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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聽雙頓時感到了壓力，對面的矛頭蝮和白鴿顯然戰鬥力都不弱，他們互稱代號互相認識，現在現場又冒出來的第三個人，那第三個人顯然也是和他們一起的。

「你理解不了人類的感情。」唐冠說，「所以我不會同你爭論，沒意義。」他想了想，補上一句，「但是我同意我們暫時休戰。你說得對，我想活，我必須得活。」

一個組織，一個成熟的組織，組織內部至少有三名成員……矛頭蝮、白鴿和剛剛的黑影，誰是這個組織的主導者和話事人？亦或者他們三個都不是？

「壞了，所以只拍下了一小部分……不確定攝像設備是被異種生物損壞的，還是……」

「你實力不弱，為了提升效率，我們分頭行動清理。我負責西側，你負責南側，怎麼樣？」唐冠快速說。

他往隗辛消失的方向跑去。

唐冠也想活……他還有家人。可是他想不出來在第二世界那種地方，他要怎麼做才能活下去。他已經被機械黎明反覆折磨了幾個星期了，可以預見的是，他還將被機械黎明繼續折磨下去，直到死亡或者喪失實驗價值。

隗辛提醒，「今晚這裏很熱鬧，有一些玩家在外圍保持觀望，如果他們知道煙草廠的變故，說不定會下場。我們暫且不清楚那些玩家的成分。」

唐冠疲憊地低下頭，血紅色的獨眼閉合了，他的腦海中開始傳來陣陣嘈雜兇狠的犬吠……

「誰知道呢？」人面鬼意味不明地說，「這就是代價呀，變強的代價，ｈetｕｂｏｏk•ｃｏｍ.cｏm活下去的代價。凡事皆有代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你們的攝像設備沒有損壞嗎？」隗辛問。

「你真是個善良的人。」人面鬼嘖嘖感嘆，「你想趁自己活著的時間為第一世界多做點事情？可笑！」它說，「你就不想再掙扎掙扎活下去嗎？」

「矛頭蝮。」唐冠叫住了隗辛。

異種生物張開嘴巴，彈簧一樣的長舌激射而出，直取宋聽雙的面門。

宋聽雙眉毛皺了起來，正要說話，然而不遠處的草叢忽然晃動了一下，葉子發出沙沙聲響……是風吹動了植被？

「祝你順利。」隗辛說了一句，轉身朝舊工業區南側前進。

唐冠當然知道隗辛不簡單，不過他第二世界處境艱難自身難保，最好和所有玩家保持距離，免得連累他們。

人面鬼幽幽道：「這人不簡單，你跟她搭上線，說不定會有好處呢。她有實力，背後有組織有同伴，這樣的玩家很罕見，其他人大多是一盤散沙。」

唐冠略一思索，「好，我會小心。」

「昨天晚上我也嘗試拍了，但是錄像設備被燒毀了。昨天異種生物沒有入侵我們的世界，攝像機的損壞可能是有別的原因。」隗辛說。

唐冠說：「你想幹什麼？」

唐冠注意到了，他視力非常好，隔著很遠的距離看到了那個空間漩渦，那個深藍色的……熟悉的空間漩渦。

變色龍般隱藏身形的異種生物突然發動了攻擊，因為它的行動過於訊和-圖-書速，所以它身上的迷彩幻象失效了，身體的邊緣產生了模糊的光暈，眾人得以看見它的輪廓。

不！是一團無色的物質擦過了那些樹葉！

待黑犬徹底融入唐冠的身體，他抬起頭望向夜空，額頭上裂開了一隻靈活轉動的血紅色獨眼——黑犬的眼睛！

黑犬朝唐冠撲來，而唐冠不閃不避，雙手一把抓住黑犬的腦袋，超凡能力「共生」發動！黑犬哀鳴一聲，身軀竟然漸漸融化，一點點融入到唐冠的身體中。

他站定，看著面前長了一隻血紅色獨眼的黑色犬形異種生物。這隻異種生物的眼睛非常奇特，它額頭中央的那隻獨眼注視著唐冠，讓人不自覺地產生了眩暈感。

「也祝你順利。」唐冠說完也轉身離去。

「一個同伴。」隗辛簡短地說。

「再來幾個，快去找啊唐冠，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人面鬼催促，「你在想什麼？不就是腦子變吵了一點嗎？這就是你和別的生物共生的代價。」

「我怎麼那麼好心？我一點都不好心，我是為了我自己。」人面鬼說，「他們對你實驗的時候，你能感覺到痛，和你精神共生的我也能。你以為我就不想自由嗎？你以為我就想被困在你的身體里供人折磨嗎？」

唐冠也說：「再見了。」

隗辛後退一步，唐冠也看向車輛趕來的方向，往陰影中退了退，他們望了彼此一眼，在此刻產生了同樣的默契——他們都不想讓自己暴露在更多人面前。

「愚笨。懦弱。」人面鬼恨鐵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成鋼，「你在第一世界找同伴啊！找他們救你出去！」

