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老師，任何一個行業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把它研究到了極致，那就是學問，大學問。」羅耀笑道，「這食不厭細，燴不厭精，老祖宗的話，是有道理的。」

「我能讀什麼書，無非是一些志怪小說之類的閑書罷了，倒是你，從滇城回來，就一刻沒停息過。」余傑道，「攸寧呀，你要停下來，看一看，聽一聽，想一想，明白嗎？」

「我說兩位大廚，咱們什麼時候吃完飯，我都餓了？」羅耀笑呵呵的依靠著門框，問道。

看樣子是留在軍技室值班了。

在院子里一套拳打下來，微微出了些汗，再回去用熱毛巾擦了一下汗水。

韋大銘不是外行。

「處座，來一下？」門口一個人影閃過，是他剛提拔的狗腿子，副組長竺烈民。

好酒就是不一樣，這一打開，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香，混合這杏花的味道。

這事兒還真的從長計議。

「羅先生，余先生，吃飯了。」老董端著菜從廚房出來，往餐廳方向而去。

余傑先坐下，他才緊跟著坐下，然後老董也坐了下來。

「處座，出事兒了，我剛從一進院聽來的消息，這李志鋒被羅副主任叫過去了……」竺烈民在韋大銘耳邊小聲地說道。

「老董，攸寧，整兩杯？」

研二組，一科，大辦公室。

當然，這些他是不會跟任何人講的。

最後還是余傑和老董兩個人將他扶著回房睡覺的。

「我是沾余先生和羅先生的光了。」老董開心的笑著，平時他是喝不到這種和-圖-書美酒的。

韋大銘正在給一科進行破譯中文密電碼的指導工作，重點攻關方向就是，皖南的新四軍軍部跟各縱隊以及支隊的聯絡通訊密電碼。

這要是沒有楊帆和夏飛，他這把老骨頭，恐怕是熬不過來的。

……

「老師，並非我不想停下來，是這世道逼得我不得不奮勇向前呀。」羅耀感慨道。

「羅先生回來了，飯菜一會兒就好。」老董一回頭，忙道。

按照航程計算的話，他們今天應該可以在西貢碼頭上岸了。

他們成功的登上了去法屬印度支那的輪船，這艘船是到西貢的，在海上航行了四天三夜。

憑藉他多年偵聽方面的經驗，他講的這些東西，還是有很多乾貨的，起碼跟「不學無術」沾不上邊。

這話是這麼說，可對當事人來說，等待消息是非常煎熬的。

三個人真的就把一瓶杏花釀給喝了，喝的最多的人不是余傑，也不是老董，而是羅耀，差不多一半兒都是他喝的。

韋大銘眼珠子轉動了一下，一點心思上了心頭，一招手，讓竺烈民上前來：「烈民，一會兒我……」

一覺醒來，羅耀身體從床上彈起來，看到自己衣服穿的好好的，突然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

