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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耀規定，他，宮慧還有曹輝三人必須每天有一個人值夜班，至於如何排班，一般並不固定，都是商量著來。

「站長，你聽，這是剛剛發現的一個電台信號，以前從來沒有過。」一台收發機前，溫學仁摘下耳機，遞給羅耀道。

「夏飛呢，這幾天怎麼沒見他？」羅耀開車駛入公館大門，熄火，下車，忽然想起來，自己有幾日沒見到夏飛了，開口問了宮慧一聲。

漆黑的道路的盡頭，突然傳來一聲汽車喇叭的鳴叫，宮慧聽見了，瞬間一顆心就落了下來。

「你把跟奧斯本接觸超過三次以上的人列一個名單給我，不管是洋人還是中國人，都要。」

那就是向余傑表明自己的身份了。

「好吧，那車明天給你用。」羅耀沒有反對，余傑也是宮慧的師長，臨訓班的副班主任。

這也是羅耀面對韋大銘的挖牆腳，他一點兒都沒阻攔的原因之一，就憑韋大銘這個技術出身的特工，他還真是沒辦法對付奧斯本。

放奧斯本出去，其實他自己就是一個大的「魚餌」。

經過這幾個月在山城的歷練，夏飛已經不像是那個在香港街頭上那個小飛賊了，不但個頭竄高了一截，人也變的開朗起來。

「走，去找遲主任，我們開個小會。」羅耀命令一聲。

「你不是讓他暗中監視奧斯本嘛，這幾天他都不在，你有事找他嗎？」宮慧道。

「溫主任剛截獲了一封電文，大家看一下，之前有沒有見過類似的電文？」羅耀將剛截獲的電文遞給遲安。

「明天讓他回來一下，了解一下情況。」

奧斯本就是在茶館跟那位陸小姐認識的，陸小姐後來去了渝都讀書，就跟奧斯本斷了關係。

「給奧斯本看眼睛的是一個德國醫生，叫漢考克，這個人四十歲左右，住在渝都街……」

「站長，對方有回電嗎？」遲安問答。

賈炳文道：「這種密電，沒有密碼本很難破譯，以我們目前的技術力量，字母內容可以試試和*圖*書，後面的數字密電難。」

就這樣，這傢俱樂部就成了他經常去的地方，而且跟老闆斯威爾成了好朋友，拋開奧斯本的壞脾氣來說，他的確是一位很容易獲得別人好感和信任的人，而且骨子裡還有一種對人的尊重和平等的思想。

喬治·凱文是一個歐亞混血，亞洲黃皮膚的面孔，看上去像是一個愛爾蘭人，但他自稱是一個英國人。

「站長，來一下！」

羅耀也沒指望他能夠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軍人，實際上，他的市井習性已經定型了，非常難以改變。

「行了，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兒回去吧。」羅耀吩咐道。

「現在還沒有，但我已經命人二十四小時盯著這個波段和呼號了。」溫學仁道。

羅耀知道，有三份繳獲的日軍密碼本，由中共方面送交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掌握在軍委會密電研究組手中，當然軍統手裡也有一份抄本，但這個抄本在韋大銘手中，他是斷然不會給羅耀的，還有就是密檢所掌握，那也不可能送到密研組的手中。

桌上的內線突然響起，溫學仁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過來，裝了內線電話后，密研組各個辦公室溝通起來更加迅捷方便了。

