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麥冬穿過艙段的介面，身後忽然隱隱約約傳來「滴」地一聲，女孩一愣，扭過頭來，不動了。

唐躍忽然站住不動了。

空間站仍然在孜孜不倦地搜集來自各個方向的無線電波，女孩默默地注視著屏幕，她只能看到一片空白。

「昨天下午。」

據說下一次火星任務中會搭載引力波觀測設備，那是一根兩千米長的金屬細桿說實話麥冬也不知道他們要怎麼把那玩意送上天，但人有多大胆，火箭就有多大內膽。

麥冬長出了一口氣，種植番茄的初步工序到這裏就告一段落了，接下來老貓和唐躍要繼續制取淡水和肥料，同時等待種子萌發。

「沒了。」唐躍攤手。

唐躍從臃腫的明光鎧里鑽出來，找了個女孩看不到的角落，乾淨利落地脫掉了身上的衣服，披上保溫毯，再次化身為火星山頂洞人。

「他能和誰玩？」老貓問。

麥冬輕輕敲擊著鍵盤，她正在管理聯合空間站內的各個模塊，這段時間麥冬試著學會了如何管理自己所處的這座龐然大物，她調整著太陽能電池板和蓄電池的功率，盡量延長空間站的壽命。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和-圖-書？

「媽的。」唐躍罵了一聲，「腿又抽筋了。」

唐躍用雙手比劃給老貓看，三十厘米左右的長度。

火星聯合空間站是迄今為止，人類所製造過的最昂貴最複雜的研究設施，它擁有諸多得天獨厚的優勢，是地球上的實驗室和iss所不具備的。

「什麼叫露白？」

「那透明膠還有吧？用膠帶補一下吧。」老貓嘆了口氣，「縫三年補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還有大型光譜和遙感設備，這東西跟隨著聯合空間站環繞火星運轉，精確測定了火星上水源以及甲烷的分佈。

崑崙站里，老貓和麥冬正在搗騰番茄種子。

「哦……」老貓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用膠帶捆上老王強勁有力的臀大肌，畫面太美了。」

她轉身離開晶體艙。

火星聯合空間站當初的成功立項，就是借用了深空實驗室的名頭，承諾提供良好且長期的實驗場所，拉到了一大票基礎學科和科研院所的大力支持最初國會老爺們並不同意花這麼一大筆錢在火星軌道上建個空間站，因為獵戶座飛船本身就能作為登陸的中轉。

和圖書老貓小心翼翼地用濕潤的紗棉把番茄種子輕輕包裹起來，然後放置在餐盤裡。

「種子發芽時記住溫度必須保持在二十五攝氏度左右，低溫對幼苗的萌發不利。」麥冬提醒，「經過催芽的種子，只要靜待三到五天就能萌發了，種子露白之後你們就可以把幼苗栽進泥土中。」

麥冬關閉了絕大多數的探測器，但她仍然保留了一部分觀測設備轉向地球的方向，同時保持對獵戶座一號飛船的搜索和追蹤，麥冬至今都沒有放棄尋找地球和獵戶座飛船，她心中仍然抱著渺茫的希望哪一天一覺醒來，電腦屏幕上會蹦出來自地球或者獵戶座一號飛船的問候。

老貓點點頭，把包裹好的番茄種子放上架子，崑崙站的室溫就是二十五度，這個溫度很適合番茄生長，老貓搓了搓爪子，很有些興奮，它很快就能看到這些可愛的小生命冒頭了。

「露白就是萌芽出頭了，可以看到白色的胚芽。」麥冬解釋。

幾秒鐘后，核心艙內又傳來「滴」地一聲，這一次她聽清了，麥冬大腦幾乎一片空白，驟然的狂喜湧上心頭，這是信號！空間站接收到了ｈｔtps://m.ｈｅtｕboｏｋ•ｃom•cｏｍ陌生的無線電信號！

