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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隗辛點點頭。

原本于寒雪打算就這樣過下去，但是又一次回歸第一世界后發生的意外打斷了她的計劃，家裡失火了，除了她以外，爸爸媽媽全都死了。

于寒雪一頓，說：「沒什麼好說的，我在那裡是一名聯邦醫院的實習護士，這個身份還算比較安定，每天負責照顧病人就可以了……」

「在打工，給一個快上高三的女孩當家教來著。」隗辛說，「除此之外就是過得很累，很忙碌。」

她聽到自己的腦海中傳來系統播報的聲音：「你殺死了不知名實驗體。」

之前她處決實驗體，都是直接按下一個按鈕往實驗體裏面注射過量的麻醉劑讓他們無痛死亡，這次她改變了做法。

「你不會像上個學期一樣兩邊來回跑打了兩份工吧？」于寒雪說。

于寒雪將幾個瀕臨報廢的實驗體上報了，然後她很快獲得了處決實驗體的許可。

隗辛嘴角抽了抽。

「你……你沒被選中吧？」于寒雪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隗辛又問：「你躺在ICU的時候，我去看你了，醫生說你要截肢……」

隗辛更喜歡人工智慧專業，因為她在老師家吃飯的時候曾經翻過師兄劉博易的書，燃起了對人工智慧的興趣。在錢途與愛好之間，隗辛搖擺糾結了好一陣子，最終選了愛好。

這些工作枯燥且乏味，但勝在容易上手，很少與同僚接觸，于寒雪只需要小心一點，就可以和_圖_書避免讓別人察覺到自己的異常。幸好她附身的這具軀殼身份好像是剛來到秘密研究所的新員工，就算對某些操作不上手也很正常，這大大方便了她進行偽裝。

「好久沒見你了，寒雪。」隗辛斂去情緒走進房間里。

于寒雪看著她沉靜的眼神，她的眼神極深極靜，彷彿藏著很多東西，生平第一次，于寒雪覺得這個童年玩伴讓她看不懂了。

藥物緩緩流入實驗體的血管。

假如於寒雪是A級覺醒者，這些燒傷靜養一段時間是完全可以恢復過來的，甚至連肌膚都可以再生。高級覺醒者的細胞再生能力非常強，體質也不弱，某些看上去很嚴重的皮肉傷甚至只需要一天就可以恢復。但是斷肢不行，隗辛的低級血肉再生沒法修復斷肢，高等級覺醒者也不能。

于寒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說：「我有一點高興，雖然不知道你在那個世界哪裡生活，但總覺得自己已經有人陪了，但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樣……我、我……我不想死，但是太難了……」

「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隗辛對於寒雪說，「叔叔阿姨他們……聽到這個消息我也很難過。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別逼自己了，大學可以辦助學金的，助學貸款等上完大學再還也不遲。」于寒雪擔心地說，「啊，對了……之前那個宣傳很火的遊戲，www.hetubook.com.com叫什麼來著？不是有一大群人都去預約了遊戲嘛……你聽說過沒？」

于寒雪負責的是九號實驗場，這個實驗場里的都是高級實驗體，是非常珍貴的實驗樣本，于寒雪每天記錄這些實驗樣本的生長發育狀態和身體激素情況，發現有不合格的，她就需要上報，上級批准后，她就可以將這些實驗體銷毀。

「……《深紅之土》嗎？聽說過。」隗辛看著于寒雪的臉，預料到了她想說什麼。

回到第二世界后，她思索了很久，打算髮揮自己的天賦，去追求唾手可得的力量。

她不擅長說安慰的話，因為從前她難過的時候從來沒有人安慰她。她很理解于寒雪的遭遇和心情，但是安慰人似乎是需要天賦的，她只能坐在這裏看看她了。

「對，就是那個名字……你沒預約吧？」于寒雪問，「以後不管是它宣傳內測還是幹什麼，你都不要去碰它了，這遊戲……」

于寒雪剛剛開口說話的時候，隗辛發現她的嗓音非常啞，她似乎還不能支撐自己的身體，只能半靠在那兒。

「安排好了，學校那邊給我辦的休學讓我安心恢復，幾個老師還給我捐款了，保險公司賠的錢也在走流程了，治療的錢暫時是不用愁。」于寒雪樂觀地說。

「然後呢？」隗辛說，「你遇到了什麼危險？」

于寒雪不擔心植皮也不擔心恢復問題，可能就是因為她本身是一ｈeｔｕbｏok.ｃｏm.ｃｏｍ個高等級的覺醒者。她現在心態樂觀，是因為她雖然躺在床上，但是未來並非只有絕望。

