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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諾和誓言也不具備約束力。」隗辛說，「既然都不具備約束力，那我選擇合同。」

「謝謝……」琥珀眼瞳中顯露不明顯的笑意，「尋找可靠的隊友總是很難，我也不想更換隊友。」

幾個小時后，黑曜就將醒來。

「不客氣。」隗辛簡單地說。

隗辛不喜歡談理想，這對於她來說太空洞了，她只有目標。

「那不如來簽一個合同吧。利益和目標……或者說理想……它們確實是我們走上同一條路的契機，除了這些契機，我們需要一些額外的約束，細節也需要明確。」隗辛說。

她說話間取出一支針劑，熟練地把針頭扎進了黑曜的胳膊里。

「團結玩家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好好生活不是理想嗎？」琥珀又問

都到這份上了，離真正的自由解放只有一步之遙，她不可能退縮。

理想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虛無縹緲之物，給人的感覺有些難以觸及，可目標卻是隗辛不惜代價必須要攥在手裡的東西。那些對於旁人來說很難實現的理想，對於隗辛來說卻是必定要實現的東西。

記憶的畫面變得模糊，聲音也消失了……

黑曜轉頭看向隗辛：「謝謝你，隗辛……真的沒想到最後來救我的會是你，讓你承擔了很多風險，真是抱歉，還好你沒事，琥珀也沒事。」

琥珀明白了什麼，「我懂你的意思了。」

「那就用公共電話打。」

黑曜也有同樣的感受——她是大海，也是風暴。

半閉雙眼的隗辛只感到自己腦袋一痛，彷彿有一把黑板擦強硬地從她腦海深處擦去了什麼。

……

「對外行動組組長？」隗辛琢磨，「老闆這稱呼好新鮮，我喜歡。」

「好吧……原來我也算有口才。」隗辛嘀咕。

「那就去找一個貪便宜的大爺大媽，讓他們扮演舉報家長，小几十塊錢就能搞定，前兩屆的學生干過同樣的事情，還成功了。https://m.hetubook.com.com」

瑩藍色的光芒在琥珀瞳孔中亮起，「開始吧……不要抵抗，放輕鬆，打開精神屏障。過程中可能會不小心觸碰到你的記憶……我們會小心避免。」

有兩個人頭突然從膠囊艙室上方透明的玻璃窗口上冒了出來，黑曜差點被嚇到了。

黑曜背靠的軟墊自動調整，將他的上半身微微抬升，這下他可以更清晰地看到面前的兩個人了。

「理想？」隗辛說，「我不是理想主義者，我沒有理想，只有目標。」

黑曜的麻藥沒過去，精神坐標還沒有去掉，所以他剛被放進手術療養室的醫療膠囊里，隗辛和琥珀就拔掉了膠囊電插頭，把黑曜連人帶膠囊都給推進了空間漩渦里整個打包帶走了。

每個人的精神特質是不同的。

「琥珀。」黑曜嗓音有點啞，臉上是微笑，「終於又可以自由行走了……好久不見。」

隗辛和琥珀背靠醫療膠囊，一個人休息，一個人負責警戒。

「那你打算給我什麼職位呢？」琥珀微微停頓，念出兩個字，「老闆？」

「還是你和他談吧。」琥珀自然地說，「我相信你能勸說他加入……其實你挺有口才的，老闆。」

琥珀看著隗辛沉思的側臉說：「我以為你會讓我去勸勸他。」

另一邊那個女孩子有點躊躇，「會不會被查到家庭住址什麼的……」

「過獎過獎。」隗辛淡定地說。

「我們沒有錢啊！那可是一筆巨款！」

「悄悄找班裡同學眾籌。大家都不想上課，會支持我們的。但是要防著點，免得被別有用心的同學混進來得知我們的打算……我這裏已經觀察到了幾個合適的人選了，他們不想上課嘴把得住門零花錢還多。」

