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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來了，咱們今天來一局，上一次輸給你，我回去可是認真鑽研了，這一次一定可以贏你。」

一夜之間，至親之人沒了，家也毀了，餘生若不是有「復讎」這個動力支撐，那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了。

「嗯，你說得對，如果我達到一定的段位是可以挑選對手的嗎？」羅耀問道。

這種人如果當了漢奸，給日本人做事，那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原來是貴客，您請。」經理滿臉堆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介紹道，「我們棋社在湘城成立有些年頭了，是一家老棋社了……」

那時候他懷疑周遠，自然也就懷疑李海懷是周遠授意過來試探他是真瘋還是假瘋的。

而老婆孩子住的房間早已被一團烈火包圍。

「那會打草驚蛇，我們還不能確定他的身份，如果他只是『虺』控制手下，而不是『虺』本人的話，那抓人的話，線索就斷了。」羅耀搖了搖頭。

「與我對弈，那是有規矩的，你可知道？」周遠神態倨傲道，在梅花棋社，他是少數幾個敢這麼做的人。

最新取得突破的居然是那個沙雲虎，等到羅耀回到莊園的時候，李孚和易學忠興奮的將一疊審訊筆錄拿給他。

國人下圍棋，都是「白先黑后」，這是中國圍棋自古以來的規矩，而日本則相反。

來這裏下棋的，有幾個是靠這個吃飯的，無非是有錢閑的，當做平時的消遣罷了。

周遠是棋社的資深會員，這裏常來下棋的人都認識，在一眾棋友中算是相當heｔｕｂook.cｏｍ.ｃom有名氣的。

「是。」

「周先生請。」羅耀故意的將黑棋放到周遠面前，並且讓他先落子，這其實是試探。

「行呀，待會兒誰輸了請吃飯？」

「有。」李孚從資料中挑選出一張人像素描來，「這是我們根據沙雲虎的描述畫的人像素描，根據沙雲虎所言，有七八分相似。」

「周先生，有位新來的秦先生，莫名而來，想要請你對弈一局？」棋社經理走過來，小聲說道。

「是嗎，我就是單純的覺得好聞，味道淡雅，給人一種心神瞬間靜下來的感覺。」羅耀點頭贊道。

他臉上的燒傷也不是自己衝出火海的時候被燒的，而是他想衝進去救老婆孩子被一根燒斷的房梁從上面掉落下來，砸到他臉上的。

在油坊廢墟，他見到羅耀一個電話就把李海懷叫來了，這才願意對羅耀一個人說的原因也是在此。

來人眉宇間之中帶著一絲傲氣，說話口氣中帶著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顯然平時是一個性格強勢的人。

……

而且後來調查公布，說起火是因為他的疏忽導致，他就更加堅信是有人縱火。

人，總是經歷過後，才會成長。

如果他只是一個稍微聰明的普通人的話，沒有經過特殊的訓練，是不可能將情緒控制的這麼完美的。

「湘城道上確實有這樣一號人物，專門給人銷贓，但是很少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很神秘。」易學忠說道。

他不敢說，說出來怕自己沒命，只能裝ｈtｔps://wｗw•ｈｅtｕｂｏoｋ.coｍ•cｏm瘋賣傻。

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聽到妻兒的任何呼救的聲音，這是令他懷疑那場火是意外的根源。

「就這兩三天內。」

但來這種棋社下棋的也基本都是業餘水平，專業棋手那都是打比賽，靠這個掙錢吃飯的。

那一晚，他終身難忘。

「貴客是第一次來我們棋社，建議您根據自身的棋力挑選棋友，您可以跟我們棋社的棋手先下一局，確定段位之後，再挑選與其他棋友對弈，下棋，講究一個棋逢對手，才有樂趣，不是嗎？」

「據我所知，黑線白后，這是日本圍棋的下法，而在中國，都是白先黑后，什麼時候改了這個規矩？」

羅耀聽了這段人間慘劇的描述，不禁唏噓不已，史學勤能夠變成今天這樣，只怕也是跟那一晚的變故有很大關係。

羅耀的棋力他自己清楚，也就是業餘三四段的樣子，充其量就是個愛好者。

「大哥，我覺得可以把沙雲虎放回去，利用他來引誘肥貓現身，你覺得怎麼樣？」

「沙雲虎被抓到現在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了，肥貓如果在這段時間內聯繫他，而他沒有回應的話，會怎麼樣？」羅耀反問道。

經理大概看羅耀年輕，就給他找了一個年紀相仿的棋手，很快，那名棋手就棄子認輸了。

「他剛剛贏了甘先生。」

棋品如人品，這周遠下棋的風格是綿里藏針，令人防不慎防，很顯然是個心思縝密之輩。

這是一種蛻變，ｈｔｔps://m•ｈetｕｂook.ｃoｍ.com但是這樣的蛻變太殘忍了，他並不希望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機會。