難以想象這對一個年輕人是多麼沉重的打擊。

于寒雪考上了外省的一所醫科大學，她的高考成績也非常優秀。當時報考志願的時候，于寒雪和隗辛考慮過同一個專業——口腔醫學，選這個專業沒有別的原因，就是牙科醫生比較掙錢。

越接近她，隗辛就能聞到越發濃重的藥味和血腥味，于寒雪還在掛吊針，吊瓶里的水已經輸下去了一半，她每天要輸好幾瓶水，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有一個滯留針。

于寒雪對隗辛說謊了，她並不是什麼聯邦醫院的護士，而是聯邦秘密研究所里的一名員工，工作是清理在實驗中報廢的實驗體。

「有危險，但是我裝得足夠好，所以避開了那些危險。」于寒雪臉上浮現出一絲陰霾，這陰霾轉瞬即逝，「現在我已經很少有危險了……很少有了……」

接著她再度回到了那個可怕的世界，這次了解了情報的她更加從容，偽裝得更加漂亮。

「你剝奪了不知名實驗體的超凡能力。」

隗辛搖搖頭。

「也是，從小到大我都沒見你哭過，你一直比我堅強。」于寒雪笑笑，「你怎麼樣了？我記得你大學是考到了這裏。」

……

慢慢的，等於寒雪不哭了，隗辛才鬆開她，問她：「來講講你遇到了什麼吧，說不定我可以幫到你。」

「太貴了ｗwｗ•ｈeｔuｂooｋ•ｃｏｍ•coｍ，一小塊皮就要好幾萬，暫時不考慮。」于寒雪說。

「大學在這裏，人工智慧專業。」隗辛說，「你大學那邊安排好了嗎？」

「我都知道。」于寒雪說，「我打算過段時間回老家治療了，醫生說我恢復得非常快，回老家后我在康復醫院住一段時間就回家調養。」

可惜她們後來一個選了人工智慧專業，一個報的是臨床醫學。

遭受了重大打擊的她躺在ICU里穿梭回了第二世界。

「影響生活嗎？」隗辛關心地說。

于寒雪猛抬頭，沙啞的聲音都變調了，「預約了？那、那也沒事，你沒有被選中吧？前兩輪內測已經過去了，三測還沒開始，只要後面不去預約……」

七日之後她成功回歸，從論壇上了解了遊戲的現狀。

她張開雙臂，隗辛走過去輕輕抱住她說：「別難過了，一會兒傷口要裂開了。」

「這不算什麼，我的另一隻手是完好的……好歹我活下來了，我爸媽就……」于寒雪用很輕的聲音說，「這兩根手指留下正好，高興的時候我可以用它們比一個『V』字，不高興的時候我就對老天爺豎個中指。」

她將實驗體從培養皿取了出來，配置好麻醉劑親手注射了進去。

她的呼吸開始顫抖，彷彿確認了什麼。

「晚了。」隗辛打斷她的話，低聲說，「我已經預約了。」

于寒雪說：「別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你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辛辛？暑假還打工嗎ｈｔｔｐs://wｗｗ•ｈｅtuｂｏoｋ•com.ｃｏm？」

不對隗辛說明真相，是怕她擔心。

「我給你看看，你可不要嚇到啊。」于寒雪從被子下面抽出了右手臂，那隻插著滯留針的手臂下端裹著繃帶，手掌被整個包裹起來，但只有食指和中指兩根手指，剩下的手指不見了蹤影。

于寒雪裹滿繃帶的身軀動了動了，低聲說：「是截肢了。」

隗辛靜靜地看著于寒雪。

她垂著眼，似乎是在絞盡腦汁思考一些理由讓隗辛別去玩遊戲。

她看著隗辛緩慢地搖了搖頭，「我被選中了。」

隗辛想了想，「以後是要做植皮嗎？」

于寒雪眼中一下子蓄滿了淚水，眼淚掉了下來，消失在了層層疊疊的白色繃帶里。

剛開始，于寒雪兢兢業業老實本分完成自己的工作。

高中之後她們不一個學校，聯繫次數變少了，暑假的時候隗辛通常在忙著打工，很少和朋友外出玩耍。雖然和于寒雪不常聚，但是兩人的關係並沒有因此生疏。

某種意義上，真的是打了兩份工……不，不止兩份工，是同時打了很多份工。

「我也好久沒見你了，辛辛。姑姑前幾天跟我說你要來看我，我就一直在等了。」于寒雪打量隗辛，看她表情沉默，又輕聲說，「你可不要哭啊，我沒事的，已經在恢復了。」

「你獲得了超凡能力【時間之輪·E級】。」

反正這個專業的就業前景也很可以，科技越來越發達了，技術型人才總是會有用武之地的，人工智慧專業不一定沒錢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