「比喻很貼切。」琥珀說。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手術結束。

「比預計的要早醒兩個小時。」這個聲音和_圖_書是隗辛的。

隗辛一直是個務實的人，在第一世界上大學是為了將來有個好工作，找好工作是為了賺錢……這能稱得上理想嗎？她唯一做的和理想沾邊的事情就是大學選了人工智慧而不是醫學，但她肯選擇這個專業也因為比較看好這個領域的錢途。

正因為正常，所以他才感到驚悚——他一直以為隗辛第一世界就算不是戰士殺手也得有個同級別的特殊身份，比如間諜、安保員、雇傭兵，從小接受秘密教育和嚴苛訓練。

琥珀收斂心神，精神力遊走，來到了坐標遺留點。

呼啦一下，瑰麗的色彩綻放，一則簡短的記憶浮現。

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

「你和黑曜，終究是兩個人。」隗辛垂眼，盯著在手術台上沉睡的人說，「對於他的態度，我心裏有點沒底呢。」

「【無存之門】：效果未知，使用期限未知。也許，你不會獲得使用它的機會。」

「加入是一個條件預設，我主要指的是他的態度，這很關鍵。」隗辛說，「而且預設只是預設，不能他還沒加入我就把他當做己方人員。」

那抹殘餘的精神標記很頑固，不過再頑固的精神標記，在他和黑曜的聯手之下也難以留存。

「你剛剛還說我加入了黑曜多半也會加入。」琥珀眉毛一動，用好奇中帶著瞭然的目光看著她，「怎麼突然沒底了？」

「至於你說的『盟約』。」隗辛思索，「我們不妨換一種方式來考慮。我們正在組建一個大公司，我是這個公司的話事人，你是贊同公司理念想要入夥的職工。」

隗辛半閉著眼，使大腦放鬆下來。

「嘀……嘀……」

琥珀之前和隗辛建立精神鏈接的時候就發現她的精神如同大海，表面上安靜穩定，包容力很強，實際上海面之下藏著洶湧的暗流……就如她本人那般，在大多數情況下她都平靜且冷靜，但是被激和*圖*書發了報復欲和控制欲后又會變成噴發的火山。

隗辛回答：「不是，既然要生活，就要保證好生活質量，保證我們的存活率。團結玩家是保證存活率提高生活質量的必要措施，這當然不是理想，這依舊是目標。」

「不是，自由是我生存的基礎，它是必須要達成的目標。」隗辛說。

「你所經歷的事，是別人難以企及、難以想象的。你又一次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他輕輕扯開紗布，看到自己胸腔的位置被破開了個長約二十厘米的刀口，刀口在胸口正中央的位置從上到下延伸，縫合線縫得很密，現在這條傷口已經在愈合了。

「想要自由不是理想嗎？」琥珀認真地詢問。

「救命啊辛辛。」黑磚頭裡傳出一個聲音，「這才剛到八月份，學校就讓開學補課，還要交錢……他們瘋了嗎？我知道初三緊張，可是這也太……補課的錢我家得賣多少斤麵條才能賺回來啊！」