「有！」溫學仁從剛才報務員坐的位置上取出一張電報專用抄收信箋遞給了羅耀，「站長你看。」

有時候羅耀也會讓齊志斌代班，基本沒什麼問題，因為宮慧就住在站里，即使有事兒，她也能馬上知曉。

這不是亂碼，羅耀剛才聽了一遍，一般電文會連續發到兩道三遍，第一份是記錄，第二份是校對確認。

不過，他不是沒有辦法，韋大銘手裡這個抄本肯定是要交給奧斯本研究的，這機會就來了。

羅耀查過這個人的底，不過他初來乍到，能查到的也很有限，不過，這個喬治很早就定居在山城了。

……

這種混合電文是最難破譯了。

「耀哥，您找我。」夏飛見到羅耀，那是畢恭畢敬。

奧ｗww•hｅｔuboｏｋ•cｏm.coｍ斯本肯定不會配合他盜取這個密碼本的抄本的，這個他不會跟他提的，但是他的翻譯吳福可以。

「放心吧，密碼本會有的。」羅耀道。

羅耀看了一眼宮慧，他也不傻，豈能不知道宮慧是故意的在這邊等自己的，也是擔心自己。

羅耀的父親不在山城，余傑這個老師就是他唯一的長輩了，今天晚上的家宴，他若是帶著她去見余傑。

奧斯本認識他，他若是進去了，被瞧見了，不是等於告訴奧斯本，羅耀派了夏飛來跟蹤監視他嗎？

羅耀點了點頭。

就算過去不知道，現在未必就還能保住這個秘密，甚至奧斯本幫助軍統破譯日軍通訊密電碼的情況，日本人都可能知道了。

「嗯，我跟老曹調換了一下，明天我剛好休息。」宮慧點了點頭，「我想買點兒東西去看一下余副主任？」

「好，馬上。」

「是。」

「這麼說來研究室那邊的工作，他基本沒顧上吧？」羅耀呵呵一笑，奧斯本也不傻，他當然知道韋大銘將他從「密研組」挖過去的目的。

會議室內，羅耀，遲安，溫學仁，賈炳文都來了。

羅耀的這兩吉普車的聲音她太熟悉了。

這是假設的情況。

他是個好人，但好人有時候並不是一個讓人喜歡的人，尤其他的脾氣，很倔，密研組的人裏面，不喜歡他的有很多，當然也有很多人喜歡，因為奧斯本正直，敢說話，對軍統內的一些陋習，惡習看不慣，直接就指出來，在那些學員中間，很有威信。

山城的治安狀況並不是很好，各種治安案件層出不窮，警察都顧不過來了，每天都有搶劫殺人的案子。

「不用了，這邊又不是很遠，幾步路就到了。」羅耀拒絕道，白天過去沒啥問題，晚上要是讓宮慧跟她進慈恩寺，那以後真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那你也早點兒休息……」

羅耀戴上耳機，仔細傾聽了一小伙兒，摘下來問道：「電文抄錄下來了和*圖*書嗎？」

茶館老楊，這個認識時間最長了，奧斯本來山城沒多久就認識了，這個人的情況羅耀早就掌握了。

這傢伙是個「皮條客」，專門為達官貴人提供一些看不見的服務，尤其是一些喜歡「洋人」的中國人。

首先，他不敢對奧斯本採取強硬手段，而奧斯本這種沒有自由散漫的人，對紀律的約束是極為厭惡的。

這是一份字母加數字的混合電文。

雖然沒有細緻的調查，但基本上判斷沒什麼問題。

原來是宮慧。

夏飛一邊說，羅耀一邊聽，還用鉛筆記錄。

「這美國佬的生活還真是多姿多彩，每天早上起來，先去診所，看完眼睛后，去茶館喝茶，吃飯，下午回家休息，晚上出去約會，基本上就沒在家好好待過。」夏飛描述道。

那麼出現在奧斯本身邊的人就需要關注了，刻意結交的就更加需注意了，誰知道這裏面會不會有被日本人收買的間諜？

「站長，咱們沒有密碼本作為參考分析，靠現有的手段，太難了。」賈炳文道。

尤其是重要的信息和情報內容，發一次，那是在特殊情況下，只要條件允許，至少發兩遍。

家宴之上，羅耀肯定不能拒絕喝酒，雖然她知道羅耀酒量不錯，可萬一喝多了，開車回來，這路又不好走，危險還是無處不在的。

這份情得領，當下也不點破：「這麼晚也不睡覺，今天你值班嗎？」

但是，羅耀一個人前往，連齊志斌這個助理都沒帶，甚至身邊都沒有一個警衛，很明顯他是想低調處理這件事。

所以，韋大銘以為自己挖走了奧斯本，就能夠對「密研組」釜底抽薪，他真是大錯特錯了。

奧斯本很喜歡去老楊的茶館，在那邊認識了不少人。

「詳細說說。」

夏飛除了跟蹤奧斯本之外，重點還是觀察與他結交的人，除了為了奧斯本的安全再加一道保險之外，還要，奧斯本在香港就已經被日本人盯上了，他現在到了山城，日本情報部門就當真ｈeｔｕboｏk.coｍ•ｃom一無所知？

