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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這個詞讓安娜有點陌生，她是沒有家的，高凡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而上帝則『喵』叫一聲，顯然是回憶起了某些貓生難忘的記憶，比如天美食堂門口噴泉里的錦鯉。

首先是熟悉的玄關，緊接著佔據一樓整個面積的畫室，再之後則是二樓的休息區和廚房，高凡對一切的環境，像是刻在骨子裡那樣熟悉，但此刻重遊故地的感覺，卻宛如做夢一般遊離，因為這一切熟悉之中，唯一缺少的是那個女孩，就像是一幅只有背景而沒有人物的油畫，顯得毫無價值可言。

但她又不知道該怎樣安慰高凡。

高凡和安娜抵達天市。

通過安檢后，高凡和安娜出了機場，看到了呂國楹。

「對，大師兄就是為它而死的。」高凡並不諱言這一點。

很顯然，無論是林森浩的死亡，還是勞倫斯的死亡，都是壓倒高凡精神的重擔，而安娜只能瞧著高凡。

坐在紐約機場候機廳內。

十個小時后。

高凡進了畫室。

嗯。高凡不ｈｔtｐs://m.ｈｅtuｂｏoｋ.cｏm.cｏｍ知道從哪找了塊抹布，開始擦拭因為兩年無人居住而遍布的灰塵，一邊擦一邊點頭答應，安娜見高凡開始幹活，便也想幫忙，不過兩個畫家哪裡會幹活的人，濕一遍干一遍的擦過桌椅，只是讓它們瞧上去越來越黑。

人類的靈魂太容易出現傾向性了，被惡魔吸引，被神秘吸引，被任何東西吸引，高凡站在別墅三樓露台上，瞧著下方來往經行的波士頓市民們，那些人回望到畫家時，眼中全部都是陌生，他們已經不再是畫家的『信徒』了。

高凡覺察到安娜的目光，他抬頭還以安娜一個微笑，這個笑容勉強在得意，卻更顯蕭索。

「那您就問問唄~」高凡看似不經意的說。

呂國楹帶了司機來，他現在仍然在天美執教，享有學校給配的司機和專車，接到高凡和安娜后，於是便叫司機開車把高凡帶到天美附近的，高凡許久未增回來的畫室里。

而老爺子撥https://m.hetubook.com.com了一通電話之後，原本自信滿滿的表情，變的有點尷尬，嘟囔著：「怎麼是空號？」

安娜背著包拿著裝上帝的籠子，而高凡則拿著被卷在筒里的《超時空之戰》和《櫻白》，畫幅很長，還好不是原本9米乘4米的創作幅面，所以還不必拖運，但高凡就這樣抱著它，坐在椅子上發獃的樣子，卻讓安娜覺得有點心疼。

和平成為世界的主旋律之後。

一切節奏都變得怪異起來。

安娜站在高凡身後，上帝則被她抱在懷中。

相對於高凡上次離開的三年前，天市變化不大，只是機場多了幾重安檢，都是由全幅武裝的軍人進行，據說是為了防止惡魔爪牙混入國內，對每一位入境者，都進行了各種各樣的檢測，所用道具包括符水、大蒜、十字架等等東西，都是針對一些爪牙的弱點，看起來有點可笑，卻是大量調查員和人類戰士以血換來的經驗教訓。

高凡見到呂國楹，明顯回來點精氣神兒，笑著hｔtｐs://ｗwｗ•ｈｅtｕbｏｏk•ｃom•ｃom與老爺子打招呼，呂國楹則是指著高凡隨身背著的畫筒問：「這就是那幅畫？」

「咳。」呂國楹忍不住咳了一聲，他知道高凡在等啥，於是他說：「辛未沒在這。」

……

這樣的波士頓讓高凡感覺到陌生。

林森浩也死了。

站在門口論古談今的高凡，就是不願意進自己的畫室。

高凡現在失去了經紀人，又失去了STK的協助，這讓他顯得非常沒有自理能力，而安娜，當然也是如此，於是兩個畫家決定要回天市后，又在波士頓滯留了將近一天，才搭乘上經紐約中轉飛機，在紐約機場的候機廳里，兩人大包小包的像是歸國的難民一樣。

「但我這有她父親的電話，辛伯愚和我也算是老朋友了。」呂國楹說。

戰爭期間，的確有大量華人回國避難，因為國內除了遭到東瀛一次襲擊外，其他時間都處於戰爭範圍之外，這讓國內成為僅次於南美洲的避戰樂園，也是高凡和安娜回國機票非常難買的原因。

這一幢居民和*圖*書區內的二層小樓，高凡在望到它時，心中明顯一顫。

「我們回家吧。」高凡忽然說。

波士頓通天市，要經紐約轉機。

對呂國楹來說，他門下死在戰爭中的人，也未免太多了。

勞倫斯死了。

高凡打開電視，瞧見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反戰宣傳，有專家長篇累犢的講述結束戰爭的必要性，新聞中也到處都是全世界各地人民對結束戰爭的盼望與呼聲，就算在波士頓，高凡也能看到大量市民舉著反戰標語，在街頭遊行。

「勞倫斯啊……」呂國楹嘆了口氣，「還有吳好學……」

另外，波士頓陌生的空氣和氛圍，開始讓高凡覺得厭惡，他看著這些人類，這些靈魂，無法不去記起，這些曾經狂熱的信徒，與勞倫斯的死有關。

「你自己都有電話，為什麼不自己問？」呂國楹頗為尖銳的問，「小年輕鬧點脾氣，這種事都不能自己解決，一個個的，都是巨嬰。」

那種帶著期待與畏懼的心驚，便是連上帝也覺察到了，它不安的『喵』叫一聲。

高凡的創作又已https://www.hetubook.com.com經完成，他本想籌備一次畫展，讓世界見識一下這幅畫，但又沒太想好，經紀人先生死了之後，他陷入了懶惰的悲傷中，不願意去做這些事。

「在戰爭開始的時候，辛未就離開了天市，回到了滬上，之後就再沒有消息了。」呂國楹說。

高凡下車后，端詳著這幢別墅，跟安娜興緻勃勃的講起天美『窮則一樓車庫、富則二層別墅』的傳統，又指著旁邊的那幢樓說，『當時永恆惡魔和靈魂惡魔就住在這』。

距離上次見到呂國楹，也已經將近兩年，呂國楹變化同樣不大，老爺子身體非常硬朗。

辛伯愚是辛未的父親，作為國內心理學界的大拿，天美曾邀請過辛伯愚來講課，所以呂國楹和辛伯愚認識。

呂國楹當然知道高凡與辛未之間的感情，在他看來高凡就是瞎折騰，鬧的矛盾也屬於人民內部矛盾，說開了就行了，但好幾年就這樣一直不尷不尬的不聯繫著，難免人家小姑娘傷心離開，這種事，呂國楹本來不想管，但瞧著高凡現在這個樣子，覺得心疼，又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