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漸彌留
卻打不斷接二連三刺來的攻擊。
旋即，觸手綳直，將他緩緩拖回原地。
結果他沒想到，這次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他能感覺到刺入他身體的觸手，正在吸食著他的生命力，這讓他迅速變得虛弱。
若非寧修遠初步融合了疾病欺詐者，他甚至看不清戰鬥場面。
他的身影剛剛轉化為幽靈，那女子亡魂便撲進奧蘭多身體之中。
此時的他，已經感覺不到肩胛骨的疼痛，只覺得被龐然巨力洞穿，整個人便在天旋地轉中，哐當一聲，跌落在地。
這一切發生太快了！
然而當他邀功似的看向阿特利，等待他大發神威之時，表情驀然石化。
一道道觸手緊隨其後的刺入阿特利、派恩的身體中，他們的身體也像萊特神甫般，迅速乾癟起來。
萊特的身體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癟起來，化為一張人皮。
又滑又黏。
當然，目前他的力量還十分孱弱，失敗率很高，往往需要數次，甚至數十次發動，才能生效。
危險！
聲未落，遭此襲擊的奧蘭多徹底失控，頭上肉瘤一個個爆開，彈射出一根根黏滑觸手。
他想到了黑暗。
這一切說著慢，實則極快。
這裏距離教堂似乎並不遠吧，拜倫主教為什麼還沒趕來？
對於奧蘭多失控體來說，觸手本就是它的本體，它的快速增殖和幽靈化能力被禁錮了，但它的身體本能力量hetubook.com.com可沒有禁錮。
他的超凡特性，也在流失。
心隨意動間，它才恍然發現，此地「禁止超凡」。
融合越多，社會地位越高，力量便越強大！
正在緊張關注奧蘭多情況的萊特神甫，怒目恣裂，他身影陡然透明，化為一道幽靈，試圖攔截女子亡魂。
他下意識又摸向馬燈，拴在腰間的馬燈一如既往的冰冷。
在阿特利打空彈巢之後，再也沒有力量能夠阻止奧蘭多失控體對萊特神甫的殺戮。
它就像空氣，平時感覺不到，一旦失去才知道它的無可替代。
死亡終將不可避免！
「阿特利！阿特利！」
正準備填裝子彈的阿特利，見狀驚恐怒吼，身體驀然虛化，就要遁入夢中。
阿特利嘴角抽了抽，鮮血拉成一根絲線，從嘴角細細流下。
無數觸手插入萊特七竅之中，仿如饕餮貪婪的畸變海怪，拚命吸食著萊特的生命。
只見此時的奧蘭多身體急劇膨脹，肩膀上的章魚腦袋，也越來越大，一根根觸手瘋狂射向離它最近的萊特神甫。
不過，因為只有一個觸手吞噬的緣故，效率很低。
在奧蘭多失控體攻擊萊特之時，阿特利曾試圖圍魏救趙，攻擊奧蘭多失控體，緩解它對萊特的進攻。
只要附近有人沉入夢鄉，他就能藉此打開通向幻夢境的大門，逃往幻夢境躲避傷害。
此時，在吸和-圖-書收萊特的超凡特性之後，奧蘭多失控體陡然透明起來。
「砰！」
在意識快要陷入黑暗之際，寧修遠聽到如鼓心跳聲，那是自我被吞噬，快要融入失控體的律動。
「我走！我走還不行嗎？你為什麼連孩子都不放過？為什麼？！」
槍響，打偏了。
寧修遠僅存的靈性在馬燈中瘋狂擾動，但馬燈寂靜無聲，仿如凡物。
寧修遠勉強抬起腦袋，伸手想要摸槍，剛剛摸到槍套邊，才恍然想起。
但他僅僅射出兩顆子彈之後，就轉移了目標。
這讓他大概還能多活十幾秒？
「唔——唔——」
他想到拜倫主教。
景命不永，大漸彌留。
結果就是他的實體化，羊送虎口。
——卻是一根粘稠觸手，豁然繞過他的脖頸，鑽入他的口中，堵住了剩下之言。
他一咬牙，猛得舉起左輪手槍，對準奧蘭多腦袋扣動扳機。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我……」
寧修遠意識越來越模糊。
「他已經完全失控了，救不回來了，快殺了他！」
他面孔扭曲，車廂外的半張面孔，難以置信的看向車廂門口的派恩。
構成他們的一切物質，包括超凡特性，迅速向奧蘭多失控體集合而去。
真以為這是電影，所有敵人都會讓主角慢慢成長，所有磨難總是有驚無險？
是派恩！
他的超凡特性名曰神
hetubook.com.com言，其一言一行具有不可思議的偉力。
寧修遠黯淡雙眸，突然亮起熾熱火焰。
