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臨近4點。

徐法承輕輕昂著頭，指尖摩挲著後背的對劍。

李勢出現，代表著又一股勢力的出現。

「那你還問你是？」

這話一出，王乾一怔，也引得旁人注意。

「活好今生今世就行，前輩多慮了。」

火焰忽明忽暗，像是亂葬崗的磷火，隨著大小姐上了天橋，周圍發出低聲驚呼。

楚千尋微微一笑：「你還會這個？」

秦昆居高臨下看著楚千尋：「你身上的陰氣太重了。我幫你散了吧？」

秦昆抬手，制止了王乾。

楚千尋卻開口道：「運氣好了人能回來。」

再下一個。

沉悶的氣氛，安靜的壓抑。

李勢轉頭笑道：「這是徐哥吧，聽說你進超一流了？啥時候過兩招？」

3點20。

「魂會回來。」

王乾狐疑看著對方：「你誰啊？」

秦昆拿著拓本，上面記載簡單，描述卻格外離奇。其中『我登蓬萊得天壽永享』一行字，早就被楚千尋用筆圈出。上面還寫了一些同道的事，大都一筆帶過。

簡單的邏輯，繞了一圈，衍生出了秦昆想要問的問題。

對方白白凈凈，穿著卻有些不倫不類，民族服飾加上潮流髮型，總有些違和。而且他雙手籠在袖子里，哈了口白氣笑道：「你是王師哥吧？我，關東華仔，李勢。」

楚千尋拍了拍秦昆寬厚的肩膀：「愁什麼呢？不歡迎我？」

李勢看著周圍人，不想多開口，自家祖上跟不少宗門都有宿怨啊。

秦昆視線再轉。

因為大家都答不上來。

李勢腰間，忽然鑽和*圖*書入一條蛇，朝著王乾吐著信子。小臂大的蛇頭，王乾下了一跳。

「我知道你是王乾。」

「都在呢哈？」

李勢也摸著懷裡的蛇，舔了舔嘴唇。

「抱一會不，更暖。」秦昆張開懷抱。

秦昆收起拓本，不知為何，在決定登船之後，頭一次生出了一絲期待。

老太歲、平風真人嘆息著搖了搖頭，想說什麼，最終沒咽了回去。

「這些就是你們哄我上船的條件了吧。」秦昆點了點頭，看向其他人，「你們呢？目的，承諾。」

上次上船的人，已經是六百年前了。

「我是王乾。」

既然避免不了，能多撈點口頭承諾，也比白帶他們上船強。

安士白鬆開領口的扣子，淡漠道：「教宗大人也是這個意思，聖魂教百年內，不會再來華夏。百年後的事，估計不歸教宗大人做主。至於目的，是幫大人採風，他怕自己來了，上不了船。」

趙峰口氣格外不友好，畢竟老朱家江山就是滿清打掉的，魚龍山一支就屬於明朝後裔，幾百年間都未曾臣服滿清。想必也發生過諸多摩擦。

華夏就這麼大，又能跑到哪呢。

他沒和秦昆打招呼，只是看了秦昆一眼，秦昆也知道楊慎那一輩和出馬仙勢如水火，也沒理會對方。

秦昆鼻翼翕動，楚千尋身上的陰氣，重的有點誇張了。以前在殯儀館搬屍體的時候，那群傢伙的味道才是這樣。雖然楚千尋沒有屍體身上的臭味，可這種陰氣纏身的情況，是個人都知道會損害ｗｗw•hｅtｕbooｋ.cｏm.ｃｏｍ生機。

秦昆將自己的夾克披到她身上：「陽氣太薄，凍都把人凍死了。」

一股暖意襲來，楚千尋泛白的臉蛋多了些紅潤，裹著秦昆的外套，確實很溫暖。

秦昆想了想：「應該能驅掉。」

叫李勢的青年雙手籠在袖子里，笑著撞了一下王乾：「哥，我李勢！哎呀你咋這麼軸呢，我第馬。」

織田勝武開口：「日本一樣。在下這次去，尋找一樣起源，還請秦地師不要拒絕。我雖不參与陰陽寮事宜，但可以保證，九州、四國、本州、北海道的民間陰陽師，不會入境華夏為禍，也不會對東洋的華夏人無故出手。」

秦昆看向下一個。

「秦昆，茅山典籍里，沒有任何關於靈媒的記錄。」平風真人低聲道。

「王師弟，慎言。我等豈是那種小人？」徐法承上前一步，呵斥王乾。

這群人，既然今天出現在這裏，自然都是準備上船的人。他們不知道從哪得到了消息，知道蓬萊船的存在，在這個特殊的時間點，出現在自己身邊。

「你滴媽咋了？能不能好好回答問題！」王乾眯起眼睛。

天橋，細雨透背。

楚千尋低聲道：「這幫人手裡，應該有類似資料。所以才這麼熱心。」

秦昆看向熟人。

他們要上船。

「叫誰驢哥呢？貧道最不喜歡你們這種長得油頭粉面的人。」

「驢哥見多識廣，不愧是魚龍山緹騎……」

天橋再沒人來了。

王乾頭轉向一邊：「上了船，誰又能控制的了局面。hetubook.com.com」

即便典籍、記錄保存的再好，也會有缺失的部分。

「我……」趙峰食指綳直，指著李勢，半晌說不出話來。

一個從沒聽過的聲音出現。

他看向眾人問道：「最後一個問題。」

「既然這樣，出發！」

王乾說的沒錯，秦昆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徐法承還算有些風度，趙峰直接虎視眈眈了。

