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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龐長官來了嗎？」

徐安邦隨即上了副駕的位置，吩咐了一聲，駕駛員發動汽車，往丁字街方向駛去。

「你的任務是盯著那個金兆孚，不管情況產生什麼變化，給我盯好了他就行。」羅耀吩咐道。

聽腳步聲至少不低於三個人。

「動手的可能不是張副主任的人，是軍統老河口站的行動組。」手下說道。

「小心點兒，今晚的行動恐怕不會那麼容易，你最好做好萬全的準備。」羅耀提醒道。

東道主龐雨聲耳語吩咐老闆一聲，精心烹飪的各色菜肴送了進來，五個人坐了下來，觥籌交錯，氣氛十分熱烈。

一輛黑色的汽車「嘎吱」一聲停在了酒樓門口，車門打開，裏面走下來一男一女。

兩個男人開始吞雲吐霧，並且聊一些跟工作無關的話題，當然，男人之間，離不開「酒色」二字。

如果讓宮慧在他跟軍統之間選的，宮慧一定會選自己，這一點羅耀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孟老弟，來了。」老江隱身在巷子口，身後以及對面巷子里都埋伏了人。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從那個四面八方的巷子里鑽出來上百人荷槍實彈的士兵。

男人總是貪圖新鮮，這一點兒似乎是通病。

「嗯，安邦，你送金兄送回去，一定要確保安全，然後回來向我報告！」龐雨聲關上車門，對徐安邦吩咐一聲。

……

將老江等人團團圍了起來。

「我的人是看著金兆孚和一個女人上車的，並且一路跟過來的。」老江肯定地說道。

「您是金先生和孫小姐吧？」老闆從裏面迎了上來和圖書，一看來人，馬上就點頭哈腰一聲。

坐下，奉茶。

一個身穿少將灰布軍裝的人中年男子從分開的士兵中間走了出來，面帶微笑的看著江志仁。

「韋主任，金某本不想麻煩諸位，我跟小妍的事兒太倉促了……」金兆孚訕訕一笑。

「江志仁貪財好色，只要給他足夠的好處，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手下人說道。

「倒也是，這江志仁若是利令智昏，不是沒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龐雨聲道，「只不過，這樣一來，他還能在老河口地面上混了嗎？」

眼看著人已經到手了，老江一揮手，正要帶著人撤離。

這孫小姐居然看上金兆孚，這固然金兆孚生的不錯，花言巧嘴，還有，他給女人花錢大方，很少有女人能在金錢和甜言蜜語下堅守本心。

「行吧，那你們動作快點兒，盡量不要動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楊帆點了點頭。

「去吧，小心一點兒，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任務對我們其實沒有那麼重要。」羅耀道。

衝上去，拉開車門，將嚇得不輕的金兆孚和孫小姐二人從車上給扯了下來，早就準備好的麻袋一下套了下去，這一套動作熟練很。

「龐科長說哪裡話了，您的恩情我金兆孚這輩子都不會忘的。」金兆孚坐在汽車內作揖道。

挽著他手臂的是一個年僅的女子，絲綢的旗袍，身材略顯嬌小，半個身子都像是掛在男人身上，小鳥依人。

掏出一包煙來，點燃一根，吸了一口，望著金兆孚乘坐的汽車方向，眼神忽然變了銳利起來。

華燈初上，老和-圖-書河口酒樓。

噗！

楊帆也看到了，一輛汽車開著車燈，沿著這條街駛了過來，速度不是很快。

「明白，科長您放心。」徐安邦答應一聲。

「也許人家早就想好了退路，反正山高皇帝遠，戴雨農遠在山城，對這裏的情況也不了解，江志仁可算是老軍統了，這些年被派在這個一個窮鄉僻壤，他就心裏沒點兒怨氣？」

「是不是先確定一下汽車內人的身份？」楊帆遲疑了一下，他向來對羅耀無比信任，羅耀覺得今晚會出事兒，他自然也會產生疑惑。

「是！」

「江志仁！」

「哥，咱們明知道老江跟張元良的關係，為何還同意他們今晚的行動？」

「嗯，你參加嗎？」

「這張副主任跟軍統老河口站的負責人江志仁一直暗中都有聯繫，也許他就是想借軍統的手來達成目的。」

「是，那您還有什麼交代的。」

老河口這邊待遇再怎麼好，那比起山城繁華是差遠了，山城的美女更多！

「什麼人，找死……」徐安邦受驚之下，推開車門，一下子從車上跳下來，拔出了配槍！

龐雨聲則走向自己來乘坐的汽車，沒有立刻上車，剛才的醉態朦朧瞬間從他臉上消失。

「金參議，不好意思，出來的時候忘記拿煙了，所以剛才臨時出去買了兩包煙。」徐安邦滿臉微笑的掏出一包煙，撕開封口，給金兆孚遞了一根煙。

殺人夜！

「金兄，春宵一刻值千金，過了今晚可不能忘了龐某這個媒人喲……」龐雨聲將有金兆孚送進汽車，藉著酒勁兒調侃一聲道。

「張元良！ｗｗw•ｈeｔuｂｏｏｋ•com•coｍ」江志仁目眥欲裂。

「哎，你們是一見鍾情，結為連理，這是好事兒，這要不是戰事吃緊，倒是應該大大的操辦一下。」韋永澄呵呵一笑，「其實德公也知道你的事兒了，他老人家太忙了，根本沒時間，只能托我向你道喜了。」

