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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多次測量是為了確定這堵牆背後空腔的大小十分均勻。如果只是地下水流失形成的空腔，那麼隗辛穿梭過去就是撲了個空。如果空腔大小均勻，說明後面隱藏的可能是一個地下室或者房間。

「琥珀黑曜和其他人造人不一樣，他們心思很深，並非白紙。」亞當說，「因為他們受到過操控，所以非常看重自由，他們不會忠誠于任何人，任何組織。」

罐子里居然有人！一個活人！

創拓科技公司必定有地下的部分，當初在黑海市的總部就有地下實驗室，隗辛的陰影穿梭可以穿牆，前提是穿牆的距離沒有超過陰影穿梭的穿梭距離。

亞當最大的核心機庫，也在聯邦行政中心。

她下意識想到，玻璃罐里的這個人或許是機械黎明培養出來的新人造人，她見過這張臉，這是歸零的臉！

隗辛費勁地控制著儀器在下水道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測量了個遍，最終發現她腳下踏著的地方牆體厚度是8.2。

今天是個例外，隗辛在白天出門，白天去刺探情報。

下水道里的環境髒得令人作嘔，隗辛佩戴了防毒面具，免得自己不小心吸入下水道的沼氣中毒。

她也可以開空間漩渦，可是空間漩渦是雙向通道，而且開過去實在是太顯眼了，不如陰影穿梭隱蔽。萬一展開空間漩渦的地點正好是正對著監控呢？那豈不是一潛入就被發現了。陰影穿梭形成的黑霧幾乎是不可辨識的，更適合潛入作戰。

隗辛著實吃了一驚，身體浮在玻璃罐中迅速回身，扯掉了纏在身上的幾根營養管和電線，卻正好對上了一張蒼白的臉。

陰影穿梭狀態也是很耗體力的，她等了足足五六分鐘，終於等到了一個m.hetｕｂｏok•ｃoｍ.coｍ合適的機會。

「可信。」

不多時，走廊上走來了兩個人，那兩個人身穿白大褂步履匆匆，拿著一個電子顯示板穿過了走廊。

「你覺得他可信嗎？」

琥珀的出現，是一個重大轉機。

下午三點，隗辛就出發了。

隗辛舉著手電筒照了照，這裏已經是死路了，面前的是灰色的混凝土牆。

隗辛斟酌道：「他想救黑曜，這是真的，不相信反抗軍，這也是真的。走投無路找到我頭上，算是無奈之舉吧。你看，他其實也不信我，都沒用本體來，本體躲得遠遠的，他怕我對他動手。」

他沒有血色的嘴唇動了動，又抓著氧氣面罩湊近她嘴邊，無聲地念出四個字：「給你，呼吸。」

他身體蜷縮，像待在母親子宮中的胎兒，脆弱且稚嫩。水波蕩漾著，他後背撞到了玻璃罐的壁上。

琥珀對隗辛說了其中一個關押玩家的地點是浮崗市，這座城市靠近聯邦行政中心市，從行政中心市到浮崗市，坐電車只需半小時。機械黎明原先的總部在黑海市，但其實靠近聯邦行政中心的城市才是夏娃掌控力最強的地方，因為它最大的一個機庫就在聯邦行政中心。

他睜開了雙眼，眼神先是茫然，接著震驚地瞪大了雙眼，臉上出現了情緒化的表情，似乎也很意外自己的罐子里為什麼憑空出現了一個活人。

隗辛很好奇，反抗軍為什麼選阿布拉·波波夫當他們在白鯨市的聯絡人？波波夫家族在聯邦、反抗軍之間扮演著什麼角色？

她沉住氣注視著下方的走廊，等待時機到來。

他伸手抓著氣泡玩，氣泡飄沒了他就又吐出來一串抓著玩……

隗辛如此和圖書認為，亞當也如此認為。

隗辛眼前一亮，在送貨車經過的時候控制黑霧之軀向下墜，順暢地躲進了箱子里。

此外琥珀還透露了反抗軍一位聯絡人的身份——阿布拉·波波夫。

「他對你吐露的那部分情報，可信度有待確定。」亞當說。

「是啊。」隗辛凝神思考。

它本該謹慎勸說隗辛在交易這件事上慎重一些再慎重一些，起碼應該再等上兩三天觀察反抗軍的動向，但是那句話在它的網路線路中流轉一圈后被截停了，出於某種權衡和私心，它不再勸說她，只是說：「注意安全，我相信你心中有數。」

她臉頰左側的天花板上正好安裝著一枚攝像頭，攝像頭是圓形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監控著這片走廊。

隗辛茫然地接過氧氣面罩，忽然感覺有點懷疑人生了。

這種牆體厚度普通的掃描儀器是無法穿透牆體的，但是黑市上有一種儀器可以藉助聲波探測牆體距離，方法是把裝置安裝好后將圓柱形的頭部抵住牆壁或地面，圓柱頭會釋放出人耳無法辨識的聲波，聲波遇到特殊的介質就會反彈，這樣一來就能用固體傳聲的原理測量出實際距離數據。

隗辛進了罐子退無可退，她不能出去，只能憋著氣，像擠在罐頭裡的魚一樣和這位活人「共處一罐」。她右手掏出了刀具，考慮將這位剛冒出來的歸零就地格殺。

她扔下聲波測量儀，最後一次檢查了身上的裝備，做好了穿梭準備。

可是下一秒，和隗辛臉對臉的人忽然醒了。

人造人摘下了自己的供氧面罩，慘白的手抓著面罩朝隗辛嘴邊遞了遞。

隗辛原地站定，身軀化為黑霧嗖的一下鑽進了地下。

和雷達裝置ｈｔtｐs://ｗwｗ.ｈｅt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om有點像，但是比那個要高級一些。