「你去工廠內部探查過了嗎？」隗辛探究道。

隗辛暫時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你說。」

人面鬼：「這低智商的蠢狗嗷嗷叫什麼？吵死了，閉嘴！」

……

光怪陸離的幻象淹沒了唐冠，這是那隻黑色犬形異種生物的能力。

「還好。」唐冠說。

唐冠：「……唉。」

「如果她就是那個人，那麼憑藉她的能力，她一定會受到機械黎明的重用，在機械黎明內部身份非同一般，因為身份不一般，所以會受到更多的注視，知道更多的情報。」唐冠平靜地說，「機械黎明知道我是玩家了，我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吐露了秘密……若她的身份正如你說的那樣，她多半知道被抓捕的船員『唐冠』被玩家附身了，她知道我和她是同類，但是沒有幫助我。」

「你之前可不是這個態度，你一心想佔據我的身體。」唐冠冷淡道。

他沒問隗辛是如何知道附近有玩家出沒的。

李莞然抓住機會說：「我們錄下了一點『門』洞開時的錄像。」

「我們暫時合作，好不好？」人面鬼圓滑地說，「咱們在第一世界停止內鬥，在第二世界也停止內鬥，行不行？把逃跑當做第一目標，不然咱們倆都得死在那兒。」

擁有變色龍般皮膚的異種生物咣當倒地，身體裂成了兩半。它的皮膚相當脆弱，就和普通的生物差不多。

「嗯。」唐冠說。

「你怎麼那麼好心，開始給我獻和圖書策了？」唐冠冷笑。

下一瞬，一道黑影快如閃電地掠過，異種生物的長舌崩斷成兩節，掉落的一截舌頭在地上彈跳扭動，而黑影沒有停止攻擊，它繞到異種生物背後高舉右臂向下劈砍。

人面鬼說：「想想你的家人，唐冠。你在第二世界死了，他們怎麼辦？」

「那是什麼？」宋聽雙目瞪口呆。

黑犬哼唧一聲，畏懼地閉上了嘴，不再吠叫了。

「不對。我覺得她不是不想幫我，她是幫不了我。」唐冠輕聲說，「換我處在那種位置，我也幫不了我，我不能要求別人冒著生命危險幫助我這個素未謀面的人，這可能會令她喪命。」

「時勢不同，想法總該變一變嘛，轉機到來了。」人面鬼說，「救命稻草湊到眼前了，再不抓住天理難容……那個女孩的能力，你注意到了嗎？」

李莞然訝異地說：「竟然還有這種情況？」

「嘻嘻，假如空間漩渦是某個人的超凡能力造成的……那麼，那個女孩和機械黎明那位空間漩渦能力的持有者，是不是有一點微妙的聯繫呢？」人面鬼說，「她是玩家。你想清楚了，她對你沒有惡意，她還提醒你呢，她很善良很友好，多半不知道你是誰……她說不定是穿越成了機械黎明的內部成員。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獲得自由的好機會！她就是你的救命稻草！你去求一求她，她也許會心軟，幫你逃離牢籠。」

「可以。」隗辛打量他，「你好像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不遠處傳來了車輛的轟鳴聲，車燈的光和圖書亮逐漸變得刺眼，是李莞然和宋聽雙的隊友趕到了。

他在機械黎明見過那種空間漩渦，機械黎明用空間漩渦將他從一個關押地點轉移到了另一個關押地點。「矛頭蝮」使用的空間漩渦和機械黎明的空間漩渦極其相似。

「今天晚上從『門』內跑出來的那些異種生物有強有弱，危害性極大，必須儘快清理。」隗辛說，「再見了，要趕緊去清場了。」

嘩啦一聲，半透明的液體噴洒而出，飆出了老遠。

唐冠不說話。

「愚昧的善良！我聽了想吐！」人面鬼乾嘔幾聲，「你真愛把人往好處想！她就是對你見死不救！」

「你覺得她不想幫助你？」人面鬼在他的腦海中怪叫一聲，「我日，也是，要是她能幫你，你早就不在機械黎明了……嘖嘖嘖，殘忍的小女孩，表面上對同類很友好，實際上對你見死不救……」

「共生，是我依附於它們，還是它們依附於我？」唐冠說，「當我的身體里塞滿了共生的異種生物，精神體被怪物扭曲的精神包裹，我還會是我嗎？」

宋聽雙驚魂未定地看著面容模糊的黑影，卻見黑影融化成了一灘黑漆漆的泥，蠕動著退入黑暗中。

人面鬼頓了頓，勉強道：「行吧。努力變強從現在開始，別整天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趕緊去吞噬幾個異種生物增加戰鬥力。」

她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跑入了黑暗之中。

「沒有，站在遠處的樹上望了一眼，沒有異種生物從建築中跑出來了。」唐冠解釋，「很危險，我不建議任何人靠近煙草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