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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有城。

「你……」

「滾！」

聲音嘹亮，帶著童稚，讓陰森的江面，平添一抹熱鬧的荒誕。

大廳中是一個塑像，一個小鬼被銅錘砸的腦漿迸射，死相凄慘，看得人極其不舒服。

小鬼頭吐了吐舌頭，上岸迎客的時候他不在，可不清楚秦昆是何方神聖。現在清楚了。

這話一出，秦昆氣的臉頰鐵青，自己接觸陰曹五行這麼久，還沒見過這麼狂妄的傢伙。

鬼故事女主播塗萱萱，早就因為採風來過這個地方。

「走吧，都讓免費住了，干點苦力也是應該的。」

秦昆說完，朝著灰衣小廝拱了拱手，帶著一群人離開大廳。

自己好不容易大方一次，對方竟然不收錢？

大船船頭，秦昆放眼不見漁火，知道這船走的一定是陰路。他的旁邊是一個鼻青臉腫的船家，穿著爛褂子，對著秦昆諂媚笑著。

「我像是愛開玩笑的人嗎？」灰衣小廝收起笑臉，武森然突然覺得莫名心慌。

武森然懵逼。

這群人既然想看一些沒見過的東西，秦昆索性就讓他們見一見，這裏乃酆都鬼城的陽間站點，從楚千尋和*圖*書的資料來看，管轄得當，不會有危險的事情發生。

「今晚要住這嗎？」

白天坐陽人的船觀光，夜晚就得坐陰人的船趕路了。

「孽水畔，路好走！各位老爺這邊瞅！兒郎帶你過江口！」

灰衣小廝趴在櫃檯上，朝著秦昆咧嘴道：「上師好不容易光臨小店一趟，不好好招待怎麼行。這是301的鑰匙，只不過……那裡面住著一個不速之客。還請上師幫忙趕走，301就歸你了。」

……

賓館只有一個打瞌睡的灰衣小廝，鼻子一動，嗅了嗅空氣，訝異地看向秦昆一群人。

灰衣小廝似笑非笑，看了看沈博士、看了看杜清寒，最後將目光停留在秦昆身上。

長江畔屹立兩千年的古城，古稱巴子別都，塗萱萱捧著手機，一臉難以置信。

「上師……你早說是自己人，咱也不至於鬧這樣的誤會……」

看到江小二鼻青臉腫的慘狀，秦昆捏著他的下巴教訓道：「大晚上燒閻君箋，點香雇船的人，能是一般人？也不動動你的豬腦子想一想，非得挨頓揍啊？這不壞我的善名么……」

沈博士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m一愣，發現秦昆拍了拍他肩膀。

江小二揉了揉屁股，吐了口濃痰：「哼，這是茅山賜號的捉鬼師，用得著給誰面子？」

告別了莫無忌，經不住大家央求，被迫改了旅遊路線，自巫神鎮出發，取長江道，進入渝市，在大名鼎鼎的洪崖洞逗留了一晚，之後才原路返回，繼續前往第二站。

脾氣起來，其他人攔都攔不住，將其打的爹媽都快不認識了，才制怒停手，若不是沒聞到他身上有異味，這時候江小二早就魂飛魄散了。

所在位置——酆都鬼城。

灰衣小廝咧嘴，頭枕雙手，很放鬆地靠在椅子上：「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眼前的鬼城，比印象中還要大，而且空曠，雖然也是依山而建，但那些寬闊的大道，跑軍隊都可以了，怎麼可能是面前這幅模樣？

按照生死道的迷信說法，這天地間越來越熱，就是世間太平，陽勝陰衰的緣故，若是處於戰亂時代，即便酷暑，也會覺得墮入冰窖。

「怎麼會是這裏？不可能！我來過這裏旅遊，酆都鬼城不是這樣的啊！」

秦昆看到遠處亮m.hetubook.com.com燈的幾個賓館，招呼道。

「你們……住店的？」

這處依山而建的鬼城，充斥著兩千多年的鬼文化，是一處旅遊勝地，但在塗萱萱的印象中，酆都鬼城絕對不是眼前這幅模樣。

「嘶……你們快看手機地圖！」

江小二一口老血聚在喉頭，被懟的不輕，垂頭喪氣道：「那不一定，巴蜀走夜路的陽人也不少，一些人也會搭船圖個便利……這活我們又不是沒接過……」

沈博士趴在櫃檯上，指了指秦昆對灰衣小廝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一個小時的行程，大船悄悄靠岸，江小二將所有人請出，朝他們拱了拱手：「各位，今日江某孟浪，這裏給大家陪個不是。咱孽水塢可是大名鼎鼎的良善人家，各位莫要傳播惡名，否則江某不喜……」

「你開玩笑的？」武森然疑惑道。

經閻君箋召喚，操舟出現的江小二剛一上岸，就放言讓旅行團的傢伙們磕頭，否則把他們全部丟水裡去餵魚。

秦昆有些意外了。

「別看了，走吧，先訂房間。」

秦昆沒工夫去印證歪理邪說是對是錯，他從沒覺得船上ｈｔｔps://ｍ.he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oｍ也會這麼曬人。

突然，懶散的倦容收起，站直了身子，微微躬身道：「原來如此。遠來都是客，各位裏面請，今晚……不收錢！」

夜晚烏雲遮頂，城郊幾處賓館，燈火通明。

沈博士看不過眼，對灰衣小廝道：「你這裏……怕是鬼店吧？」

「對啊！有房間嗎？」武森然走上前，一沓軟妹幣拍在桌上，「趕了一天的路，累死了，要最好的房間！」

幾個房間鑰匙遞了下去，秦昆獨獨發現不見自己的，看向小廝道：「我的呢？」

這個灰衣小廝……好像沒那麼簡單……明明是普普通通一個傢伙，可渾身上下的壓迫力是從哪來的？

一腳將江小二踹了個滾地葫蘆，秦昆一行人這才下船。

「操扁舟，飲好酒！不是冤家不聚頭！」

小鬼頭懵懂地點了點頭，雖然不理解這樣做有什麼效果，但老大之所以是老大，肯定比自己考慮的周到。

「那……既然知道那是茅山賜號的捉鬼師，您還威脅那群陽人幹嘛呀……」

「秦昆……我們到哪了？」

嗯？當地的人，真有和鬼打交道的？

『桃止賓館』，三層小樓，老和*圖*書化的電線裸|露在外，在一處景區旁邊，能出現這樣破爛而屹立不倒的賓館，頗為罕見。

江小二有些得意道：「別看他們現在有秦上師關照，可秦上師不在身邊時，肯定還是怕的。我就是給他們提個醒，陰人行事，陽人莫議，到時候那群人才不會亂說。」

許洋一聲驚呼，大家將手機地圖打開。

啊？

灰衣小廝懶散一笑，又坐了回去。

看到他一臉鄭重的模樣，臨走還威脅大家，秦昆實在忍不住了。

灰衣小廝笑而不語。

今天在江畔點香焚紙時，這位叫『江小二』的水鬼出現，這傢伙可不比秦昆之前認識的『浪里蛇』和善，江小二一身匪氣，生前不是什麼好鳥，死後經人點化，做了不少好事，才消了惡業，但或許是生前習慣使然，這廝好威風，喜歡嚇唬人。

船頭，半晌沒人敢把江小二扶起，待秦昆一行人走遠，一個圓腦袋的小鬼頭才湊過來，攙扶道：「老大老大，這陽人咋這麼凶呢？連咱孽水塢的面子都不給？」

九月，華夏各地進入火爐模式。

自從踏上這座城的範圍開始，所有人都覺得身上一寒。

秦昆默不作聲，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