「秦昆，實在不行，跑吧……事態反常即為妖……」

新人的出現，稍稍緩和了一下緊張的心情。

楚千尋剜了秦昆一眼：「色胚，休想！」

李勢急忙安撫了蛇：「莫怕莫怕，自家大仙脾氣不好。王哥，我是第馬！不是我滴媽，我，李勢，出馬仙！關東出馬仙！」

李勢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那趙哥你豈不是誰都不親近？」

老太歲、平風真人齊齊怔住：「女娃娃瘋了嗎？此火只燃一世，以因果為油，這輩子燃完，你可沒下輩子了。」

正統生死道，確實被分為南茅北馬，但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了，現在薩滿的威懾力只限於山海關外，關內的話嘛……

天橋上，所有人異口同聲，包括不熟的李勢。

之前見鬼、捉鬼，秦昆還能接受。今天這是上仙船啊！

「何必呢。」

秦昆被裹挾在其中，覺得這種場面很荒謬。

秦昆驚疑：「運氣不好呢？」

徐法承分辨不清李勢腰間的薩滿袍圖紋，卻發現了那條怪蛇：「柳仙家的第馬？」

他萬萬沒想到，蓬萊船帶來的吸引力如此之大。能吸引這麼多各懷目的的人。

「上和-圖-書了船還能回來嗎？」

3點整。

「那你們還讓秦昆去？」王乾不忿，「這是仙船、是鬼船都說不準，萬一把秦昆獻祭了呢？」

「少廢話，你到底是誰？」

提耶跋摩率先道：「在下還是先前的承諾。今後華夏人在南洋不會受到無故巫禍。至於要不要承諾和你同生共死，老夫覺得，說了你也不會信的。」

「嗯。」

「不必了。」楚千尋眼底也出現綠火，「沒了陽氣，我能看的更清楚一些。這次去七星崗受益匪淺，只可惜離開的匆忙。這七朵火用的還不嫻熟。」

大小姐黑巾裹頭，像個神婆一樣，更神的是，腦後飄著七朵火焰。

自己也得上。

老太歲嘆了口氣：「我輩秘門中人，雖不屬正統道門，但同氣連枝。既然修道者，總該求長生、求逍遙的。秦昆，老夫向你保證，如果仙船上的人慾對你不利，老夫會護著你。」

楚千尋來了。

「能！」

那是一個青年，1米8的身高，梳著三七分，模樣有些帥氣。但隨著走路，他腰間的銅鈴作響，發出奇怪的韻律。

「……哥你真幽默。」

徐法承眉頭一挑：「好啊！滿清入關后就把南茅北馬並稱一起，對此貧道頗有不服，還沒領教過出馬仙的本事。」

「貧道也一樣，此次想看看那長生到底是何物，若仙船真要將你作為祭品，貧道會死在你前面。」平風真人抖開道袍，開口許諾。

「暖和點了沒？」

在場沒人回答『對』或者『不對』。

秦昆看著橋上烏壓壓的一片人，心裏有很多想問htｔｐs://m.hｅtｕbｏｏｋ•com.ｃｏm的，也有很多懶得問的。

笑容依舊溫和，但客氣沒了，一股氣勢自笑容散發，李勢眼底，躍躍欲試。

安士白說完，瞟了一眼老太歲、平風真人，收回目光。

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大勢，誰讓他悲催地成為了被選中的靈媒，秦昆只能認了。

「這麼鮮艷的蠻山印，看來是李家屯的第馬吧？要不道爺陪你過兩招？」

秦昆眯起眼睛不解，楚千尋摸出一個印拓，「七星崗附近，一座老碑上拓下來的。上次，一個上過船的道士，回來后活了快300歲，一直隱居在巴渝。后殺順軍頭領張獻忠不成，反將其激怒，張獻忠屠城后，那道士引咎自裁，死之前曾刻下此碑做絕筆。」

秦昆深吸一口氣：「好吧。我一開始是不想去的，因為我覺得水很深，太離奇的東西，終究是危險的。而且如果這件事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你們不可能用沉默來對待我，應該會選擇說服才對。所以……我如果上船的話，對我並不是一件好事。對吧？」

莫無忌、妙善開口道：「奉家師之命，前來看看。」

「七陰燭龍火？」

李勢雙手攏在袖子里：「秦昆，我呢是奉大薩滿口諭來的，老頭快死了，不來不行。他是薩哈廉祖師的弟子，願意把滿清龍脈的斷龍石放下，而且承諾用不開掘。其他承諾，我不會保證，關外我也做不了主。」

良久，秦昆撫摸著如絲的細雨，靠在天橋欄杆，看著一群人道：「之前降頭神見過我，對我說過一句話，不去不行。我想，這句話也是諸位的心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