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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逍嘴角動了動，沒說話。

像是個人的宣告，像是對神佛的不滿，像是對世道的控訴，像是對蒼生的憐憫，像是一陣洶湧起伏的情緒被他發泄而出。

荀天城尷尬地咧了咧嘴角：「秦大師，是不是……太少了點？我不差錢的。」

二人先後頹然倒地，他們看到，秦昆正和一個中年人坐在二樓，喝咖啡。

死戰！

「不逃？！他們有軍陣！又有弓弩！……小師叔，我們只是捉鬼的道士，又不是刀槍不入的神仙！！！」瘦黃道士苦笑提醒。

秦昆道：「不必了。」

因為再也不願意陪秦昆去那個鬼地方打仗了。

瘦黃道士招了招手，符紙飛回，裹著陰龍的符紙，像是一個肉卷，被他送入嘴裏。

連綿不絕的餘音，一直充斥著耳膜。

「不不不，這、這不是怕怠慢了各位大師嘛……」荀天城賠笑道。

他無視了辦公室的狼藉，打開一個保險柜，裏面光現金，可能就有200萬。

這個道士，自然是扶余山第一代陪天狗。

道士走進正殿，手指觸摸著華麗紅漆的樑柱，看著披錦掛金的三清神像，朝著身後跟來的幾人道：「想打架，一會再打。」

這是扶余山，茅山的陪峰，一座名不經傳的小山頭。

高檔咖啡，說實話根本沒速溶咖啡順口，秦昆身邊，躺著一具屍體，『血獸』卡曼。

同時，把黑鍋扣到了已ｈｔtｐs://ｗww•het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死的卡曼身上，卡曼就是導致他神智混亂、精神萎靡的罪魁禍首。

說罷，氣勢一轉，從剛剛的愁眉苦臉，渾身氣勢變得凌厲起來，他的雙手各飛出一張符紙。

「太上玄都受感召，天魔邪祟何處逃！！！」

范海辛、魔麗莎、卡曼後背僵直，他們心中雖然咆哮，但是不敢馬虎。這個其貌不揚的瘦黃道士，一招制住兩個鬼王，竟然還把對方的護體陰龍吃掉，讓人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詞語表達心情。

秦昆抖開袖袍，穩坐在碎裂的三清神像之下，眉宇間，凶光迸射。

夢中，在那個山上，打了一次驚天大戰，現在，渾身酸軟。

瘦黃道士唉聲嘆氣，隨後，注意力被吸引，他突然看到角落裡，站著的彭逍、五巍鬼王，表情蘊怒：「兩隻邪喪，今天也敢出來趁火打劫？！道爺現在心情很差，你們死定了！」

而且，看到他眼中帶著敵意望了過來，幾人心中發怵。

殺了？說的這麼隨意？！你這身板，誰給你的自信啊！！！

殿外，一個瘦黃的道士走了進來，約莫30多歲，但營養不良，身材矮小。他哆哆嗦嗦道：「小、小師叔，山下有官兵摸上來了。我們該逃了……」

荀天城是個精明的商人，明明昨夜自己見到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老道士，怎麼天亮和-圖-書后罪魁禍首就成了一個渾身血窟窿的外國人。

徐法承醒來時，發現自己還站著，依然保持手執雙劍的姿勢，但是長時間的站立，讓他肌肉僵硬，已經紅腫，氣息一泄，整個人直挺挺倒在地上。

死戰——

看到旁邊柜子里有一條1916，秦昆順手拿走，又撈了一把軟妹幣，裝進一個公文包里：「30W足夠了，要的多的都是騙人的。其他幾個人給多少，就按我給你說的。」

瘦黃道士看到幾個外國人衣著怪異，金髮碧眼，好奇問道。

秦昆面無表情，揮手，一掌拍碎了身後的三清神像。

說罷，他又道：「對了，這幫人是你抓來的胡蠻嗎？要不要殺了？」

「不逃。」

遠山九峰，正是捉鬼師祖庭，茅山。

還是荒誕？

蜃術，也就是鬼打牆。

相較於茅山九峰，這裏顯得低矮，背後的道觀、以及道士的道袍，更是寒酸。道觀磚瓦不全，包括正殿，總共十來間房舍，稀稀拉拉地矗立在原地。

突然間，胸腔中，一陣吟唱傳出。

遠山有九峰，山勢平緩，綿延蒼翠。天空烏雲壓頂，伴隨著小雨，籠蓋了山下的戰火紛飛。

……

「荀老闆，你是錢多燒得慌？給少了還不好？」

作為追隨過楊慎，曾經被烙下業火印的捉鬼師，彭逍對所處的環境格外熟悉。

秦昆點點頭：「一會因果費多掏幾份不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分吧？」

如果一個人的精神力遠高於其他人，那麼蜃術施展，其他人就會被拖入施術者的主場。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彭逍。

