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6章 蝴蝶
這是偏見，也是傳統的觀念。
這句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咒語，自己今天才有了徹底的感悟。
「是呀秦大哥，就是家裡不讓……」
「滾！」
過去某時某刻如果是一個盒子，那麼回到過去就是回到那個盒子里。
韓淼不知道秦昆發什麼呆，但是不幹活還是很舒服的，他便坐在旁邊，靜靜看著秦昆擺弄著無聊的玉米穗。
這條因果線上的東韓村，無意間和韓淼那條串在一起。
「我不是你們村的人！」
韓有福的大孫女出落的亭亭玉立，已經17、8歲了，農村這個年紀，該到相親出嫁的時候了。
什麼情況？
消失的前一刻，一隻手搭在他肩膀。
「玉米地容易傷手，戴上手套！」
逍遙陣！
一條發展上和東韓村完全不同的空間。
沒人解釋的了他們的疑惑，也沒人解釋的了韓淼的疑惑。
田間地頭，兇惡如鬼的有福叔端來桌椅板凳，和秦昆相聊甚歡。
我特么的心態崩了啊！
秦昆不能說寧不為是錯的，究其根本人的意識所不及的地方，總會吸引人探索，如果是死路就會鑽牛角尖。
「打住！」
……
靈脈啊……
田邊，韓淼坐在板凳上吃著糕點，囫圇說道：「秦師傅，你人緣這麼廣？這是哪啊？到底發生了什麼回事？」
韓淼來到了二人面前。
繭裂，紫金色的光芒出現。
「當家的，你就說咋辦吧。」
寧不為抖著退，抽著旱煙。
這氣脈似蛟，還未成龍，已有吞象之能，現如今只是纏著還未下口，秦昆不解好端端的地方哪來這麼險的格局。
寧不為用煙鍋在腳底板磕了磕，「咱們秘門可不興這套說辭啊，道可道非常道，講的越明白，疑惑越多。楚老仙的師父洪翼就因為迷失在因果線里瘋了，然後被左師叔弄死的。你可別著了他孫女的道……」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秦昆講的道理沒毛病。
馬曉花附和道：「外道術法，修法不修性，我生死秘門是性、命雙修，唯獨不重視法。師父之前都說這是奇技淫巧，不登大雅之堂。」
「沒完沒了了？」
「仍是蝴蝶夢一場。」
周圍煙霧瀰漫，秦昆一腳踹在韓淼屁股上。
又特么來了！
我……
這是什麼預兆？
繭徹底裂開，紫金色的光芒從繭里透出。
火一起，風就來了。
「乾坤新裂……」
「這是另一個東韓村吧。」
「嗯？」
秦昆抬頭，天地間無數個東韓村出現，讓他有了更為廣闊的視野。
「打了人家，就得擔後果。趕緊吧，我看再干一天就完了。」
誰知道是西北山口的風，還是冷熱不均生出的氣旋，眨眼間卷著煙霧席捲而來。
翌日。
好像什麼東西出世了……但他們又看不清。
「剎那歲月？」
幾乎是瞬間，秦昆落回東韓村。
俯瞰，幾十個、不，幾百個、不，成千上萬個東韓村羅列成矩陣，碼放整齊，出現在眼前。
天眼掃過大地，東韓村田地方正，如香燭案台，這蠢蛟把冒出來的煙當供品了！
周圍再也不是獨立的陽間或者陰間，他腳踏陰陽，感受著萬物，萬物感受到了秦昆。
對了！
那些風經西北山口而下，來到此地后打了個旋，再從東南流走。
「啊？你不是來幫我的嗎？」
秦昆喝著粗茶，不斷品味其中的奧妙，一時間覺得四野寂靜。
呃……
「嗯？」韓淼都快睡著了，鼻涕泡爆掉，驚疑看向秦昆。
回來了？
韓有福說著，給秦昆道：「這娃子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說是東韓村的人，我從沒見過他。他來的那天打傷了來喜和來順，這幾天幫來喜他們收地呢。」
太陽冒頭前，大片莊稼已經收完了，韓淼驚愕于秦昆的效率。
才幹了不到半天活就回來了？
「怎麼說話呢？！都是你爹媽慣的！」
這和主流理論中，高維世界的投影可以進入低維度是異曲同工的。
桌上散落著玉米穗，秦昆捻起兩根平行擺放，覺得不對，然後又把第二根繞了一個圈，相交穿過第一根后，尾端再次分開。
韓淼看到周圍彷彿裹了一層繭。
還有淡淡的煙霧圍在周身，二人已經看清了路了。
自己一身艮術，修鍊成山。靈脈不是汲取大地的靈脈，而是自己的！
這是韓淼之前聽秦昆提起過的一句話。
「為啥？」
「什麼？」
只有空間位移，僅此而已。
「罷了，韓淼。」
韓有福縮著脖子問道：「你們認識？」