一根根觸手斷裂，但隨即又有新的觸手冒出。
但遲了。
子彈有限，觸手無限。
逐漸透明的奧蘭多失控體，驀然凝實！
青石鋪就的街道，又硬又冷，硌得寧修遠臉頰生疼，他發瘋的抓打著勾在肩胛骨上的觸手。
派恩慌亂驚呼，不想一根觸手電筒射而來，仿如輪迴，刺入他的口腔，又從右眼窩中衝出，觸手末端吸盤上，還吸著一顆碩大眼球。
萊特話未說完，渾身忽然一顫，嘴巴張開到極致。
寧修遠驚駭之極，無盡恐怖和絕望籠罩住他的身心。
「奧蘭多——」
正在對抗失控的奧蘭多，猛然睜開眼睛，臉上已經逐漸消弭的肉瘤，瘋狂冒了出來。
「完了！」
「我不信，他說過……唔！」
外物，終究是外物！
怎料，剛剛未來得及阻止女子亡魂的萊特，身體陡然實體化，一掌拍在左輪上。
本該戳向他脖頸的觸手，驀然洞穿了他的肩胛骨，將他掀翻在地。
這讓寧修遠想起小時候總也抓不住的泥鰍。
「噗噗噗！」
派恩驚喜的看向阿特利。
才接觸超凡力量的第二天，就要死了嗎？
「此地，禁止超凡！」
話說，派恩如果靠譜的話，他也不會第一時間發出「快逃」指令。
生死彌留之際，阿特利心中卻驀然想起阿瑟斯和圖書的那句玩笑：「道歉如果有用的話……」
靈性的瘋狂示警，令轉身就跑的寧修遠下意識側身閃躲，但他的速度哪裡比得上失控體？
「嗚嗚嗚……」
什麼是超凡？
他舌綻驚雷，宛如神祇，一股玄妙力量籠罩馬車周圍。
他想到了超凡特性。
「完全……失控！」
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子彈都被他擊殺馬首虎耗光了，教會還沒給他配發子彈。
似乎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平素不靠譜的派恩竟然一次生效！
只見堪堪就要遁入夢中的阿特利，半虛化的身體陡然凝實，竟一半在車廂外，一半在車廂內。
「你要殺他？」
奧蘭多口中發出怪異的女子哭泣聲。
他的超凡特性正是入夢者！
不想，就在這時，馬車外突然傳來擲地有聲的怒叱。
此時，那黑暗若是降臨該有多好。
也沒人來救他。
觸手戳入血肉的聲音，伴隨著激烈槍聲，在狹小車廂內回蕩。
年輕的派恩徹底慌了，語無倫次的解釋著，嗓音帶著哭腔。
車廂空間太狹小了，萊特為了阻止女子亡魂，距離奧蘭多也太近。
視界逐漸模糊，意識陷入混沌。
因為奧蘭多失控體觸手太多了，連續射向它的兩顆子彈，全部被觸手攔下。
——它竟然轉化成了幽靈。
或許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怪物，能殺了奧蘭多的失控體。
車廂里，阿特利神甫瞳孔驟縮，一絲掙扎自眸光中閃過和-圖-書。
又是一聲槍響，阿特利果斷開槍，打斷了鑽入萊特口中的觸手。
但它尤不滿足，目光驀然盯向逃跑的寧修遠，它下意識想要增殖出一根觸手，碾死這隻螻蟻。
我太謹慎了。
阿特利又驚又怒，擊殺奧蘭多的大好機會喪失了。
以至於這些觸手射來之時，他根本毫無閃躲機會。
如果我早點服用鳥嘴怪人的超凡特性，現在是不是就能逃出生天了？
寧修遠凄慘一笑，這就要死了嗎？
一隻融合四種超凡特性的失控體，即將誕生。
他也第一次對生命力這種抽象東西，有了清晰而直觀的感受！
不過，他的閃躲，還是起了一點效果。
但，奇迹沒有發生。
也對，如果馬燈有效，早就發揮功效了，還等到現在？
「快逃！」
正想胡亂嘗試，呵，此地禁止超凡。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章魚狀血滴子，摘了他的腦袋，取而代之。
超脫軀殼極限之外的力量，就是超凡。
萊特看向阿特利，發出憤怒之極的質問。
「噗噗噗噗！」
卡在車廂內的那隻眼睛，空洞起來，倒映著激射而來的觸手。
「砰砰砰！」
「砰！」
十幾秒？
生命的求生本能，令寧修遠幾乎將所能想到的一切生機，全部想了一遍。
於是它不得不從派恩身上拔出一根觸手，電射而去。
不，應該說，如果他不實體化打偏阿特利的左輪，這些觸手根本重傷不了他幽靈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