五百萬！

是恐怖嗎？

第二個反應過來的，是徐法承。

他們知道，說話的是秦昆，也不全是秦昆。

外國小伙和金髮辣妹，他們的消耗不比徐法承少，而且昨晚打了一晚上仗。

好似所有聲音都離大家遠去，接著，聲音漸漸清晰，卻不能讓人心中平靜。

眾人前一刻還在雲河大廈頂層，現在，卻置身於一處山巒，有些茫然。

秦昆沒有搭理他。

不遠處，是一個道觀，道觀前一塊青石上坐著一個年輕人，道士打扮，長髯齊胸，凝望著茅山方向的戰火，一言不發。

「玄都令！一張普通的黃紙怎麼能刻畫出玄都令？！」彭逍難以置信。

道士身上，補丁連片，寒酸並沒讓他失去個人風姿，雨水打濕了他的頭髮，他眼皮微抬，望著正殿中的三清神像，神情苦澀。

荀天城早上醒來后，發現附近竟然站了四五個人，中邪一樣一動不動，這個景象極其詭異。

普通的黃紙，紙上硃砂刻繪出符文，符紙飛出，彭逍、五巍鬼王渾身汗毛直立。

「獨守扶余鎮八荒，不拜三清又何妨，我得無量天尊業，青山不見白骨鄉。」

他收起了桃神對劍，咽著口水，看著遠山九峰，深吸一口和*圖*書氣，緩緩吐出。

「你……」

此時此刻，周圍沒了那兩隻鬼王的影子，卡曼也不見了。

「讓他們來！！！死戰！！！」

兩隻鬼王直接被符紙牽引，躲無可躲，鬼體炸開，玄都令符迅速纏住他們體內的陰龍。

眾人恍如大夢一場。

「哦哦哦，好、好的。」

「茅山。」兩個字，一字一頓。

「哦，那就快逃吧，大家都等你呢。」三個胡蠻，小師叔說不殺，那就不殺，沒什麼糾結的。

三位外國人，有些不知所措，他們不清楚茅山是什麼地方，但他們知道，這是蜃術，看來這個地方，是東方驅魔人心中的聖地。

早上6點半，第一縷陽光灑進窗戶的時候。

秦昆中彩票一樣激動，忍住這顆金錢炸彈的轟炸，搖頭拒絕：「因果賬不是這麼算的。」說完，秦昆給他報出了一個自認為合理的數字。

此年此月，時至東晉初，八王之亂結束，五胡禍亂中原，華夏生靈塗炭，天地同哀。

荀天城立即嚴肅道：「豈止是不過分！簡直太不過分了！！！我這段時間，被那跟毛筆弄的渾渾噩噩，神志不清，虧了極大一筆錢。要不是你，這日子簡直要把我逼瘋不可！」

「秦大師，你是說，他們都是來幫我的？」荀天城小心翼翼問道。

秦昆眼睛圓睜，故作淡然地打了個哈欠。

那真是打仗啊！

靈力枯竭，精神萎靡，黑白相間的頭髮，眼睛里夾和*圖*書雜著劫後餘生的慶幸，他發誓，今後一定要好好修行道術，不能再受別人的蜃術影響。

不過好在，秦昆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些人為了幫助荀天城捉鬼除妖，在鬥法。

無論用什麼聖術，都無法從蜃界中逃離，又怕死在蜃界之中，只好玩命地出手。茫茫多的士兵，茫茫多的屍體，昨晚做夢殺了多少人，又被砍了多少刀已經不記得了，只能慶幸自己沒在蜃界中死掉，撐到天亮。

「哼！懂得還挺多。」瘦黃道士望著符紙已經纏上對方，不屑冷哼。

蓬——

呃……

秦昆無奈：「吃這個幹什麼？」

「是茅山。」年輕人終於說話了。

他不理解，不過，他願意相信秦昆的話。

「蜃界，地利！」

瘦黃道士舔了舔嘴巴，又恢復了畏畏縮縮地氣質：「餓了……小師叔，我們兩天兩夜沒好好吃過東西了……」

天地間有那麼一剎那，安靜了一下。

九峰如棋盤九子，參差分佈，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處陪峰。

荀天城眨著眼睛，點頭道。

徐法承嘴角動了動，也沒說話。

「荀先生，事情就是這樣。你公司的一切，都是這個傢伙搗的鬼。或許你不信，不過邪術師是存在的。」

沒有閃電，沒有鬼符，剛剛的一切都消失，天地間只剩下廝殺的呼喊。

「這樣吧。」荀天城頓了頓，豪邁道，「一人一百萬，人都是您叫來的，我給您五百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