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晉陞盛宴
他的膚色、發色、瞳色是那麼的特殊。
門外，在王室衛隊的護送下，騎著重型挽馬的盧克王子，身著盛裝，穿過人群，在大教堂門前翻身下馬。
七月一日，彈指即到。
「這……」
「寫下你的預言吧，阿瑟斯！」
「主啊，我的主啊，感謝禰的祝福！」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
它們嬉笑著，環繞著，光潔翅膀上灑下點點星光，將貝西墨點綴得如同神降人間。
從「偉大的黎明之神將哈靈頓王國子民從受苦受難的泥潭地獄中救贖；」到「在黎明之神聖光照耀下，哈靈頓王國延續千年的光輝歷史」，最後至「盧克王子在黎明之神的感化下，將加冕為王的正確性」。
這一刻，祂似乎忘了阿瑟斯的占卜。
「是！」
因為神職成員沉默；
寧修遠沒想到，貝西墨會在這種場合下當眾點名。
……
他抬眼看去，只見一群侍者高舉王冠托盤，在貝西墨身旁停下腳步。
無數信徒又哭又笑起來，有人高呼讚美之詞，有人虔誠祈禱贖罪，還有人高呼主之榮光。
當寧修遠馬車抵達大教堂時，廣場上已經擠滿了人群。
實際上，它影響的是方方面面。
在無數神職成員羡慕、敬畏、狂熱的目光中，貝西墨緩緩從台上落了下來。
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初入超凡之路時，他就曾奇怪一件事情。
在信徒夾道歡迎中，四輪馬車穩穩停在大教堂門前。
貝西墨已經放棄窺探未來。
這件事，看起來似乎只是一場王室鬥爭？
許久，他從空中緩緩飄落，像極了天地精靈。
偌大的大廳中，一片安靜。
在這個生產資料還十分匱乏的時代，嫡長子繼承製將生產資料集於一人，乃是保證血脈傳承的低成本方法。
貴族官吏以教會馬首是瞻；
「我主虔誠的羔羊啊，歡迎我們未來的國王盧克陛下的到來！」
在一片沸騰中，貝西墨半神轉身向教堂後方走去。
——神登天使，俾使崩離。
但他知道，貝西墨完全將他的個人利益拋擲于外，已然該死。
「神跡！神跡啊！」
「神說，我將祝福每一位虔誠羔羊。」
聲落，祈禱席再度沸騰起來。
他的話，頓時吸引無數人的好奇目光。
他和_圖_書除了每日晨禱之外，終日宅在府邸，翻閱黎明聖典，看起來比苦修士還是苦修士。
在祈禱席上，那哪裡是虔誠愚蠢的信徒？
……
雙腳沾地的那一刻，兩隻光著屁股的小天使嬉笑著，盤旋著，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這一幕，令不少做過功課的見證者驚呆了。
眼前地獄畫卷消失不見，入眼的是信徒們的狂熱目光。
祂必須得儘快穩定下來。
同一時間，這個消息亦在教會恐怖的傳播力下，傳遍哈靈頓王國，乃至哈靈頓實際控制區。
他閉上眼睛，微微吸了一口氣，再度睜開。
……
那徜徉在人心中的震顫，以及徘徊在歷史中的慣性扭曲，在這一刻匯聚成驚濤駭浪，湧向哈靈頓都城——阿貝。
今日阿貝，顯然比往日更加熱鬧。
亦有人震驚失語。
貝西墨半神隨口吩咐，懶得關注阿瑟斯，他舒展赤倮之軀，渾身上下充滿了初生之純凈。
他不知道，這是貝西墨半神晉陞前的背水一戰，故意以此激勵自己？
也不得不忘！
有人卻記得阿瑟斯的占卜。
安靜的祈禱席頓時一片沸騰，無數信徒愈發狂熱，激動得面孔扭曲，宛如惡鬼。
一次次查漏補缺，還不如一鼓作氣，激流勇進！
——他竟然在這一刻，以不可知方式服下高位特性，晉陞天使！
不過，現在無人在意這些，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阿貝大教堂。
「貝西墨大人，阿瑟斯還在大廳中等待。」
嗅著異香，寧修遠腦海中浮現出范倫汀娜的身影。
真是好算計啊！
既然超凡者才是這個世界的真正統治階級，為何還要留下王室權貴？
歡呼著他們親手供養起來的信仰！
這是哈靈頓王室專用聖油。
據說，配方可追溯至斯圖亞特王朝，其中每一味香料都彌足珍貴，無人可仿。
貝西墨半神宛如初生嬰兒蜷縮在半空中，在蒸騰水汽的籠罩下，宛如森林之子，風之從神。
「這個阿瑟斯倒也不是蠢貨！現在知道彌補了？哼，晚了，讓他滾吧！」
因為他本可以提醒貝西墨半神，卻選擇拒絕，如此自私自利誰願意深交？
祂成功，則萬事大吉！
