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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芸要是被抓或者被殺，那等於說中統跟汪偽之間這條線也就被斬斷了。

「你看一下這個，就知道了。」黑裙女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那夥計。

「不，還是你去，這兩天溫學仁發現了一個日本海軍聯絡信號，正盯著呢，走不開。」羅耀說道。

汪偽跟日特機關也不是完全一條心，就是日軍內部也是各有各的利益訴求。

一個店裡沒多少真貨的古董店，誰還願意光顧呢？

古董店人不多，老闆加上夥計總共才三個，夥計一個年紀稍大，原來老闆留下來的，繼續跟著新老闆，後來老闆招了一個年輕的，幾乎成了新老闆的心腹。

……

「也許可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給我們一道消息。」羅耀說道。

「我東家此刻正在江邊的草廬垂釣，太太是對這幅畫感興趣嗎？」夥計詢問道。

「你家東家在何處？」女子問道。

川省的軍頭們跟老頭子也是暗中較勁呢。

「韓良澤既然敢讓她來，豈能不告訴他中統和軍統之間的恩怨，如果她這麼幼稚，哪個敢放心她一個人來山城？」羅耀道。

夥計打開一看，臉色一呆，忙道：「太太早一點兒拿出來，我就說了。」

「沒辦法，我也沒想到，這樣都能讓那個叫羅耀的傢伙躲過一劫！」青衣垂釣客一嘆道。

「所以，你也沒資格來教訓我。」青衣垂釣客說話間，飄在江水上的瓠子突然動了起來，緊接著一股大力拖拽向下，「哈哈，魚兒終於上鉤了！」hetubook.com.com

「師妹，據我所知，你不也布置了一個殺局，結果人家根本就沒入局？」

「你倒是挺悠閑的，還能有閑心每天在這邊釣魚？」女子走到那青衣垂釣客身後，也不看正臉，開口說道。

「你這有唐伯虎的《秋風紈扇圖》嗎？」

「留了，如果我們願意幫忙的話，就安排人給她送一個空信封，反之就不送。」宮慧道，「她接到空信封，會在第二天在今天同樣的時間和地點見面。」

古董店除了搜購和出售古董之外，還有寄賣的業務，寄賣的都是不差錢兒的主，若是差錢兒，直接去當鋪好了。

這是一家古董店，店的老闆年紀不大，四十歲左右，所謂亂世黃金，盛世古董。

「青木夫人一直在香港以及南亞地區，不熟悉我們國內的情況倒也可能，但是，作為一個成熟的情報工作者，她在行動之前，絕不會不做情報分析和調查，你相信嗎？」

老闆跟小夥計出門，老夥計看家，這是基本常態，店內的東西都是一些大路貨色，珍品若是放在店內，那不是遭人惦記。

以徐泰來的能力，倘若真有一批藥品要通過秘密渠道進來，他完全能辦到，不需要拐彎抹角的，讓韓芸求到羅耀這邊。

「時間呢？」

「我不信。」宮慧點了點頭，「那會不會是她自作主張呢？」

很明顯，韓芸所言根本就是天大的謊話，或者說，她就是一個傳聲筒，根本不曉得裏面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利害關係。

「不，你告訴我他所在的位置，我去找他？」黑裙女子搖了搖頭，直接說道。

活脫脫一個三姓家奴。

「我看她真是不太清楚內情，根本就是別人的牽線木偶。」宮慧說道，「沒有那麼能力，卻非要摻和進來，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寫。」

不過，夥計見識過形形式式的客人，這很多人都不懂古玩字畫，有的更是暴發戶，突然想買幾幅字畫回去裝一裝門面，聽人一說，就興沖沖的去購買，大體上這種人多了，造假也贗品才能大行其道。

「那她是什麼意思？」

古董店，早上九點開門，下午四點就關門，每天門口人經過的不少，但進去的可不多。

這汪偽中有人跟中統勾連，給山城的送了一批東西，但是日特機關不想讓這批東西落入中統之手，但憑他們在山城的力量破壞不了，那就借刀殺人。

「太太，您喜歡那一幅畫，我給您摘下了？」午後，夥計正在櫃檯內打瞌睡，忽然身體一抖，睜開眼一看，發現店內居然來了一個身穿黑紅色裙子的年輕女子，看那髮髻，應該是成婚後才會梳的，他連忙用袖口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從裏面走了出來，恭敬的詢問一聲。