亂流就是因果線交匯之地，科學家早wｗｗ.hetｕboｏｋ•com•com就提過宇宙上原本沒有時間的概念，只有空間。
自己就是渾然一體的山。
秦昆才沒介意，他遞了根煙，韓有福抽上，旁邊多了一個幽怨的面孔。
一根又一根被擺上，秦昆好像找到了新玩具一樣。
好傢夥！天生干農活的一把好手啊！
忽然一隻手憑空出現，朝著他抓來。
抬手，秦昆的手掌無限變大，握住了那根棍子，猛然一折。
「哈哈，客氣了大妹子。」
「別急啊，我還沒說其中投影所需的能量概念呢，這陣子楚千尋給我講了不少，讓我說完。你們看到了，爆氣就是陰陽之氣分離再次相撞后產生的能量，這能量也能用於空間位移上，你們就當是推進器也行……」
這效率，等於請一台收割機了。
「你既然和小秦認識，我就不為難你了，記住，下次冒充東韓村的人我不管，但你要再敢打人，就給我挖石頭去！」
嗖——
靈脈就是山川精華。
秦昆眉頭一挑，陣字卷里的風水局啊。
他們說是東韓村的，穿的也是村裡的老人以前才穿的衣服，可自己都不認識。在村子待了三十年了，遇見這種怪事，真見了鬼了。
沸魂之海？
此刻，華夏，日本，南洋，西方。
韓淼見到秦昆再次進入旁邊的田裡，大叫提醒。
秦昆橫刀大馬坐在椅子上：「我們果然是蟲啊……」
「因果線……平行空間……」
秦昆十指張開，在空中抓動，無數晶瑩絲線被抓住，隨意堆放在身旁，那些絲線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絲線再晶瑩，堆積多了也難免朦朧，周圍一切都在朦朧的絲線之外，秦昆的手不停地抓向四周，不知道揮舞了多久，韓淼發現這裏就剩他和秦昆了。
秦昆收尾的解釋二人還是能聽得進去的。
他顯得極有耐心，這些玉米穗甚至被秦昆編織成網，組成了一塊小破布。
風捲雲涌，煙霧聚而後散。
她望著爺爺和秦昆相聊甚歡，大胆上前，把原先給爺爺準備的糕點送給了秦昆。
秸稈！
呃……
大地被包裹，血液在翻湧，陽氣化火熊熊燃燒，連風也被抓住。
秦昆『啊』了一聲，看向玉米穗織成的網上，大大小小的節點。
莫名其妙，神神叨叨的一句話，說完沒多久，他們真的待在了高處！
不過還有不和圖書少人選擇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畢竟方便。
秦昆回來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
風向不對。
無論哪裡點的火，全都在往這片地里吹。
土地是之前的土地，莊稼卻不是之前的莊稼了。
「韓淼。」
韓有福似乎地位很高，沒人敢忤逆，兩個婦女也沒多說什麼。
燕子流出眼淚，轉頭就跑。
靈脈就是自己的一身所學。
「爺爺！你就是想給家裡找勞動力！」
山在地上行，氣在地下走。
隨手一掌打去，白象龍普手骨折斷，從火焰里縮回，他揉著疼痛的骨頭，微微嘆息。
「因果線交織嗎……」
這都啥玩意啊……
「認識的。」
「無量天尊無量天！無量天眼看世間！」
周圍熱浪翻騰，自己的意識似乎都沸騰起來。
「塵埃因果映流光……」
「我們果然是蟲啊……蝴蝶就應該待在高處。」
地水火風！
韓有福陪了秦昆一會，也走了。
旋渦中心，剛好就是韓淼的地。
秸稈可以肥地、可以殺蟲，是舊時的耕作中一個環節，為的是來年有個好收成，但這些年已經不提倡這種做法，有了更好的方法替代。
大小姐有見識，但也有鑽牛角尖的先兆了。
韓有福道：「燕子，小秦把我叫老叔，你得叫他秦叔。」
一念起，巨大的裂帛聲從頭到腳出現。
秦昆大笑。
「走，看看去。」
「秦昆！幫幫我啊！早早幹完活早早回去！」
進入亂流後會進入過去的『空間』領域，雖然時間概念上，它是『過去』，但空間概念上它的獨立存在的。
韓淼連滾帶爬衝出濃煙，一抬頭，是媳婦芬兒，旁邊站著寧伯和馬神婆。
科幻電影秦昆看過不少，有些大片一開始，就是呈現矩陣的地球碼放在一個平面內，被紀錄片渲染成平行時空來解讀。
手指豎划眉心，天眼睜開，秦昆看見東韓村旁的山勢宛若巨型河床，風就是河裡的水。
秦昆哈哈笑著：「對，各論各的，燕子，剛聽你爺爺誇你，說你學習好。這麼刻苦是想去外面闖闖嗎？」
「韓淼！」
「不嫁？好男兒都被別人家搶走了，你再晚幾年嫁，就得嫁村頭的瘸子了。」
作孽啊。
楚千尋上學時學的物理，一些玄門秘語解釋不了的事，她也會用自己的方式理解。就拿普通盒子來舉例，人不可能進到和-圖-書盒子里，但投影可以，燭火映照下，人的投影可大可小，進到盒子毫無毛病。
