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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高凡眼睛一亮。

然後高凡開始上色，為了確保不出意外，他用自己最成熟風格時期來為這幅畫填色，就是《波士頓人》時期的後現代風格，那時候他喜歡用大量的紅，這些深淺不一的紅被用來塗抹背景，塗抹臉頰，塗抹雙目，塗抹一切。

與其說是人像，不如說是一塊被打碎的爛泥。

「如果無法自證，也無法他證，就當是真的吧。」一號傑西卡說，「就像是『缸中之腦』的思維實驗，根本無從辨別真偽。」

高凡只要進到匣中世界，就無法看到自己的系統菜單，但繪畫水平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不止是由於獻祭了『扭曲』和『世界』還有『神秘學』，這些技巧實際上在匣中世界也用不了。

「Boss，你還好吧？」金髮護士問。

一大片凄慘的紅被隨意塗抹。

得到肯定回答后，護士敲門，再推門而入，就看到地上被摔爛的畫板和滿地的顏料，而雙手插|進頭髮里的高凡，甚至把自己從不掉落的高帽扔在一邊了，可見他現在的煩惱之甚。

「來，閉上你的嘴巴，來欣賞一下這幅畫！」高凡對患者招手。

「這無法證明什麼，除了我之外，沒人見過m.hetubook.com.com這個精神病院。」高凡非常頹廢的說。

高凡終於可以安安靜靜的進行自己熱愛的本職工作。

嗯……一號傑西卡拾起地上的畫板，瞧著它思維了一下，說：「會不會是技巧的退步，畢竟，你通過『褪魅』，已經把技巧全部獻祭給黑匣子了。」

「你可以用現實世界做參照，你影響了看門人，看門人正在影響現實世界。」一號傑西卡冷靜的說。

而高凡悶聲悶氣的不理他，只是用鉛筆在畫板上塗塗抹抹，很快圖紙上的結構就完整了，是個肖像沒錯，而且是很有特點的肖像：他有一張在現實世界猶太人中堪稱英俊的面孔，短髮，鷹鼻，有個尖下巴，寬闊的額頭，濃眉大眼，一雙眼睛充滿了誠懇的光。

「那我得催AA快點給我弄到足夠多的靈魂……」高凡嘀咕。

每次當高凡自信滿滿的創作好作品，馬上就會變成一幅極其糟糕的拙劣之作，不是抽象，不是後現代主義，畢加索和達利雖然也會畫出令人不解的作品，但他們的獨特風格是顯而易見的，而高凡此刻的畫，只能說是完全沒有基本功、隨意塗抹的那種拙劣。

……

高凡和圖書則掄起手中畫板砸向他，暴怒大吼：「滾！」

「可現在我的畫能夠證明啊。」高凡指著滿地的顏料說，「我畫出的可能才是真相，剛才那個離開的病人，只是一團飄在黑匣子里的烏七八糟的魂魄，所以我畫出的他，才是那個樣子的。」

高凡摔了自己手中的畫筆。

「不，我不知道這一切……」高凡向左右揮了一下，又向上下揮了一下，感覺好像是在空中畫了個『十』字，「我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這座精神病院是不是我幻想出來的，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瘋的。」

「以前我也以為是這個原因，但把最後的『世界』技巧獻祭后，我發現，恰恰相反，『褪魅』后，我的技巧沒有離開我，只是變成了另外一種方式存在著，林森浩也是一樣，他的神秘散布到了他的青年軍和蛆人身上，構成了一個龐大的整體，否則他一個普通人，怎麼控制那些神秘部隊？」高凡說。

「原來是這樣啊……」一號傑西卡點頭，『褪魅』在這個人類時代，只有林森浩與高凡經歷過，所以也只有他們清楚這件事帶來的影響。

「你們可和_圖_書能只是被我『催眠』了，被黑匣子催眠了。」高凡說，「想像一下，我們像是一大片宇宙真空中飄浮的屍體那樣，安靜的躺在這，躺在一個黑匣子里，而我們所有的記憶都是假的，都是我想像出來的，我想像這裡是精神病院，這裏就是精神病院，如果我想想這是一所學校，你們就都是教授和老師了。」

聽到辦公室里傳出砸東西的聲音，金髮護士問這名患者：「Boss在畫畫？」

非常拙劣。

嗯？高凡抬頭望向金髮護士。

「我怎麼會騙你呢，愛你喲~」一號傑西卡做了個比心的手勢，隨即拿起文件出了門。

嗯。高凡點點頭，神色凝重的在畫板上打底。

「嗯……很像？」患者抱著肩膀站在畫前，不知道該怎樣評價似的望向高凡，而高凡在這一刻，也看清了畫中的內容。

「這不就是精神病院么？」一號傑西卡說。

「樓長，我這樣坐著可以么？」一個患者坐在一張圓凳上，而高凡則站在畫板后。

「樓長我覺得這是對你的不尊重啊，你看我坐著你站著，這太沒尊卑之分了，讓我十分的不安……」被用作患者的模特喋喋不休的說著話。

又是這樣？

而模特仍然在喋喋和-圖-書不休的說著話，高凡已經忽略他在說什麼，只是覺得他嘴皮子的上下拍擊，似乎是直升機的旋漿，出現了令人目眩的光影殘痕。

「這是我的榮興~」患者站起來，走到這幅油畫面前。

因為技法和技巧都很熟悉，所以創作速度很快，大概兩個小時，這幅畫已經基本完成。

「Boss，其實你是在畫終極，你的所有模特，都是終極的一部分。」一號傑西卡說。

「Boss，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一號傑西卡忽的說，「是你的技巧仍然不足夠描繪這個世界呢？」

「你……不會是為了哄我工作而騙我的吧？」高凡一邊簽字一邊問她。

「這個可能性很大。」一號傑西卡說，「所以不要頹廢了，請把這份修繕報告簽了，我需要申請一批『證明』去補樓。」

很像，還是充滿惡魔派風格的神似。

「劉秀見過，我也見過，11F的小姐見過，它確實存在。」一號傑西卡說。

「樓長你不必太傷心，雖然你畫的有那麼一丟丟差，但我相信你會進步的……」患者開始安慰高凡。

「我怎麼辦？我不能回到現實作畫，因為我會死，我在這裏也畫不了畫，因為我是瘋的……」高凡喃喃的說，ｈｅtｕｂook•ｃoｍ.com好絕望，不能畫畫的人生有什麼意義呢。

也就是繪畫了。

草！

搞定了各樓層的管理。

高凡瞧見這個衣服上綉著『1』的金髮護士，他苦笑著說：「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

「這樣的話……難道~」高凡跳了起來，「我得把樓蓋到100層、1000層、10000層，才能更加接近終極並畫出終極的樣子？」

現在高凡重新打底，因為心裏有點忐忑。

「如果你的技巧沒有離開你，那就是變成了這座醫院吧，它只有11層樓，它太低了，可能無法描繪這個匣中世界，畢竟，匣中世界意味著什麼？」一號傑西卡提問。

正好碰上一個護士要進來。

高凡則非常緊張的看著這一幕，當患者站在油畫前時，高凡的呼吸都緊張起來了，下一秒，像之前無數次那樣，一切都變了。

自從掌握『櫻白畫法』后，高凡再作畫就很少打底，安娜也是同樣，因為兩人的畫技都已經很高很高很高，有好幾層樓那麼高，那些基本技巧都已經融入骨髓里，眼睛是解剖刀，手是丈量尺，分解分層分級等等結構技巧，信手拈來。

最關鍵的是，高凡現在看不懂自己的畫的東西了。

患者灰溜溜的出了樓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