莫說信徒權貴，便是神職成員，亦一臉驚疑不定。
他的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現，不可避免的令朝聖信徒中出現驚嘆之聲。
「我的主啊，這是禰的神啟嗎？」
讚許聲中，一名侍女，早有準備的捧著一份信紙和鵝毛筆，悄無聲息走到阿瑟斯面前。
「好！」
「……天使！」
周圍的熙熙攘攘，恍如來自另一個世界，與他無關！
嘩——
沿途行人來來往往。
驀然，貝西墨睜開眼睛，星眸流轉間，落在側邊祈禱席前排阿瑟斯身上。
灰衣神甫滿臉狂熱之色。
寧修遠抬頭看了一眼，又面無表情將最後一個字補完。
城中心主幹道樹木上、燈桿上，掛滿了彩燈彩旗，乃至王冠拱門。
這位痴迷權勢的野心家，此時定然蜷縮在角落中，默默品嘗著蝕骨撓心的失敗和痛苦。
在信紙飄起的剎那間，占卜箴言隨即曝光而出，亦令逐漸平息下來的黎明教會，一片嘩然。
看著臉上抑制不住喜悅的盧克王子，心中不免生出幾分荒謬之感。
引來一片看客的唏噓不已與幸災樂禍。
在王子加冕之時，就是祂扭曲眾生規則最強之日，那一刻的錨點，足夠他登上天使之位。
聖騎士團主殿深處，推開副團長辦公室，泥土芬芳和森林水汽撲面而來！
晉陞天使位格的祂，力量已然可以觸及宇宙深處，祂看到了無數不該看到的畫面，亦聽到無數不該聽到的呢喃。
撫慰著信徒驚駭之心，令他們平靜、安詳、歡喜。
在孤獨的等待中，祈禱席愈發熱鬧。
「願意！」
這幾乎是他們此生中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見證加冕儀式，激動都來不及，哪裡還會質疑？
這一刻，祈禱席間上至牧首，下至平民，皆齊齊站起，歡迎他們未來的國王。
有的充斥惡意；
寧修遠亦隨著眾人，起身矚目。
寧修遠撫胸，轉身離去。
他們亦將見證歷史。
在那祈禱席下，藏著無數剝皮鬼物，正歪著腦袋，竊笑譏言的打量著，議論著，似乎在討論該如何吃了祂。
恍如倒掛的銀河，灌入貝西墨體內。
在眾人驚疑不定中，寧修遠沒有遲疑。他撫胸致禮，捏起鵝毛筆，在信紙上刷刷刷寫下一行文字。
馬車中，寧修遠微微側首，看向歡呼的人群，面色平靜，眸和_圖_書光感慨。
阿瑟斯的推辭，激怒了祂，也提醒了祂。
大到王室貴族的繼承權；
「嗚嗚……」
「主教大人，副團長大人不見客，請回吧！」
進了城，喧囂之聲，沸反盈天。
「哈靈頓的高貴血脈，曾在瑟維斯與先知光輝下戴上荊棘王冠的先王子嗣，如今汝亦將沐浴聖光，蒙恩信仰。汝主黎明之神將萬民交予汝手，汝亦將成為萬民毋庸置疑的國王！」
無盡光影在他周圍扭曲徘徊，那是惡魂的咆哮，亡者的哭喪，神靈的囈語，大地的低噥！
在眾人一臉茫然中，貝西墨笑道：
在眾人驚嘆的交頭接耳聲中，寧修遠踏入大教堂。
一名紅衣主教笑著問道。
幾乎一年無假的工人們，終於可以從繁重的勞動中解脫出來，享受片刻休憩和狂歡。
——因為這一幕意味著貝西墨半神成功晉陞天使位格！
「咦——」
盧克王子激動的抿緊嘴唇，匍匐跪下。
「我是麥倫·哈靈頓的子孫，日月的兄弟，黎明之神的眷者，特里維康、迪恩、哈靈頓等王國的統治者，未嘗敗績的超凡騎士，黎明信仰的堅定守護者，我主親選的篤信者，哈靈頓的希望和慰藉——盧克·哈靈頓！」
小到窮苦人家的家產糾紛。
……
祂失敗，他寧修遠都將背負教會同僚異樣眼光，甚至眾叛親離。
一門之隔，一座龐大的原始森林赫然映入眼帘。
「是的。」
此時，這座可以容納近萬人的大教堂，早已人滿為患。
祈禱席驟然沸騰起來！
貝西墨走了，這場盛大儀式也隨之謝幕。
輕微的騷動聲打斷了寧修遠遊離的思緒。
他無比肯定這一點！
再無半神拜訪，亦無神甫踏足。
「阿瑟斯主教，不知你的占卜結果是什麼？」
……
在萬眾矚目中，貝西墨取過黃金王冠，戴在盧克王子頭頂。
有人失聲驚呼；
寧修遠旁邊傳來因為震撼而失聲沙啞的低呼。
聲落，無數道目光匯聚而來。
許久才安靜下來，眾人再次眼巴巴看向貝西墨。
接下來的日子，寧修遠終於安靜了下來。
無論他預言結果如何？
不等寧修遠有所動作，信紙已經飄出托盤，飛向一位半神牧首。
「當然。」
這一刻，阿貝大教堂祈禱席前排
www.hetubook.com.com的高級神職成員，皆滿臉複雜的看向貝西墨。
即便是培養代言人，也無需如此麻煩。
當一輛輛教會馬車駛過時，人群頓時爆發興奮的歡呼聲。