「先生，為什麼不直接抓人？」楊帆問道。

「抓了他，不就知道了？」

「聽經理說，秦先生贏了老甘？」

「倒也是，那我就執黑棋吧。」羅耀呵呵一笑，拇指和食指捏了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之上。

「先生，看您有些面生，不像是咱們棋社的常客？」跟許多茶社不同，出來招呼羅耀的棋社經理居然穿的是西裝，系了領結。

「應該不會，『肥貓』在被我們抓之前，剛見過他一次，說讓他把手底下的弟兄召集起來，說是有大買賣，具體是什麼，『肥貓』沒有說。」

他若是醉死在房間內，估計也會被燒死，事實上，他醒來的時候，火還是剛剛燒到自己的房間。

還有從他敘說的聲音和腔調中判斷他說話的情緒。

羅耀的目標是周遠，根據史學勤提供的情報，每周六的下午，除非有事，否則都會過來下棋，而且一下就是一個下午。

「布莊縱火是沙雲虎做的？」

「知道，兩塊大洋一局，輸了還要再付五塊大洋。」羅耀點了點頭，「贏了的話，有五十塊大洋的賞金。」

梅花棋社。

「我明白了，那就來吧。」

「哦，不是，我們梅花棋社，都是執黑棋的先下，這是規矩。」周遠說道。

「當然，不過您要成為我們的會員才可以，散客是沒有挑選對手的權力。」

羅耀相信史學勤說的是真的，因為在他敘述的過程中，他一直都在觀察對hetubook.com.com方面部細微的表情。

羅耀只是含笑點頭，這梅花棋社內布置確實獨具匠心，色彩淡雅，頗有古典之美。

的確，那晚他喝了不少酒，甚至有那麼一點兒醉意，但他並非完全失去了意識。

「有肥貓的畫像嗎？」

「時間？」

「甘麗初？」

當然，李海懷調查這個案子的時候，找過他，甚至將他抓起來，嚴刑逼供過。

「這倒是有意思呀，又蹦出一個『肥貓』來了。」

「嗯，我只給你一局的機會，你若是輸掉的話，那就需要連續贏十局才有機會向我發出挑戰。」周遠說道。

「沒問題。」

「哪位是秦先生？」

他都沒有說，因為他見過李海懷跟周遠在一起吃過飯，兩個人的關係還很親密。

「這熏香……」

「僥倖贏了一子。」羅耀謙遜的一頷首，「周先生，請坐。」

只能先拖著燒傷的軀體先沖了出去。

「沒那麼容易，就算他是『虺』，也不會告訴我們身份的，況且，他如果不是，那我們想要抓住真正的『虺』就難了。」羅耀說道，「各派一個人守在他家和醫院就可以了。」

「周先生好棋力，秦某認賭服輸，一會兒七塊大洋馬上奉上。」

「是的，干先生認為他的棋力至少有業餘五段，說不定可能更高。」經理垂手站立道。

「這倒是有意思，棋社很久沒有出現這樣的新人了。」周遠道，「跟他說，我一會兒就到。」

而且，他還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豆油味兒。

他就是專門來等這個周遠的。

他衝出來的時候，看到湘和-圖-書城內外到處都是火光，更別說有人來救他家的火了。

「經理已經把規矩跟我說明白了。」羅耀點了點頭，這周遠是把他當成是為了那「五十塊大洋」的賞金來的挑戰者了。

羅耀微微一笑：「周先生喜歡執白棋嗎？」

「呵呵，是呀，我是慕名而來。」羅耀微微一點頭。

「好的，那我就去回話了。」

「是的，他承認了，細節都寫在裏面，這傢伙是根據另一個人的指示去做的，這個人是他的老闆，也是負責銷贓的，綽號：肥貓。」

周遠額角也隱現汗漬，起身抱拳道：「秦先生，承讓了。」

「正是在下。」羅耀起身相迎，他是第一次見周遠，當然在這之前，他已經見過周遠的照片了。

「規矩嘛，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黑先，白先無非就是一個前後順序，這個沒有太大的意義。」

「我不認識什麼秦先生。」周遠換上寬鬆的棋服，「再者說，他什麼棋力，想要跟我對弈？」

那麼一切都是真情流露了。

「貴客聞出來了，這熏香是我們老闆自己的獨門秘方，有安神，凝神之功效。」經理忙介紹道。

……

「秦先生是客，還是秦先生先請。」周遠將那罐黑色的圍棋子與羅耀面前的白色圍棋子調換了一下說道。

他被砸的暈過去了，是被火燒醒的，然後，他想再去救妻兒已經做不到了。

直覺告訴羅耀，周遠肯定是有問題的，但他還不知道他跟日諜組織如何聯繫，他這種人，應該明白什麼錢能拿，什麼錢不能拿，所以，金錢收買應該不是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