？」
她的手電筒燈束和地面保持平行，於是一整排足跡顯露了出來。那些足跡藏在微小的灰塵中，這裏很久沒有人來了，地上積了一層灰塵，人的腳印落在上面會讓灰塵形成不明顯的凹陷，這層凹陷只有不到一毫米深，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李莞然掃視四周，使用「場景回溯」。
李莞然笑笑，「看出來了，很生疏，還需要磨練。」
還有那名女玩家的反應好像也有一點不同尋常，她放心地讓那位男玩家出去打電話了，連移動身體的動作都沒有，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等候，這未免也太大胆了。她似乎是有https://m.hetubook.com.com一定的底氣，也對那名男玩家有一定的信任……也許他們之前在線上結成了聯盟，這是他們在線下的第一次會面……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廠房裡回蕩，顯得有些陰森，她連忙壓低聲音激動地說：「死去的異血者……方治！會是他嗎？我們找到了方治的死亡地點？」
「他們臉上有偽裝嗎？」宋聽雙問。
李莞然的手電筒又照到了一枚腳印，但是腳印非常淺。
宋聽雙拿出手機確認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下雨時間：「那應該是在十二點左右了。傍晚到晚上十一點，下的雨都是小雨，十二點半之後就雨停了。只有中間的這段時間雨勢較大。」
李莞然身體一晃，差點站不穩了，宋聽雙趕忙扶住她，同時說：「已經夜晚十一點四十五分了，我們必須要撤了。」
她看了眼時間，此時是23:25……快要零點了。
他們說了兩句話。
這樣一推理，似乎說得通。
他出去是在打電話嗎？如果是，他在和什麼人打電話？
李莞然說：「有道理。我們已經不能以常規的思維看待這些痕迹了，也不能全憑經驗判斷了。」
那就在下一瞬，她睜大了眼睛，從過往的場景中看到了繚亂的黑影，扭曲的觸手好像在牆上舞動，幽暗的「門」悄無聲息地洞開，那些觸手好像想從洞里擠出來……
模糊的人影再次出現了……
今天是舊工業區封鎖的第一天，為了保護現場方便調查，他們沒有在這棟建築的內部大批量安裝監控系統，只能用別的攝像工具替換。
黑色長捲髮的女性名叫李莞然，在足跡學方面有所研究，是二批內測玩家。
不行，有用的信息太少了！還需要看到更往前一些的事。
扭曲的黑影掙扎著想要出來，而和李莞然所回溯的場景畫面不同的是——那些怪物和-圖-書，真的從門中掙扎而出了！
一扇「門」，洞開了。
李莞然的「場景回溯」只是一個E級能力，是她在第二世界的一周剛剛覺醒的，效果極其有限，能看到的東西是很模糊的，並且有使用次數的限制，最好只在關鍵時刻用。
「我們不確定此地的危險性。」李莞然說，「可能會發生情報上所說的時空扭曲現象，必須撤離，撤離前架設監控器，好確認情況。」
她的「場景回溯」能回溯的時間有限，看到的畫面也很有限。
模糊的影子在血跡旁邊蹲下了，從身形來看，正是剛剛在樓梯下站立的男玩家。
終究是剛覺醒一周的E級能力，這個能力給她帶來了便利，可惜缺陷性太大了。好在超凡能力通常是有成長空間的，今後這項能力會發揮更大的作用和價值。
不久，又有一灘血跡出現了。
李莞然額頭落下了一滴冷汗，正要關閉場景回溯，卻突然看到眼前洞開了一個深藍色的漩渦，漩渦中走出了……那個女孩。
恐怖凌亂的景象一閃而逝，過程才不到一秒。
半透明的玻璃罩一樣的物質猛然籠罩了煙草廠，宋聽雙降下車窗往那邊看，正好看見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論壇上大家都開始抱團了。」宋聽雙說，「能找到這裏的玩家，怎麼想也不會是孤家寡人，他們身後必定有一個情報源……比如那位著名的233。」