這一番話，令大教堂一片死寂，除了少數人，無人能聽懂貝西墨所言深意。
寧修遠也終於看到了勉強算是熟人的熟人——奈德哈半神。
賣報的報童、兜售的小販、攬客的商人、等待大赦的罪人家屬……形形色|色，涌滿大街。
悠揚的音樂，從它們體內傳來，灑遍大教堂！
「你是否願意守護你的公民，為了他們的信仰、尊嚴、正義而戰！」
那分明是一頭頭貪婪扭曲，血貫雙眸的惡畜，正磨牙吮血，虎視眈眈的看著祂。
貝西墨環顧四周，開口道。
尊貴的盧克王子，將在這裏，在偉大的黎明之神注視下，接受神之代言人的加冕，登基為王！
貝西墨緩緩睜開眼睛，目之所及，如臨幽冥地獄。
灰衣神甫恭敬頷首，靜靜退了出去。
近半個月來，盧克王子打破千年舊例加冕為王的消息，早已通過教會傳遍王國。
無數人見證著這改變歷史的一刻！
「阿瑟斯主教，你曾言，可窺未來，現在可敢窺聞我的未來？」
對於弗朗西斯的民眾來說，或許已經習以為常，但對於阿貝來說，依舊極具衝擊力。
時間如水，潺潺而逝。
還是惡意戲弄，乃至另類超凡儀式。
但相較於這些魑魅魍魎，那從無盡虛空中傳來的呢喃，才是真正的恐怖，令他近乎崩潰。
預言書寫剛剛過半，教堂里驟然傳來一片驚嘆之聲。
「我看到了神！」
宇宙的本質，更是令祂瀕臨崩潰。
加冕儀式，不應該是由教宗大人主持嗎？怎麼輪到了聖騎士團副團長？
或者說，所有神職成員皆震撼住了。
虔誠信徒、門閥權貴、教會成員……在祈禱席上構成一扇涇渭分明的三色環。
不過，祂讓阿瑟斯寫下預言，眾人倒是聽懂了。
未來社會將如何變革，無人可以預料。
貝西墨朗聲宣布。
「我的孩子，告訴我，你是誰？」
思緒紛雜中，盧克王子走至前排，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抬首看向懸浮於空的貝西墨半神。
——這是黎明之神送下的祝福！
灰衣神甫之言，令久久杵立的寧修遠和_圖_書臉色黯然。
——羔羊，始終是羔羊。
心中陡升三分惱火。
「感謝你曾經的拒絕，讓我于羞愧中重拾信仰，我將抱著原罪之軀，以虔誠之心，恭迎主的聖光！主亦必將眷顧著祂的虔誠羔羊。」
既然如何，為何還要占卜？
上午九時，阿貝大教堂大門轟然關閉。
「我的孩子，你是否永遠信仰偉大的黎明之神？永生永世永葆忠貞，無論生死？」
他們身穿最好的衣服，簇擁在廣場上，準備見證歷史，享受愛國狂歡，亦或者為了不被時代拋下。
祂為了天使之位已經籌劃太久，無論是什麼結果，都不會改變祂踏出那一步的決心。
那孤零零的背影，看起來好像後知後覺，竭力彌補的孤臣孽子。
現在王室開了先例，對哈靈頓的影響才剛剛開始。
「天使！媽媽，我看到了天使！」
至於虔誠信徒？
有的無心傳出。
加冕之日，愈發逼近。
寧修遠抬腳下車。
如果他沒猜錯，貝西墨這是逼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答應也得答應。
聖騎士團副團長——貝西墨大人，走上佈道台，開始宣讀信仰。
新王登基，大赦天下。
那是一張張錯愕面龐！
貝西墨半神開了口，壓過教堂里些許質疑。
因為他若預言成功，貝西墨卻晉陞失敗，他的個人能力，無疑將遭到質疑和嗤之以鼻。
寧修遠掃了一眼，發現拜倫牧首沒來，心中不免生出一絲孤獨。
只見貝西墨半神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氣，憑空懸浮而起。
消息一出，可謂舉國嘩然！
若他預言失敗，貝西墨失敗，他亦將飽受討伐。
思緒流轉間，寧修遠丟下鵝毛筆。
但這點騷動並未引起波瀾。
在侍女的引領下，昂首挺胸龍行虎步邁入阿貝大教堂。
在貝西墨副團長的高呼聲中，關閉的殿門再次緩緩打開。
一番慷慨陳詞之言，引來無數狂信徒的高呼吶喊。
「隆——」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在牧師的引導下，寧修遠隨同眾多主教，在祈禱席最前排坐了下來。
天剛拂曉，寧修遠便一身正式紅衣神袍，在傑羅姆的安排下，乘上四輪攆架，隨同同僚車隊，浩浩蕩蕩駛往阿貝。
懸浮於空的貝西墨身邊，突然冒出兩名背插潔白小翅膀的小天使。
不過，祂的位置更靠近佈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