琥珀心裏五味雜陳。

「我以為我們定下約束的方式會是承諾和誓言之類的。」琥珀說，「合同真有你的作風……紙質的東西對於我們這種人是不存在約束力的，但好像確實會顯得正式點？」

「情況我大致了解了一點……我的超凡能力在不斷抵抗腦機入侵的過程中晉陞了A級。」黑曜說，「正事經不起耽擱，多拖一秒都是風險，我們必須立刻去除天使的精神坐標。」

可是即便他如此小心了，還是不小心蹭到了一個一個記憶碎片的邊角。

只有她能聽到的播報響起了。

「醒了！」這個聲音是琥珀的。

A級的他們進行精神同調后，超凡能力等級甚至能觸摸到S級。

琥珀驚嚇地退出了記憶，行動更加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不該碰的。

「可我們的聲音一聽就是小孩兒的聲音哎……」

有口才？隗辛感覺這個形容有點好笑，跟搞傳銷拉人入夥似的。

「嗯和*圖*書？你願意勸的話那就麻煩你了。」隗辛順驢下坡，「我想的是等他醒了我和他單獨談一談。」

「找到精神坐標了。」黑曜提醒，「我們開始清除。」

疼痛？是有疼痛，但是比想象中要輕。他手臂動了動，膠囊立刻傳來了提示聲。

「好久不見。」琥珀說，「今後，我們會一直自由。」

隗辛正拿著一個黑磚頭一樣的東西說著什麼……那好像是舊時代的通訊器。

「【任務內容】：恢復自由。」

隗辛檢查黑曜的身體各項指數，「治愈藥劑的藥力隨著細胞再生消耗的差不多了，需要再補一針……這個醫療膠囊好高科技，竟然可以加速身體自愈，緝查部也有類似的，不知道是什麼原理？」

「基於你的任務表現，你獲得了特殊獎勵【無存之門】。」

琥珀又笑了，「我沒有離職的念頭，可我還是想問一問。我知道你一定會回答『你可以離開』，同時我也覺得……不管你剛剛的回答是出於安撫性考慮還是什麼，你都會信守承諾的。你並非背信棄義者，我走不到『離職』那一步。畢竟，你不是夏娃。」

「【任務進度】：100%。」

其實讓他驚嚇的不是不小心看到了隗辛的記憶，而是他震驚地發現隗辛這個冷酷戰神在第一世界的身份竟然如此正常。

「在勸說和威脅這方面，你的確有口才。」亞當如此說。

電話里的女孩呆住：「我突然覺得你有搞諜戰的天賦。」

「好。」隗辛沒有過多猶豫。

琥珀笑了一下，「員工雇傭合同？」

「我不想讓你脫離無光，如果有可能，我想讓黑曜也加入進來。我知道如果你加入了，黑曜多半也會加入，人總是想和家人待在同一個地方。」隗辛平靜地闡述了自己的想法，「聽到你剛剛的回答，我很高興，你願意留下真是太好了。無光還在起步階段，有你繼續幫忙會省很多力，我也需要hetubook.com.com你，你是少數能實實在在幫助到我的人。從我個人角度去考慮，你是思想成熟的戰士，我們也建立了比較牢固的信任關係，我不是很想更換隊友。」

從前的生活給隗辛留下了強烈的心理陰影，讓她體會到了貧窮的日子有多可怕，所以她一直務實，只考慮自身的需求，而不是「理想」。

隗辛眼神沒有變化，「嗯，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話，你可以離開……雖然我這樣回答了，但我覺得你是不會提出離職的。」

結果萬萬沒想到她是個學生，還是個舉報學校補課的叛逆學生。

「你在浩大的博弈中尋找平衡，你在布滿殺機的死局中尋求生路。你戰勝了一個又一個敵人，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你衝破了一個又一個阻礙，沒有困難能夠阻止你前行。最終，在經過漫長的努力后，你獲得了身體的自由，亦獲得了精神的自由。」

在醫療膠囊有節奏的運作聲中，黑曜緩慢地睜開了眼睛，感到視線有一點模糊。

兩股柔和的精神力靠近了她，然後進入了她的精神領域。

咔嚓一聲，膠囊艙門打開。

「我很滿意，這個職位我接受了。」琥珀說完，看著隗辛的眼睛說，「對工作不滿意，或對公司發展方向不滿意……可以申請離職嗎？」

琥珀小心翼翼地在她的精神領域穿梭，尋找天使留下的坐標，他謹慎地繞過隗辛的記憶體，不去觸碰它們，免得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我們去打舉報電話。」隗辛相當鎮定，「學校交錢補課違法。」

他們在貧民窟找到了一個臨時據點，給黑曜的醫療膠囊重新插上電，又給他注射了一支恢復藥劑。

「嗯，可以給你發工資，幹得好還可以升職加薪。」隗辛開了個小玩笑。

黑曜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他下半身穿著病號服，但上半身裹得跟粽子一樣，胸口的紗布是潔白的，沒有血跡透出來，似乎已經被更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