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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她叫著。

「你叫什麼名字？回答我！你叫什麼名字！」呂雉用力揪住犬臉祭祀的黑色風衣。

「你叫什麼！「高凡忽得大叫。

「林成一捐出《地獄之門》，可能是他不忍心殺害自己的兒子，但他沒想到的是，他兒子比他更加狠決，搶先出手，殺了他！」高凡又說。

於是，他的腳步不再踉蹌，表情也不再慌張，冷漠的面孔，浮現在濃霧之中。

「你究竟想說什麼！」呂雉問。

嘩啦！

犬臉祭祀的黑色風衣，被呂雉扯碎，他太重了，構成他身體的可能不是血肉，而是水泥，呂雉能夠拉動高凡，卻拉不動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其在岩壁上撞了幾次后，翻翻滾滾得向深淵墜落。

「哪裡不對勁？」呂雉不明白所以。

深淵之上，沸騰的、被驅動的霧氣，猶如失去動力的發動機，慢慢平靜下來。

兩人瞬間駭然。

是林森浩。

高凡當然不能說，即便犬臉祭祀林道乾，已被扔進深淵，但系統發給他的任務，還未完成。

呂雉不知道高凡想問什麼，但她嘗試著相信高凡，她看到犬臉祭祀的手指，已經慢慢脫離岩壁，就要掉入深淵，而他另外一隻手，還死死握住《無形秘藏》不放。

他極力伸展四肢的蠕動姿態，是人類在噩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所以，高凡換了個說法。

在意識到高凡口所說『林成一的兒子』是誰之後，呂雉猛得扭頭，眼中顯露出wｗw.hetｕｂｏok.ｃｏｍ•cｏm不可置信的驚愕之色。

「為什麼！」她沒好氣得問。

「問他的名字！」高凡對呂雉說。

犬臉祭祀失去半片頭顱后，一切彷彿被按下了終止鍵。

砰！

呂雉這時看到，被剖了一半的犬臉祭祀腦中，竟然真的沒有大腦內存物，而是一片雪白色蠕動著的宛如蛆蟲樣的物質，這似乎坐實了犬臉祭祀的非人屬性。

一個四肢與頭部，都是長長蛆形的怪物，出現在高凡和呂雉面前，更值得注意的，是他花瓣樣張開的口器中，叼著的那本《無形秘藏》。

他們見到了，霧海生濤，一個長長的白影，開始從側面岩壁上，向上攀爬，如果說呂雉的動作如同靈貓，那麼這個白影的動作，就像是魚歸入大海。

如果不是林道乾，那又是誰？

《無形秘藏》中描述過，無形之子的祭品，是不能脫離祭祀而單獨存在的，就像是奴僕離不開主人。

在濃烈的霧氣中，瞧見蛆人時，就意味著蛆人距離高凡和呂雉極近了。

沒錯。

呂雉聽見林森浩的聲音，不禁眼睛一亮，那是同伴啊，無論多少調查員之外的無聊人士，稱調查員有三樣寶貝，其中一樣就是『可被用來扔給怪物的朋友』，但呂雉接受的訓練卻全部都是絕不放棄任何一個同伴，所以高凡有危險時她會拚命去救，現在也同樣。

『我族人中的新子嗣』一句，像是閃電一樣擊中了他。和_圖_書

「我想燒了你的畫，當看到你完成的時候，我就知道，那是我無法超越的作品。」林森浩說，緊接著他臉上又浮現出嘲諷的表情，「現在想起來，多麼可笑啊，我竟然用主的恩賜，去爭搶一個愚蠢的參展名額。」

「等等，有點不對勁。」高凡卻馬上一把拉住呂雉。

但接下來，犬臉祭祀則是改回了人類語，他說：「……偉大的無形之主，我不能再侍奉您了……您的詛咒十分靈驗，終究會有我族人中的新子嗣，成為您所鍾情的祭祀……為您描繪全新的像……貢奉鮮美的祭品……」

我叉！呂雉想給自己一巴掌。

「假設《地獄之門》原作，是林道乾驅使蛆人的關鍵，所以我們此刻見不到蛆人，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失去儀式后，林道乾已經無法驅使蛆人，那麼，在學校里襲擊我，在食堂里製造恐慌，抓走林森浩的蛆人，是誰的奴僕？他現在又在哪？」

在哪？！

「如果獲得永生是這個鬼樣子，那還是算了吧。」呂雉想著林道乾腦殼被切開后，腦中沸騰的蛆質，簡直觸目驚心。

「林成一從林家老宅拿走儀式和惡魔書，他可能是要向無形之子獻祭獲得永生，而向無形之子的第一個獻祭，必須是血親！」高凡又說，很多個線索在這一刻都聯繫起來了，『調查』技巧值悄悄得增長了1點。