果然，老闆在前面引路，敲門，龐雨聲先一步進來，後面緊跟的是一個戴茶色眼鏡兒的中年人。

「龐長官吩咐了，在樓上貴賓一號包廂，二位請！」老闆親自領著人上樓而來。

楊帆也參加了行動。

金兆孚和孫小姐你儂我儂剛說了幾句悄悄話，一名身穿灰色國軍少校軍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金兄，請！」

「龐長官還沒到，但有一位徐長官已經來了。」老闆忙道，「他去買煙去了。」

金兆孚認識，是調查室三科科長龐雨聲手下徐安邦股長。

「行，孟老弟就瞧好吧。」老江將頜下的蒙面巾往臉上一拉，遮住了半張臉，一招手，就在汽車快要抵達巷口位置的手，所有人全部沖了出去，分成前後左右，一下子將汽車逼停了下來。

還不等他把槍舉起來，一把飛刀扎入了他的手腕，徐安邦慘叫一聲：「大胆賊人，你們想幹什麼，知道你們在幹什麼？」

……

與龐雨聲一起來的是五戰區政治部主任韋永澄，也是負責桂系情報機關的頭子。

不過生意肯定比不上轟炸之前了，而且菜價也上漲了不少，老百姓哪有錢下館子吃飯。

「他們不行動，我怎麼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羅耀道，「就是五戰區的調查室，你以為他們就m•ｈetuboｏk.cｏm•com那麼愚蠢嗎？」

楊帆敲門走了進來，來到他的身後。

街道兩邊的店鋪都早已打烊關門了，空無人影，加上今天又是上弦月，原本就只有細細的一個月牙，結果還被烏雲遮去了。

「軍統的人怎麼會摻和進來了？」龐雨聲吃驚的道。

月黑風高。

汽車緩緩的行駛在不太平整的街道上，日機轟炸留下的彈坑雖然被填平了，但雨一下后，泥土鬆軟，變得泥濘起來，又是在夜裡，車也開不了太快。

一直喝到差不多酒樓快打烊了，四人這才結賬出來。

「江志仁是傻瓜嗎，他就任由張元良這麼擺布？」龐雨聲皺眉問道。

「是的。」

「孫小姐？」

「哥。」羅耀站在辦公室窗口位置，看著下面的街道，對面都是低矮的平房，可視角度十分開闊。

這個時候，羅耀分外想念起宮慧來，楊帆雖然好用，對他也是絕對忠誠，可有些話，還是只有能夠跟宮慧講，大概宮慧在他的生命里已經超出朋友加同事的範疇了。

「嗯，盯著，不管是誰，誰今天晚上動金兆孚，咱們就對誰不客氣。」龐雨聲命令道。

因為日軍的轟炸，酒樓停業一段時間，又將在轟炸中的房屋修繕整理，這才繼續開業。

五戰區督戰大隊。

「哦……」金兆孚點了點頭，知道自己來，不出來迎客，這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但如果是有事出去了，那又當別論了。

「嗯，老江說，他把老河口情報組精英都參加今晚的行動了，行動安排了接應小組，確保萬無一失。」楊帆道。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左右，金兆孚也有些等的不太耐煩了，終於樓和_圖_書梯口響起了腳步聲。

孫小姐搖了搖手，婉拒了。

「這個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這種自己人內鬥消耗，其實非我所願。」羅耀點到即止道。

調查室主任雖然是另有人兼任，但龐雨聲這個三科科長是直接受韋永澄領導的。

包廂里的三人一見之下，都站起來了：「韋主任。」

民國二十九年6月11日，農曆庚辰年五月初五，上弦月。

楊帆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出去了。

韋永澄事情多，只待了上半場，就告辭離開了，龐雨聲和徐安邦兩人陪金兆孚新婚夫婦繼續喝酒。

男的個子不高，穿一身藍灰色的中山裝，腳下穿一雙圓頭皮鞋，三七分頭，油光鋥亮的。

「廢話太多了，我們不想傷及人命，只要車上的那對野鴛鴦！」老江瓮聲瓮氣一聲，「背叛我們張姐，跟這麼一個小賤人雙宿雙棲，把人給我帶下來！」

「今晚是金兄大喜的日子，我豈能不來？」韋永澄呵呵一笑。

「那戴先生那邊您怎麼交代？」

「科長，一切都在您的計劃中，不過，有一個意外。」黑暗中，一個身影飛奔而至。

「哎呀，德公還惦記著在下，在下真是無以為報，今後德公和韋主任若有拆遷，一定萬死不辭！」金兆孚忙俯身謙遜一聲。

「明白。」

「老江那邊準備好了嗎？」羅耀右手食指、中指之間夾了一根煙，沒有抽，窗外的風輕輕一吹，長長的煙灰掉在了地上。

金兆孚有些驚訝，自己不過是個簡單的搬個家，住多久還不知道呢，其實他早就知道山城方面要讓他過去，要不是那邊被日軍的飛機狂轟濫炸，他心思早就飛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