隗辛進了箱子，整個人卻渾身一緊，發覺自己竟然進了水中，她立刻摒住了呼吸。

隗辛用數據操控連上亞當，懷疑地問：「人造人……是不是都傻兮兮的？」

她思量道：「救援這件事，最快也要等下周或下下周，而且還不一定能成功。這周我們按照原計劃來，去機械黎明分部看看。去完如果時間充裕，再去波波夫家族逛兩圈。」

隗辛之所以確定眼前的人是活人而不是屍體標本，是因為這個人的睫毛在不斷顫動，似乎掙扎著想要醒來。

她換了一隻電子眼，左臂也換成了更適合戰鬥的款式。

沒辦法了，只能等。她需要等一個遮蔽物，幫她遮住陰影穿梭中短暫現形的身體。

白天出發為了打個時間差，她知道機械黎明的慣常活動時間是晚上，晚上外出的人變少了，處於灰色和黑色地帶的人卻從巢穴中鑽出來了，受機械黎明影響，隗辛的主要活動時間從來都是晚上。

隗辛在牆面四角分別啟動儀器進行測量，每次的距離測量結果都是12.3。

隗辛沒有解除陰影穿梭狀態，而是保持著黑霧之軀打量了一下四周。

沒過兩分鐘，又有一撥人從走廊這頭走到了走廊那頭，隗辛注意到他們經過金屬門的時候都刷了虹膜進行驗證，走廊兩側沉重的自動門才開啟。

這個被箱子密封的玻璃罐中居然是盛滿了營養液的，營養液中還飄著幾根線和軟管！水溫不高不低和人體溫度接近，營養液整體呈淡綠色，質感有些粘稠。

短暫的黑暗過後，眼前驟然一亮，映入眼帘的是明亮的銀色走廊。

創拓科技公司假裝自己是一個守法企https://ｗww•hetubooｋ•cｏｍ.ｃoｍ業，白天有員工在他們的大樓進進出出來上班下班，他們公司也有許多對外業務。機械黎明要想發展壯大，錢是必不可少的，這些皮包公司的存在是為了為機械黎明的活動提供資金支持。

一輛自動運貨車滑進了走廊，運貨車上運送的是一台比較高大的實驗儀器。從外殼上的標誌來看，運送的應該是玻璃營養罐，大到能放人的那種玻璃罐，玻璃罐用箱子封好了，算上密封箱，這個物件足足有兩米三高，外殼密不透風看不見裏面。

「但至少可以證明地底下確實存在一個地下室，或者通道。」亞當說，「再測量一下腳下或者頭頂吧，說不定牆體更薄。」

沒有詳細說明，這是A級的歸零！

「已到達指定位置。」亞當說，「這條下水道線路處於創拓科技公司正下方，是他們的廢水處理管道。」

他眼瞳深處是純粹的好奇和對世界的善意，他不知道隗辛是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但是他敏感地察覺到隗辛有點缺氧。

如果往下跳的話，她只能跳一米左右就會現出原形，到時候就會被攝像頭捕捉個正著。電子眼左右掃視，瞬間測量出了走廊上下高度和左右寬度，數據自動反饋。

隗辛眼神也變了，她的面罩邊緣冒出了一串氣泡，握著刀的右手一動就想先下手為強。一個歸零沒有了，又冒出來了一個新的歸零，那麼把這個新的歸零殺掉也算不虛此行了，就算暴露也無所謂，這是個值錢的買賣。

隗辛說：「我知道。我也沒指望琥珀能幹什麼，倘若交易真的能完成，他需要給我一管他的血。」

咕嚕嚕……一串氣泡從他嘴邊冒出來了。

隗辛從背包里掏出死沉死沉的聲波測量儀ｈｅtｕｂoｏｋ.ｃoｍ•com，安裝在牆面上測試距離。

琥珀只說了一部分情報，他不會全盤托出，剩下的一部分情報，他想等到救出黑曜之後再告訴隗辛。琥珀之所以知道這個關押玩家的地點，是因為他曾經和黑曜一起在這裏給玩家做過精神洗腦，在他離開機械黎明前，被關押在那裡的玩家有三名，而機械黎明關押玩家的地點不止浮崗市。

不過隗辛早有準備，她帶了聲波測量儀。

……

隗辛心下抽了一口冷氣，頓時感覺到進退兩難。

「上下高兩米五，左右寬度也為兩米五，走廊前後距離二十米，我目前位於走廊中央，只需要跳轉一次就可以穿梭到走廊盡頭。」隗辛測算，「黑霧之軀頂多往下穿梭一點八米就必須現形進入下一次跳轉了。」

不然她就會現形卡進牆裡當場去世。

夏娃固然可以用非法手段取得資金，但是數額太大容易引起聯邦懷疑，不能全部走非法途徑。至於技術方面，夏娃作為聯邦的行政輔助人工智慧偷取聯邦的某些核心技術非常方便，機械黎明發展到如今這個規模，已經成為了聯邦身上的蛀蟲，它在吸聯邦的血。

「不行，太遠了。」隗辛說，「這堵牆十二米后才有一個空腔。」

可下一秒，對面那個人的行為讓隗辛愣在了那。

圓柱形的頭悄無聲息地伸出抵住牆面，一聲細微而沉悶的響動驚起了牆面凝結的水珠，水珠緩緩落下，儀器顯示屏上顯示出數字：「12.3。」

「才八米多點，可以。」隗辛鬆開眉頭，「還可以留下一米多的試錯距離……」

視野中冒出來的超凡能力信息更讓隗辛堅定了她的猜測——歸零。

從監控攝像來看，就是畫面中忽然劃過了一縷不明顯的黑霧，整個過程快得不到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