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孤獨的紅色荒原
第一百一十日（2）大爆炸前的老和尚
老貓失蹤，如果麥冬再出事，唐躍真可以找棵歪脖子樹弔死了。
上一次老貓和麥冬就嘗試修復過晨曦艙，但是最後失敗了，漏氣失壓三個多月的晨曦號艙室內環境與外界已無多大區別，沒人知道那些長時間暴露在真空低溫中的設備是否還能工作。麥冬獨自一人絕對無力重啟晨曦艙，她只是個門外漢，貿然行動有可能導致災難性的後果。
佛祖還在不在唐躍是不清楚的，他不是佛門中人，唐躍會背凈心神咒但不會背金剛經，不過唐躍隱約記得佛祖的轄區似乎不止地球，佛教中說劫數分為小中大三種，其中一小劫有一百六十八萬年，每二十個小劫為一中劫，那就是三千三百六十萬年，最後八十中劫為一大劫，那麼一個大劫時長二百六十八億年。
麥冬思索片刻，「我可以嘗試重啟晨曦艙內的設備。」
老貓不在，他可以盡情放飛自我，蒸桑拿都沒人管。
「向我保證。」
「聽到沒有？」唐躍很擔心這姑娘一時衝動真做出什麼傻事來，「絕對絕對不允許打開艙門！不允許進入晨曦艙！」
「我們ｍ.hｅtubook.cｏm.ｃom其實可以換個思路。」女孩捏著頭髮，在指尖上繞來繞去，「優先搜索貓先生最有可能存在的位置。」
麥冬離開晶體號艙，輕巧地繞開漂浮在半空中的電纜，穿過艙段介面，她需要對空間站進行例行檢查，同時照看一下培養皿內的植物，阿長山海經閏土還有猹們已經一整天沒有見過麥冬了，聯合空間站還有四十分鐘才會經過崑崙站上空，麥冬可以利用這個空檔完成每日的例行工作。
但無論使用什麼方法，都存在一個前提，那就是成像。
「是的。」唐躍點頭，「一千五百多個小時。」
要在火星地表上搜尋目標物，按理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如果讓酒泉文昌那幫人來，他們能拿出百八十套不重樣的方案，而且一套比一套簡潔方便，什麼高精度地表掃描成像，什麼超級圖像模糊對比識別，莫說使用聯合空間站，他們在地球上都有能力找到萬里之外的老貓。
「貓先生不可能平地翻車，導致事故的最大可能性是地勢。」麥冬接著解釋。
嗯……那他一時wｗｗ•hetuboｏｋ.cｏｍ•ｃｏｍ半會還死不了。
「不……不，這個區域面積還是太大了。」麥冬搖搖頭，「你想啊唐躍，無論貓先生是車輛損毀，還是天線故障，最大的原因都是遭到了巨大的外力撞擊，但是在平地上正常行駛是不會出這種事的。」
「晨曦號艙內有。」麥冬把控制面板推回去，「高效的觀測設備，晨曦艙內有。」
唐躍吃了一驚。
當初晨曦號的艙壁在撞擊中破裂，發生了非常嚴重的失壓事故，老貓關閉鎖死了艙門，切斷了電力和空氣的供應，如今晨曦號艙只是一座冰冷的墳墓，已經完全無法使用。
「說實話，你能找到這套光學跟蹤系統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唐躍說，「如果我們連這玩意都沒有，那才真是束手無策了，慢一點就慢一點吧……我們要相信老貓，它的命格很硬的。」
「以阿長和山海經的身家性命起誓。」
但是南無加特林菩薩是什麼菩薩？
高精度高解析度的地表成像是一切的關鍵，這是所有方案的共同點和賴以實施的基礎，其他什麼超級計算機ai對比識和_圖_書別等等花里胡哨的部分都只是為了縮短時間加快速度，如果成像這一步踏不出去，後面的都是空話。
老貓已經失聯了四十八個小時，按照正常行進速度，它的位置只可能在距離切洛梅號六十公里以內的區域中，再遠就超出火星流浪狗的性能極限了。
「如果不能啟用晨曦艙內的設備，那麼我們有必要改變一下搜索方式，按照目前這種速度找下去，還要再找兩個月時間，這樣下去肯定不是個辦法。」麥冬沉思，「有沒有什麼更迅速的搜索方式？」
唐躍往後靠在椅子上，電腦屏幕上的圖像切換，照片編號跳躍至1480號。
「我們現在使用的方法就已經是最高效的了，依次掃描，編號搜索，不會有任何遺漏，用這種方法找下去，一定能找到老貓。」
女孩愣愣，撇了撇嘴，「你真惡毒。」
「如果我們有一台超級強大的望遠鏡，解析度低於一米，視場超過一平方公里，那我們何必還要這麼辛辛苦苦？」唐躍說，「拍兩張全景照片，讓電腦一對比不就出結果了？問題是我們沒有么。」
「它最有可能存在和*圖*書的位置，不就是切洛梅號探測器的著陸點，至崑崙站方向六十公里以內么？」
麥冬把空間站的某塊控制面板拖出來，探頭檢查電纜，然後按下按鈕，「有沒有什麼更便捷更快速的方法？我們的時間不是很緊么？圖像判讀應該越快越好。」
目前已知宇宙年齡大概是一百三十八億年，時長還不夠佛教的一個劫數，佛經中說每一個大劫都有千佛出世這也就意味著大爆炸之前並非什麼都不存在，還有一大群絮絮叨叨的老和尚。
唐躍聳聳肩，無毒不丈夫。
唐躍一怔。
這種險峻的地形在伊希地平原內非常少見，唐躍和麥冬只要一個一個地排查，很有可能就會發現車禍現場。
「哦……我知道了。」麥冬說。
「不要亂來丫頭！」唐躍非常嚴厲，「不要擅自打開艙門，更不要進入晨曦艙！」
麥冬打了個響指，表示唐躍所說的完全正確，如果老貓真的不幸翻車，那它多半是栽進了深溝或者懸崖底下。
這倒是實話，唐躍也不想採用如此原始緩慢的方法，長時間使用肉眼暴力搜索，快把他的氪金狗眼都閃瞎了，但奈何基礎www.hetubook.com.com條件太差，除了眼睛沒有其他更趁手的工具。
「我知道晨曦艙內有，但是晨曦艙已經損毀了。」唐躍搖搖頭。
唐躍明白了，「所以我們應該優先搜索斷崖，陡坡以及溝壑這種地形存在的區域？」
唐躍再喝了一口濃咖啡，用力閉上眼睛又睜開，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什麼省水不省水了，如果老貓在這裏絕對不會讓他如此奢侈，浪費淡水來泡咖啡。
「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打開艙門，不擅自進入晨曦艙。」麥冬說。
「bingo！」
「唐躍，我覺得我們這麼做，速度實在是太慢了。」麥冬戴著耳機，「距離貓先生失聯已經過去了三十六個小時，我們連續看了二十四個小時的照片，才分析完一千四百張，這才是總工作量的六十六分之一，等我們看完全部照片，豈不是要花兩個月的時間？」
「我們能有什麼其他方法？相機解析度最高只有五米，鏡頭視野最大隻有兩千多平米，就這麼個玩意，說它是遙感系統都是在抬舉它了，虧它還是蔡司的產品。」唐躍嘆了口氣，「我們手上只有一根燒火棍，你還指望能和韋伯望遠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