李莞然沒有停止使用場景回溯，她保持能力發動狀態將時間線向前撥動……她不能做時間的干涉者，只能做旁觀者，看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不行，距離必須再遠一點。」李莞然看到場景回溯的畫面后心生警惕，「把車開走，現在就走。」
她拿著手電筒蹲下身，仔細觀察地面的痕迹。
宋聽雙說：「既然臉上有偽裝，你是怎麼判斷年齡的？女孩……昨晚在現場的hetubook.com.com那個女性年紀不大？」
李莞然對附近進行了勘察和記錄，最終說：「繼續。」
「地面的灰塵有一些小小的斑點，斑點處灰塵呈聚集狀。那個男人進來時外面一定正在下大雨，雨淋濕了他的衣服，水滴了下來，在地面形成了這些痕迹。」李莞然像現場教學一樣對宋聽雙說，「感謝那場雨讓他留下了腳印……」
「走路姿勢，還有動作，憑經驗判斷。」李莞然略提了一句，「你在大學期間沒有選修足跡學嗎？」
李莞然被抽調來這裏當然是有理由的，她的超凡能力是一部分原因，個人能力也佔一部分原因。從身份上講她算是宋聽雙的上級，本次調查她是主導者，因此她知道宋聽雙的一部分資料。
「還有三十五分鐘就要零點了。」宋聽雙也注意到了時間，她低聲提醒，「要撤離嗎？還是……」
他蹲在地上觀察了一陣，抬起頭看向右後側——那個女孩站在黑暗中抱著雙臂看著他。
她走到了那灘血跡前，拿出腰包里的物品，蘸取地上的血跡，然後收集起來。接著她拿出一個攝像機用膠帶粘在牆上，確認了一下攝像方位，最後離開了。
宋聽雙點點頭，把自己的背包放了下來，背包里裝的是一個高清攝像機，她將設備調整到夜拍模式。
她說著嘗試繼續使用「場景回溯」看到更久遠一些的畫面，可是失敗了——同一個地點，場景回溯只能使用一次。
她沉思，「那個女孩和這個男人往同一個地方走了，他們好像有著共同的目標，可是女孩和男人保持著戒備……他們兩個的足跡距離相距兩米多，如果他們是認識的熟人，肯定不會離對方那麼遠。」
她穿了鞋套，帶了一些工具勘察現場。為了避免破壞現場痕迹，所以並沒有多少人進入工廠內部，只帶了幾個武裝人員對她們進行保護。
這次hｅtuｂｏｏｋ.ｃoｍ•com的血跡很大，覆蓋了一整片的地面，並且……血跡整體是呈人形的，能看出四肢和軀幹的大致輪廓。
「他們不是在同一時間來到煙草廠的。」李莞然判斷，「因為那個女孩站立的地方並沒有這樣的水跡。一個人身上是乾燥的，一個人身上滿是雨水……女孩提早來了煙草廠。」
「在哪裡安裝比較合適？」她問。
時間繼續前進，李莞然沒有停止放映那些畫面。
「我的方向是偵查學，足跡學我只懂皮毛，算是個門外漢……」宋聽雙產生了一種被老師提問的微妙感覺。
男玩家站起身，繼續向前走……女孩也跟上了。
「是。」李莞然從地上站起來，「不過我懷疑，那位男玩家是有組織的。」
他們的人在舊工業區的很多地方安裝了監控裝置，方便掌控附近的動向。
與此同時，顯示器上的畫面也發生了變化。
李莞然和宋聽雙並沒有離煙草廠太遠，他們進了一個武裝車內，武裝車裡有一台顯示器，顯示器上播放的正是煙草廠內的攝像機拍攝出來的畫面。
「也可能是女孩有辦法避開雨水。」宋聽雙說，「特殊的超凡能力那麼多，指不定她的能力是控水呢。」
「兩個玩家在這裏偶然相遇了，在短暫的交談后，他們決定結伴同行對這間工廠展開調查？」宋聽雙說，「從邏輯來說是這樣。」
又是那個女孩！她再次出現了！
細微的腳步聲在走廊中迴響，武裝人員小心警戒，李莞然和宋聽雙同樣不敢大意，她們在警戒的同時還要兼顧調查。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關鍵地點，值得李莞然使用一次「場景回溯」。
她們追尋足跡上了一層樓梯，在走廊中間發現了一灘乾涸的血跡。
可惜了，面罩遮臉，讀不出唇語。李莞然默默觀察只有她能看到的虛幻景象。
「不是沒有可能。」李莞然說，「走吧，接著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