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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貓頭上開始冒火了。

「嗯……嗯？這螺絲為什麼擰反了？裝配工人是個左撇子？」

老貓頭上開始冒汗。

它打開登陸器的外殼，露出其中的發動機主體和密密麻麻的排線。

「不對啊，設計圖上不是這麼畫的……等等，這框上怎麼還有字？寫的什麼……噢，伊莉莎……你屁股真性感……媽的，這特么誰寫的？」

老貓站在登陸器的底下，抬頭望著猛禽發動機的巨大噴管。

鷹號飛船垂直著陸時，依靠的就是下降級的火箭發動機減速，另外的四隻遊動發動機負責控制姿態，在離地最後的五十米高度時，登陸器再打開著陸架，最終平安著陸。

老貓點點頭，「只要你相信這艘飛船的過硬品質，相信地球上的設計者們，相信他們的能力和人品，相信波音，洛馬和航天科技集團的技術，相信他們不會坑你。」

撕線一時爽，撕后火葬場。

密密麻麻的排線令人眼花繚亂，老貓恨不得都把頭探進和*圖*書去了。

「這線通往什麼地方？不對啊……它不是應該走節流圈那邊么？為什麼跑到熱交換器這裏來了？兄弟你跑錯地方了吧？」

老貓自言自語，一邊伸手扒拉飛船內這亂七八糟的排線，猛禽3d火箭分明是美國人造的玩意，它是spacex公司的產品，但不知為何這排線卻有一股濃郁的毛子風格。

唐躍搖了搖頭，接著幹活。

爽多了。

清爽多了。

在近距離從下望上看，鷹號飛船像是屹立在荒漠上的一座白塔，線條流暢光滑，火星上畢竟是有大氣層的，所以工程師們在設計登陸器時得給它加上整流罩，不能像當年的阿波羅登月艙那樣張牙舞爪歪瓜裂棗。

「這裏也不對。」

為了方便檢修，設計人員在鷹號飛船的整流罩上預留了專門的檢修窗口，打開蓋子，就可以直接看到內部的情況，老貓一手端著萬能電錶，一手拎著扳手敲敲這裏，敲敲那裡，探頭探和-圖-書腦。

老貓兩眼望天吹口哨，作無事狀，默默地把爪心中的一大把電線藏到身後。

「……這是貯箱，這是燃氣發生器……不對，燃氣發生器在這裏……」

老貓踩在舷梯上，緩緩地降下來，抬頭審視整座登陸器。

鷹號飛船的下半部分就是下降級，包括一級反推火箭和四支粗壯的著陸架，鷹號登陸器的反推火箭是兩台並聯的猛禽3d液氧甲烷發動機，每台發動機都有兩個噴管，兩台發動機一共有四隻噴管，啟動時能產生超過一百五十噸的強大推力。

「這裏一定有問題，這麼搞渦輪肯定得過熱，火箭沒炸真是奇迹。」

「這裏為什麼會有兩條線？」

「怎麼了？」唐躍問，「老貓，你那邊出了什麼事？」

「這裏不對。」

「嗯嗯？」

「老貓，你那邊情況怎麼樣？」唐躍問，「我剛剛成功地搞懂了同波束的vlbi是什麼意思。」

乾淨清爽多了。

真爽。

「嗯？不對，和圖書這線是幹嘛的？」

老貓下降到了登陸器底部。

「那我還不如去信上帝。」

「這是氧化劑泵。」

用不鏽鋼來造飛機，天底下也就俄羅斯人這獨一份兒了。

俄羅斯人所崇尚的混亂暴力美學，他們擅長用無比強大的統合能力駕馭各個不及格的基礎板塊，最終把它們擰成一個功能強大的整體，當年他們用鎳基合金鋼製造米格25時這一點就表現出來了。

「嗯？」

「我這邊還有一萬多條項目需要檢查。」唐躍搖了搖頭，「我真懷疑兩天之內是不是真能搞定。」

「搞不定也要搞定。」老貓說，「鷹號飛船是最後一艘救生艇了，沒有你送上去的補給，那個小丫頭必死無疑……但你如果對這艘登陸器有足夠的信心，那麼你可以不作檢查。」

老貓仔細審視著發動機的噴管，火箭發動機的收斂擴散噴管實際上是個很複雜的結構，它並非大多數人想象的那樣，只是一個簡單的圓錐形漏斗。整個噴管是和_圖_書由層層疊疊的細管一圈一圈地組合起來的，發動機啟動時這些細管內會灌注液氧，用於降溫冷卻。

老貓從胸前的工具袋中掏出扳手。

頓時就乾淨清爽多了。

什麼叫鎳基合金鋼？

老貓耐心地用一根長棍子把線路一條一條地撥開，睜大眼睛。

老貓把眼前的發動機與腦中的設計圖進行對照，但很顯然，設計圖是賣家秀，乾淨簡潔，看上去像是未來的高新技術產品，而它眼前的這玩意是買家秀，彷彿是從上個世紀穿越而來的老古董。

老貓：……

「問題……倒是沒什麼問題，你接著干你的活，不用管我，我這裏一切正常。」

「怎麼了老貓？出了什麼問題？」唐躍接著問。

「這裏還不對，不對，不對，不對，全都不對！」

老貓沉默了幾秒鐘。

「這根管子輸送液氧……」

「我正在檢查下降級。」老貓回答，陽光把登陸器巨大的陰影投在它的身上。

「這是流量調節閥……那是什麼？電液伺服m.hetubook.com.com閥？不對……電液伺服閥在這裏，那是噴注器……」

「不作檢查？」

噴管是內埋式的，大得可以鑽進去一個成年人，鷹號飛船的底部燒蝕痕迹非常明顯，噴管周圍的外殼都被炙烤得一片焦黑，反推火箭噴出的高溫氣體溫度能超過兩千攝氏度，這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數字，人類手中沒多少材料可以承受得住這麼高的溫度，所以發動機噴管周圍的外殼都是耐高溫的碳化鋯陶瓷材料。

老貓煩躁至極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憤怒地抓住面前這些凌亂得讓人心煩的線路，「撕拉」一聲，一扯而光。

「嗯嗯嗯嗯嗯嗯？」

用人話來說就是不鏽鋼。

「我靠靠靠靠靠靠！這火箭他媽的在拼多多上買的吧！」

火星上的陽光幾乎毫無溫度，十二米高的機身在漫反射下呈現出乳白色，實際上鷹號飛船的背部是有機硅與peek的複合材料，這種材料如果在近距離上看其實是半透明的。

「嗯……」

「這是渦輪泵……燃燒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