還有老麥，他帶了茫茫多的草稿紙，如果沒有出現老王的上古捲軸以及意外，說不定哥德巴赫猜想也解決了。

「good luck！」老貓揮了揮爪子。

唐躍拉開柜子掏出膠帶，抬起頭來，看到屏幕上女孩神情低落，笑了笑，「麥冬你不用擔心崑崙站，這破屋子非常結實，壽命長著呢，它能把老貓熬死，在我們有生之年都住不壞。」

「我們需要一個芽床，在番茄種子發芽期間讓種子保持濕潤，可以用浸濕的棉布或者紗布……唐躍回來啦？」屏幕上的麥冬看到進門的唐躍，打了個招呼，「電池板都搬好了？崑崙站上今天天氣怎麼樣？」

「放心，常有的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唐躍搖搖頭，「只是外層塗料開裂而已，主體結構沒有問題，崑崙站畢竟也是一棟有些年頭的老房子了，掉油漆很正常。」

「電池板已經搬好了，大晴天。」唐躍卸下明光鎧的生命維持系統，丟在那兒讓它充電，「在這鬼地方有一個好處，曬鹹菜不用擔心天上下雨，我要是蘿蔔乾星人肯定喜歡火星。https://ｍ•hetｕbｏok.com•ｃom」

學界紛紛喜悅地表示，接下來二十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成果，就出在聯合空間站身上了。

崑崙站確實是一座頗有些年月的科考站，它在火星表面已經屹立了差不多十年之久，它和聯合空間站一樣，都是火星計劃早期登陸任務的產物，此後每一次火星登陸任務的宇航員們都會對崑崙站進行維護，更換內部設備，做些升級工作和修修補補，崑崙站的外壁上塗有一層白色聚酯塗層，用來保護內部結構，這層塗料會不斷遭到磨損，所以需要定期維護。

他要去把崑崙站外壁上的裂縫給補上。

「老王。」唐躍回答。

由於遠離一切人為干擾和噪音，所以聯合空間站是個絕好的電磁與輻射觀測場所，它就像是深空中的一間靜室，宇宙中的任何細微聲響都會成百上千倍地放大。

「又掉漆了？什麼時候發現的？」老貓扭過頭來。

簡直是碩果累累。

老貓找到一隻鐵餐盤，把十顆番茄種子擺進去，然後拆開一包醫用紗布，用水浸濕。

麥冬點點頭。

唐躍說的是實話，在崑崙站內這麼多東西里，壽命最長的就是崑崙站本身，氧氣循環、淡水循環以m.hetubook.com.com及溫控系統都是非常精密嬌貴的設備，使用時限最多只有十余年，但崑崙站這個殼子造出來壽命就是奔著上百年去的，唐躍有生之年是看不到崑崙站破損坍塌的那一天了。

唐躍重新套上明光鎧，拎著大卷的膠帶，打開氣閘室的艙門。

麥冬搖了搖頭，這種等待是毫無意義的。

「膠帶都不多了……沒剩下幾卷了，媽的，那幫人是在吃膠帶么？還是老鄭用膠帶玩了什麼捆綁play？」

空間站的容積足夠大，能搭載大型的觀測設備，所以宇宙學和理論物理學的項目爭先恐後地擠上來了，在晨曦號艙內有一台非常靈敏的中微子捕捉儀，體積不大，但卻秒殺了超級神岡探測器的成果。

「裂紋？」麥冬有些緊張，「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還有一台x射線望遠鏡，它原本的目的是為了驗證霍金輻射，順便讓哈勃常數又往小數點后精確了幾位。

「對了老貓，我剛剛想起來一件事。」唐躍把明光鎧掛在牆壁上，「我之前在外頭檢查崑崙站的時候，發現了一條裂紋……大概這麼長，在氣閘室左邊的外牆上。」

「你怎麼了？」老貓扭頭。

「我們還有多餘的油漆沒有？」老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