「別想了，喝酒，喝酒！」

羅耀若是升上去了，毛宗襄豈能樂意？

「攸寧，別擔心，你父親不會有事兒的，你們父子應該很快會團聚的。」余傑一看羅耀這神情，就知道他想父親了。

沒有消息，就是好hetubook.com.com消息。

「戴先生跟以前戴先生不一樣了。」

「嗯，謝謝老師。」羅耀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酒水入喉，卻是愁腸滿肚。

「誰說不是呢，這羅副主任跟你不對頭，這軍統上下都知道，您說，羅副主任這麼做，那還不是衝著您來的。」竺烈民分析道。

可人家沒犯錯誤，撤職那是不可能，除非高陞……

所以，他才信心十足的一下子奪走了二組的控制權，並且將他一直就看不順眼的李志鋒給一腳給踢出了研譯二組。

原本這點兒酒根本不算什麼，可他此刻心情不太好，酒入愁腸，人更愁了。

「慧小姐還沒回來，要等一等嗎？」老董把菜端上，碗筷都擺好了問道。

居然喝的有些醉了。

他跟羅耀明裡暗裡的爭鋒，都好像沒怎麼贏過，好像吃虧的還是大多數。

這兩人，一個在燒火，一個在炒菜，還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挺投機的。

早晨，微風，海面上，海浪輕輕的拍打著海岸，波光粼粼，海鷗愉快的貼著海面飛翔。

「好的，我知道了，她回來，我會跟她說的。」余傑打了一個哈欠，點了點頭道。

「她今天不回來吃飯，咱們自己吃吧。」羅耀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走過來說道。

晚上，回到家中。

高陞，那就是主任了，可溫玉清還在位置上呢，他要是不挪位，羅耀豈能高陞？

它們就如同大海上的精靈，快活極了。

西貢雖然也有日本人的勢力，但比和圖書起香港來說，那肯定是差遠了，而且香港那邊的特務機關，也不一定能關到西貢這邊。

「老師，小慧回來，您跟她說一聲，我去彈子石訓練班了？」宮慧房間內沒有人，這一點他一早起來就發現了。

「老師，今兒個又讀什麼書了，這麼大的感慨？」

發現余傑居然不在自己房間，也不在書房，聽了一下，發現他跟老董居然在廚房。

所以，他有這個信心，只要他入主了二組，結合軍統和軍技室的技術攻關，取得成效是一定的。

透過舷窗，看到西邊一抹黃色的海岸線，還有低矮的建築，應該就是他們即將抵達的西貢碼頭了。

「處座，他們說這李志鋒是拉著臉進去，出來的時候那可是高興著呢，您說，這不是衝著您來的？」竺烈民加油添醋道。

畢竟父子連心。

爬起來，洗臉刷牙。

日本人雖然佔領海防，但法國現在也屬於他們的盟友了，法屬印度支那，他們也不好直接出兵佔領了，否則，德國盟友那邊也不好交代。

這一路雖然艱險，但還算順利。

「這羅耀想幹什麼，他是想要跟我別苗頭嗎？」韋大銘聞言，頓時有些心煩意亂，怒聲道。

「行呀，不過，最多不超過三杯。」羅耀點了點頭，「老師，我這可是為你身體著想，這日子長著呢。」

看到床頭柜子上一杯白開水，口渴的他也不顧上那是冷水，直接端起來，喝了一大口。

一艘客輪慢慢的從海平面上駛來，船上靜悄悄的，船上的客人都www.hetubook.com.com還在熟睡當中。

……

他內心是隱隱有些怕的。

換上衣服，吃早飯。

「處座，您是顧問組組長，雖然現在代管二組，但名不正言不順……」竺烈民幽幽一聲道。

「天亮了？」羅翰睜開一雙老眼，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終於算是逃出來了。

余傑從灶台後面站起來，往外走了出來，撣了一下身上的灰塵，說道：「閑來無事，就來這廚房幫忙，跟老董聊了不少，才知道，這做菜的學問不亞於做人。」

「嗯，或許吧。」余傑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伯父，天亮了……」楊帆輕輕的推了推羅翰，他和羅翰以及夏飛在船上匯合了。

韋大銘瞪了自己這個心腹狗腿一眼，他能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尷尬，可能怎麼辦，軍技室一個正主任，兩個副主任，毛宗襄是盟友，副主任位置肯定不能讓給他，羅耀這個副主任，那是老頭子親自定的，要拿掉，必須還得是老頭子同意才行。

酒是好酒，可羅耀喝在嘴裏，你滋味兒有些苦澀，他想到了父親，也不知道楊帆和夏飛是什麼情況，這都十來天沒消息了。

「這就是山西的杏花釀，前些日子梁乾喬過來看我，給我捎了兩瓶，這是其中一瓶。」余傑一邊把酒打開，一邊說道，「咱三人，今天把這瓶酒幹了。」

「知道，知道。」余傑敷衍的一笑，站起來，去柜子里取了一瓶白酒出來。

韋大銘聽了微微一驚：「有這事兒，從未聽說這兩人還有什麼私交，他們八竿子打不著呀和-圖-書？」

這時候，才看到老師余傑從房間內出來。

余傑也不好多勸說，畢竟這種情況，外人說再多也沒有用，關鍵還是羅耀自己。

在大海上航行，太累，太單調了，偶爾能遇到其他航行的船隻，看似那麼近，卻又是那麼遠，連說上一句話都不可能。

所以，他們在西貢暫時是安全的，不過，還是要往緬甸方向走，從滇緬公路回國，這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來，喝一口！」

羅耀匆匆的吃完早餐，開著自己的吉普車，直接就朝彈子石而去。

「明白，處座，我一切聽您的安排。」竺烈民心領神會。

底艙內，人們擁擠在一起，污濁的而空氣中混雜著令人作嘔的味道，即便是這樣，在大海上航行了一天的人，也都累的睡著了。

「老師，戴先生還是那個戴先生，只是，他的身份和位置變了。」羅耀道。

「好了，大家休息一下，一會兒繼續。」說的有些口乾舌燥了，韋大銘宣布一聲。

「來了。」

「怎麼了，有事兒不能在裏面說？」韋大銘本來心眼就不大，加上平時脾氣比較傲，誰都瞧不上，要不是他有技術，恐怕誰都瞧不上。

「這口舌之欲，也是人的大欲之一，比之酒色財氣那是一點兒都不差，世人好美食，古今亦然。」余傑大嘆一聲，「豈知這美食是多麼的來之不易，懂得珍惜的人可不多。」

「可我都入主研譯二組有兩天了，他一直表現的很合作的樣子，連溫玉清都不管二組的事務，他就算有想法，能怎麼樣？」韋大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