「多謝。」

新老闆接手后，往店內填了一批新貨，著實在山城古董界掀起一陣風波。

但是這樣一來，中統必然會知道是韓芸搞鬼，事情暴露后，她焉能有命在？

宮慧點了點頭。

和*圖*書「那你現在說也不遲。」黑裙女子收起紙張，微微一笑。

在這亂世中，古董是最不值錢的，但是，還是有一些人喜歡，所以，古董店即便是不如盛世那般，但只要沒有戰火波及，活的還是很滋潤的。

亂世的古董是便宜，但也不是普通人能涉足的買賣，這裏面的水太深了。

通往草廬的路並不好走，女子費了不少力氣，才走了垂釣客的身後。

中統身為來老頭子手裡的嫡系特務力量，怎麼可能跟川省的軍頭有勾結？

「你親自去嗎？」

「好。」

「我再不來，我們在山城的力量就所剩無幾了。」女子說道。

「小店最珍貴的一幅畫是元代黃公望早年所繪的一副山水圖，但此時不在店內，在我家東家家中。」夥計說道。

「啊？」

這徐泰來是犯了大忌了。

這確實是好計謀。

但跟汪偽暗中款曲，相互刺探情報，這本來就是得到上頭默許的，至於做一些私下裡的交換，更是很常見了。

「她真這麼說？」羅耀聽了宮慧的彙報后，也覺得有些荒唐，撒謊，也不找個稍微像樣的理由。

「她就是個棋子，身不由己而已。」羅耀點了點頭，「你猜，是誰讓她來找我的？」

「我家東家就在……」

「不是她，是她背後的青木夫人。」羅耀說道，「如此一來，我就更加肯定青木夫人已經在山城了。」

兩統走私違禁物品牟利，這並不是秘密，甚至有多條渠道，尤其是現在物資緊缺的情況下。

古董店也接受買賣，和圖書跟當鋪不一樣，古董買賣是一鎚子的，當鋪那不一樣，規定人家是可以把寶貝贖回去的，若是寶貝沒了，損壞了，當鋪是要賠償的。

但大凡古董店跟當鋪都關係不錯，當鋪的東西時間一過，就成了死當，這些東西需要出手，才能換迴流動資金，這古玩字畫之類東西，古董店可是他們大客戶。

只是這些事情，普通老百姓是不可能知曉的。

一條黑色的大魚被拖出了水面，掙扎著想要脫離魚鉤，可它吃的太深了，已經吞進肚子里了，根本無法掙脫。

這麼多漏洞的借口，這是騙誰呢？

「我猜應該是青木夫人設的局，但她設這個局的意義何在呢？」宮慧問道。

「後天之前。」

「那您明天來，行嗎，我通知東家將畫帶至店內等候？」

「耀哥，你有何打算？」宮慧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複雜的情況，腦子有點兒不夠用了，她聰明歸聰明，可線頭一多，就理不順了。

徐泰來會把這樣一個把柄主動送到軍統的手中，他再傻也不至於這麼傻吧？

「那你家最珍貴的是那一幅畫？」

「那就派人給她送一個空信封，我倒要看看她想耍什麼花招。」羅耀道。

「那是你們太無能了。」女子冷斥一聲。

走私確實可以幫到一些人，儘管，牟利的還是這些發國難財的人。

「我是早有預料，他要是那麼容易上當，就不會被稱之為軍統之狐了！」女子駁斥道。

至少把這個店給撐起來了，把之前「專賣贗品」的名聲給破除了，之後生意和*圖*書火了一陣，又漸漸平息下來。

「太太，唐伯虎的真跡，隨便一副，那都是價值連城的，小店沒有。」夥計說道。

「什麼？」

同時，能夠開古董店的，那都是業界行家，當鋪遇到什麼拿不準的物件兒，也需要幫忙掌眼，所以這兩個行業表面上不一樣，其實是一體的，這其中的恩怨糾纏可就不是一兩句能說的清楚的。

這韓芸居然還是一個雙料間諜，或者說，她父親，他那個便宜表舅還腳踏兩條船，不，是三條船，中統，汪偽以及日本人。

古董店就不一樣了，你賣我買，錢貨兩訖。

……

「她留下聯繫方式了嗎？」羅耀問道。

「這……」

「中統最近有一批藥品進山城，很可能並不是藥品這麼簡單，希望我們出手把東西攔下來。」羅耀緩緩說道。

國民政府本來就是各方勢力妥協組成的，各大土皇帝跟老頭子之間表面上和氣，骨子裡矛盾重重。

猛地用力往後拽上來。

「她是在利用你？」宮慧吃驚一聲。

何國光不就是剛被他們擠兌出了渝都。

這間古董店是三年前轉手的，原來的老闆舉家搬走了，現在的老闆接手的時候，鋪子幾乎是無人問津。

「師妹，你來了？」

半個小時后，黑裙女子來到了夥計所說的江邊，一個茅草搭建的簡易棚廬內，一道青色的人影端坐在廬內，手持一根釣竿，盯著平靜的江面。

夥計被問了一帶，唐伯虎的真跡，那都是價值連城的，他這一個小店，怎麼可能有呢？

「我想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