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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張畫，也被連續的鏟了好幾次，特別是畫眼睛的時候，吳好學畫一次，高凡就讓他鏟一次，七八次后，才達到了高凡想要的感覺，而吳好學看著自己畫出的陰驁眼神時，不得不由衷感慨，老師就是老師。

「我畫？」吳好學先是愣了一下，再是表情雀躍，「我可以么？」

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也就是說，三柱雄給他的第二天已經過去了，眼前這幅只畫了個頭像的肖像畫，能讓三柱雄滿意么？

不過，雖然叫了高凡好幾年『老師』，這一刻卻是高凡首次耳提面命的教他作畫，另外呂國楹的嘴也很毒，吳好學已經生出抵抗能力，於是，吳好學硬是咬著牙鼓著勁，在高凡的碎嘴子里，把這張肖像畫的臉，塗完了顏色。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可這畫這麼關鍵，如果三柱雄不滿意的話，我們會很麻煩的。」吳好學年齡雖小，但性格頗為老成。

池田望見三柱雄一刻，瞳孔猛得睜大，因為他看到了一張威嚴的面容，這張hetubook.com.com臉絕不屬於100歲的老人。

三柱雄輕動了一下，池田當即閉嘴，但池田知道，自己的話讓三柱雄起了懷疑之心了，在這種時刻，三柱雄最寶貴的東西，只剩下他的生命，任何一點能讓他感受到危險的人、事或物，都是要極力杜絕、避免甚至抹殺的。

等著池田拿來鏡子，三柱雄照到自己的臉，這張40歲的臉，他忽得哈哈大笑起來，氣息宏亮。

「會有效果嘛？」高凡掐著下巴研究著這幅畫。

我如果全力用系統加點往上升，也就三年多就能滿值了，只不過中期為了創作，把大量SAN值都花在了提升二段技巧上，所以……

「有什麼不敢的！」吳好學畢竟少年意氣，說是兩世為人，但上一世對此刻的他來說，只是經驗，也記得一些教訓，骨子裡的性格，還是那個從大山裡走出來的倔強男孩。

「嘖嘖，夠畫一整個人體的染料，在你手上，頂多夠畫半身。」高凡瞧著被吳好學浪費的永生染ｈｅtｕｂｏoｋ.cｏm•com料，便感慨著，但誰讓他自己不能動手呢。

「隨便畫吧，反正你的技巧不夠，畫成啥樣我都有心理準備。」高凡說。

於是池田繼續說：「他畫出來的蜘蛛，說是家主靈魂中的魔鬼，但我十分懷疑這是他用來謀害家主的手段……」

他得嗓子，原本像是阻塞的閥門，大量老邁的組織結構塞在他的肺腑里，並且還在持續老化、脫落、腐朽，這讓三柱雄覺得自己是一顆正在凋零的樹。

「先試試，試試才能成長嘛~」高凡說。

「鏡子呢！去拿鏡子！」三柱雄呵斥池田。

「小吳同學，你這水準不太行啊。」高凡皺眉，「這臉上的顏色是怎麼調的，大姑娘么？有點胭脂的意思了，你是不是誤解了三柱雄的性別？還有，這眼神，哪來的『神』，你前世不是工筆大師，最擅長刻畫人物么？怎麼著，早上飯沒吃飽，用點勁啊……」

「如果暹俄聯邦給的價碼足夠豐厚，我不介意把畫家送給他們，雖然這樣會得罪STK，和_圖_書但是，那個時候，我恐怕已經站在人類的對立面了……咦？」三柱雄說著說著，聲音忽得變大。

拿起畫筆，沾了自己研磨出的神秘染料，吳好學拉開架式，就準備在這張人像畫上落筆。

「再與暹俄聯邦暗通款曲，就要你的一隻手……」三柱雄輕聲說。

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

但是考慮到吳好學體內有另外一個大師靈魂在，這進步就有點慢了，如果想要繼承惡魔派的衣缽，吳好學至少得先把三大項提升到100，也就是『真正大師』的水準才行，按照這個速度，豈不是還得四五年？

「我……？」三柱雄下意識得去摸自己的臉，他摸到了充滿韌性的皮膚，雖然絕對不像是青少年那樣，充滿膠原蛋白，但卻依然是之前那張老皺如樹皮樣的臉不能比較的。

「家主您……」池田駭然。

三柱雄正在禪房中閉目養神。

但在這一刻，他的嗓音忽然洪亮起來，彷彿是強風吹過樹梢時的那聲長鳴，他已經很久沒有用自己的嗓子，發出如此宏和_圖_書亮的聲音了。

吳好學咬著嘴唇，十八歲的大男孩，被老師批評的一無是處，顯然有些承受不住，他雖然是調查員，覺得自己很強悍，可以打惡魔，但他還有一半靈魂是藝術家，而擊垮一個藝術家，批評他的作品就夠了。

「那他究竟是希望還是籌碼呢？如果是籌碼，用過之後，是否可以……我聽說暹俄聯邦對他很感興趣。」池田說。

用於說話的力氣，也是要節省出來的。

「神秘正在讓世界動蕩，暹俄聯邦要爭取東瀛，必須給我滿意的價碼，高凡的存在，是個希望，也是個籌碼……」三柱雄低聲說。

「我怎麼了？」三柱雄轉身望向池田。

吳好學咬了下嘴唇，雖然承認自己的技巧不如老師高凡，但被這樣說，他反倒要好好畫一畫……

「是！」池田握著自己的左手用力點頭。

「是！」池田毫不猶豫，從腰后抽出一把短刃，又拿出一張絹帕，將左手按在絹帕上，短刃比在小指與手掌結合處，用力切下，鮮血湧出，一根小指就離開了他的手掌。

三柱和*圖*書雄沒說話。

「呵……」三柱雄忽得笑了，笑聲陰冷，低微，好像正在吐信子的蛇，這讓池田打了個冷顫。

「畫臉就行，其他部分我還沒打好底。」高凡對吳好學說。

但是，他忽得注意到不對勁，先是看自己的手，再是扯開自己的衣服，就見這具身體，依舊滿是皺褶樣的老朽，只有臉是年輕的。

「他會滿意的。」高凡把畫筆塞進吳好學手裡，「小吳同學，你不會是害怕吧？怎麼著也是兩世的靈魂，馮老師可沒你這麼慫，他當年對著僕從都敢下筆，你比他多個膽子，要是不敢，可就太丟人了。」

「小指。」三柱雄說。

「怎麼畫？」吳好學問。

「家主，高凡先生的畫，有問題。」池田跪坐在三柱雄身後，低聲說。

而瞧著吳好學沾著不知道是不是合格的永生染料，往底稿上塗油彩的樣子，高凡在心中評點著吳好學的技巧水平，大概均值在70到80之間吧，一個新銳畫家的水平，考慮到吳好學正式接觸油畫學習和創作不超過兩年，這進步已可被稱為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