「嗯？」呂雉不知道高凡想表達什麼，她只是望向正從濃霧中衝來的林森ｗwｗ•ｈetubook•ｃom•coｍ浩，試圖去接應他。

「那不是林道乾咬的！林道乾咬出的傷口不是那個樣子，那是蛆人咬的！那時林道乾沒有儀式，已經無法控制蛆人了！」這是高凡剛才近在咫尺瞧著那個蛆人的花樣口器時，突然想清楚的關鍵。

「這可是你先問的，不是我故意烏鴉嘴哦~」高凡找到理由一樣，說了那句經典的台詞，「我覺得事情還沒結束。」

呂雉試著向前踏足攻擊，用雕刻刀去切蛆人的口器，但蛆人做出了難以相像的動作，他忽得一個翻轉，爬到了橋的背面，整個消失在了兩人面前。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主的恩賜才是一切，所有的財富、榮譽和權利，人類蠅營狗苟追求的一切，都是那麼可笑！」林森浩重複，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被壓抑的狂熱，這一刻，他濃霧中走來的身影，如同惡魔。

犬臉祭祀沒聽到，或者說是不想回答。

非人的犬臉祭祀，生命力極頑強，在只剩下半片腦殼的狀態下，仍然還留著最後一口氣。

他們同時意識到，是不是蛆人救起了林道乾，但並沒有，蛆人口中分明只叼著《無形秘藏》。

他心裏明顯憋著事。

「但無形之子的惡魔書，已經掉進深淵了，無形之子應該沒有爪牙存在這個世界上了……」呂雉話還沒說完，兩人就見到一幕奇景。

「結束了。」呂雉只覺身心俱疲，沒形象得躺在橋上。

但蛆人並未出現。

所以，高凡很簡單就推www.hetubook.com.com斷出，既然蛆人尚存，任務也未完成，那麼這個深淵中，可能還有另外一個祭祀。

呂雉開始在岩壁上攀爬，70度斜角的恐怖斜度，對於呂雉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麼難題，她手足並用，靈巧得好似一隻貓，很快就爬到了橋上，還順手把高凡拉了上來。

「當然，有一點我很疑惑，在《地獄之門》原作被燒毀前，那個清晨，他驅使蛆人去畫室要做什麼？要縱火燒什麼？」

「是的，一個獲得永生的人類，一個應該活在一百年前的人類！「高凡立刻說，「他是林家的先祖，是第一幅畫中，逃避了父親的最後晚宴，乘船來到天縣的林家先祖！」

嗖！

「那天早上《地獄之門》被燒毀后，林道乾已經失去了控制蛆人的能力，但晚上襲擊學校食堂的蛆人是誰操縱的？」高凡說，「有一個人，他懂惡魔文，能夠拿到惡魔書，完全可以再製作一個儀式，用來獻祭和控制蛆人。」

他用半片嘴喃喃得說：「……阿瓦利達……賓塞……」

高凡說的話，呂雉聽得見，從橋上踉蹌著走來的林森浩也聽得見。

「記得林成一脖子上的傷口么？」高凡突然問。

相反倒是對面霧中的橋上，忽得出現一個身影。

是惡魔語，呂雉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能聽懂的高凡又太遠，聽不清。

「蛆人呢？」高凡問，「咬死林成一，抓走林森浩的蛆人呢？蛆人應該是林道乾獻給無形之子的祭品，也是他能夠驅使的奴僕，https://www.hetubook.com.com蛆人去哪了？」

那身影踉踉蹌蹌得跑著，一邊跑還一邊叫：「救命！救我！」

看得呂雉也很難受。

在這一刻，犬臉祭祀似乎終於聽到了呂雉的問題，他回憶起了自己一百年前使用過的名字，於是他說：「我叫……林道乾。」

因為他本來就是深淵中的生物。

嗯？呂雉翻身坐起，她意識到，高凡說了一個驚人的真相，「你的意思是，這個犬臉祭祀，不是異族，而是人類。」

犬臉祭祀原本龐大，但因為屢次動用《無形秘藏》的力量，而萎縮得好似一株枯萎大樹的身軀，已然開始向深淵墜落。

蛆人在深淵中攀爬。

啊？呂雉停下去迎林森浩的腳步。

面對高凡提出的問題，他沉默著站了一會兒，終是輕聲回答。

呂雉意識到了，的確事件還有很大的漏洞。

高凡又搖頭。

「我見過林道乾這個名字。」高凡說，「就在我們進入深淵的入口，林家祖先牌位的最高處那個，他是林家在這塊大陸的第一代先祖。」

蛆人重重得把身體拋在橋上，他四肢交替攀爬，花瓣樣張開的口器高昂著，內中瞧得見大圈套小圈的牙齒組合，雖然咬著《無形秘藏》，不便攻擊，但當蛆人猛得向前一衝時，剎那間就到了兩人眼前。

嗯。高凡欲言又止，他現在SAN值不高，但也記得呂雉說的那個『調查員不能說事件沒結束，否則事件永遠都不會結束』的規矩，他沒瘋，也不會故意找死。

蛆人在哪？

這句高凡倒是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