當然，奧斯本不會輕易的泄露自己的身份，他身為一個情報人員，又經歷過香港的刺殺，應該明白他自己做的事情是會給他帶去危險的。

……

宮慧一直在等羅耀回來。

幸虧自己回來的時候，踩了剎車，這車頭前面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人來了。

羅耀起身關門，前往電台室。

「奧斯本現在是這個俱樂部的常客，基本上每天都要去喝上一杯，這個俱樂部是會員制的，不收現金，所有人都是簽賬的，而且中國人很少，我只是在奧斯本離開後進去過兩次。」夏飛道。

但是，她又不放心羅耀的安全，雖然羅耀自保能力沒啥問題，但走夜路的危險係數要比白天打的多。

那意義就不一樣了。

廣義上講，宮慧也是余傑的學生，他總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而阻止宮慧去看自己的老師，這也太小心眼了，宮慧又不是他的禁臠，他豈能限制人家自由？

「我反正值班，陪你過去吧？」

算是奧斯本在山城第一個認識的西方人。

但是，他不說，不等於別人發現不了他的身份。

「去吧，繼續跟蹤保護奧斯本的安全，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彙報。」

「盯死他，不管能不能破譯，都要搞清楚這個信號是來是什麼地方。」羅耀命令道，「咱們之前的確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是這還遠遠不夠，大家還要加把勁，爭取儘早的將日本陸軍的密電碼掌握。」

羅耀撇了一下嘴巴，女人的這點兒小心思他還能不知道，她這是在試探自己態度呢，去或者不去，他一句話，但含義就不同了。

「這幾天跟著奧斯本，他都幹了些什麼？」

「差不多，每天真正工作的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

如果她今天跟著去了。

當然，還有安排他去做一些任務，這小子精力旺盛，聰明油滑，加上人小鬼大，跟市井三教九流的都能混到一起，是個干偵查的好手。

斯威爾，奧斯本的新朋友，一傢俱樂部的老闆，是一和_圖_書位美國人。

……

當然，也包括一些跟他有過露水情緣的女人，對於奧斯本的私生活，羅耀不想干涉太多，只要他不玩弄感情，他也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那些女人跟他在一起，也不過圖錢財而已。

他們的關係很不錯，喬治在山城市中心有一棟大廈，叫做日耳曼大廈，是一個公寓，出租給一些有錢人。

「我這不是巡夜，聽見你回來了，就出來看看。」宮慧早就把借口想好了。

「謝謝。」

但是他至少還保持一點兒「俠義」的性子，還算是一個能夠改變和可造之才，一方面讓他學習一些特工的技巧，跟蹤，化妝，駕駛，照相等等，一方面讓他學習文化，改變他的人生觀和世界觀。

羅耀給夏飛泡了一杯茶，走過去，放在他面前，招呼他一起坐了下來。

「數字字母混合電，這是間諜常用的加密方式。」遲安看了一眼電文，直接就說道。

「宮慧，你幹啥呢，這都幾點了，你怎麼跑外面來了？」羅耀將車停在宮慧身邊，沒有熄火。

汽車燈的強光照射過來，不由的一陣目眩，宮慧連忙抬手遮擋了一下，這可把羅耀嚇了一跳。

他那棟日耳曼大廈里租住了不少漂亮的西人女子，這也是奧斯本能夠跟他成為好朋友的原因。

奧斯本的照片日本人肯定掌握，而潛伏在山城的日諜肯定有，就算沒有，他們也會想辦法源源不斷的滲透進來。

定睛一看。

羅耀是去接自己老師余傑出獄，她也很想讓他帶自己過去，但羅耀沒提，她也不好意思說。

滴滴……

「好，我派人通知他。」

這並不是他在楊老闆的場館和喬治的日耳曼大廈認識的，這個人是他又一次去南岸騎馬的時候，回來在路上發現有這麼一個專門開給外國人的俱樂部，他自己走進去的。

「這個斯威爾在江北開了一個製冰廠，制出的冰除了供應俱樂部之外，還賣給城裡的一些有錢人，入夏以來，天氣炎熱，這個製冰廠的生意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