顛頂的幾位先知，包括南洋白象龍普，郇山隱修會的先知，教廷的聖廷祭司，在自己的卜演算法器中，猛然看見一隻蝴蝶。
韓淼更不解了，忽然看見秦昆抬手拍下。
這群自稱東韓村的人，連收割機都租不起，東韓村哪這麼窮啊。
韓淼欲哭無淚。
「剎那歲月……」
一抬一拍，桌椅茶水炸響，化為漫天齏粉，韓淼耳膜幾乎被震破。
「鬼神驚駭……」
「秦師傅……剛剛那是怎麼回事？我們要不還是飛一會吧……回去還有點冷。」
韓淼抖著腿，眨著眼睛。
韓淼從煙霧裡走出，看到附近忙碌的農戶，捂住額頭。
這不是秦昆聽哪個大科學家說的，是楚千尋說的，燭宗本事在某些方面就是這種詭異的概念。
「鯤鵬擊水龍吞象……」
秦昆終於停下手。
甚至村裡的人都出現了變化。
韓淼還待說什麼，發現秦昆眼神不對，撓著屁股走了。
沒收割機，幹活效率很低的，韓淼潑灑著汗水，旁邊還有來喜、來順一家的婆姨監工，他心裏一處氣沒地方發。
韓有福無奈，給秦昆道：「孫女燕子，韓青燕。這是秦……算了，愛怎麼叫怎麼叫吧，小秦可是從國外回來的，你不是一直好奇外面嗎，問問吧。」
「少廢話，我手生，你得指點指點，不過力氣是有的。」
他將法器插入面前的水中，猛然攪動起來！
二人抽著煙對著附近田地指指點點，旁邊還有幾個漂亮村姑遞糕點。
忽然，韓淼轉眼想到自己不是還有幫手么。
秦昆覺得飄在這裏很累，他急速下落。
韓有福一愣：「韓淼？你來幹什麼！」
秦昆停下動作，覺得有些不對勁。
「幹活去！」
「嗨，早說嘛！」韓有福很爽快，「來喜家的，來順家的，剩下的活自己干吧。把韓淼叫來。」
年輕時柴清蓉教育過馬曉花，為的可能是不讓她陷得太深，秦昆被二人說了一通，聳了聳肩。
韓淼倒也老實，似乎怕了對方的毒打，乖乖下地了。
秦昆自言自語。
有的農戶早就起床了，開始燒秸稈。
燕子蹲在秦昆旁邊，嘟著嘴道，「說要讓我嫁人，但我不想嫁。」
東韓村就韓淼的地沒收完，大早上他扛著鋤頭，秦昆提著鐮刀，天和-圖-書蒙蒙亮就出了門。
韓淼暗罵一句，早就習慣的站在那，被煙霧捲入。
「不嘛爺爺，秦大哥這麼年輕。」
郇山隱修會，先知猛然睜眼：「那隻蝴蝶要煽動翅膀了！」
「那裡是處『亂流』。」
接著，那繭無端裂開。
那些絲線里有無數彩色光點，不仔細看什麼也看不到，哪怕仔細看，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見不到10像素的微弱斑斕。
秦昆仍舊念念有詞，「生！靈！脈！」
「安撫人心唄。這些說辭才能安撫人心啊，西方心理學一樣，有些狀況明顯是中邪，但還得說是什麼什麼障礙，為的就是把普通人繞進去，讓他們不會因此加深心病。你們那套神仙墳頭幾炷香的，也該換換了……」
韓淼找著秦昆的影子，忽然僵住。
一把火，又一把火燃起。
一排又一排麥穗倒下，有些被鳥快啄完了，秦昆還逮了幾隻『飛賊』，中午可以烤了加餐。
白象龍普也顫巍巍地伸出手，想把火焰中那個蝴蝶的翅膀拔掉。
「秦師傅，讓你下地幹活不合適吧。畢竟是客……」
「秦大哥，這是家裡做的糕點，你嘗嘗。」
「陰蛟纏象？」
馬曉花也快抖起來了。
「我怕什麼？」
秦昆點點頭：「看什麼看，幹活去啊。」
「一束光！」
郇山莊園密室，先知從水裡拿出只剩半截的法器，怔怔出神。
秦昆所過之處，麥子完好的堆在旁邊，甚至紮成了捆，韓淼說這樣就可以了，之後打穀脫殼都是收完的事。
「原來如此！」
「明天我跟你走一趟。」
秦昆看見無數個東韓村被攪碎，再這樣下去，自己恐怕回不去了。
下一刻，空中多了一根棍子，不斷攪動。
無數擅長卜算的先知、巫祝，齊齊望向華夏的方向。
因為下一刻，韓淼覺得自己飛了起來。
韓有福望著燕子背影，嘆了口氣：「慣壞了，別介意。」
蝴蝶就應該待在高處？
時間只是起初便於理解的輔助條件，比如唐宋元明清，時空穿越看似回到了過去，其實就是從『現代』這個盒子的孔隙，進入到名叫『唐宋元明清』的盒子。
「剎那歲月無限長……」
「有福叔。」
那都是相交的網點。
「別怕！」
「我也不想提這些，但大小姐算過，之後這類話術得多說，於我扶余山有益。」
不是人裂了，是周圍裹挾的因果線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