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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過頭來，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這隻貓在說什麼？還有希望？還有什麼希望？

真不知道這思路是繼承于當年的falcon heavy，還是n1。

這些麥冬和唐躍也都知道，早在任務之前的培訓時，地面上的人就詳細地講解過飛船的工作原理。

「為什麼這個過程如此複雜？」老貓問，「為什麼要這麼複雜？」

「老貓你剛剛還說拆發動機不切實際！」唐躍嚷起來了，「你自己說你模擬那麼多次全部都失敗了，沒有一次能越過一萬米的高度！」

獵戶座二號飛船上的猛禽10d發動機並非是為了著陸而設計的，就連獵戶座二號飛船本身都無法再入大氣，它身上那些巨大而脆弱的推進劑貯箱能承受的過載很低，進入大氣層會導致結構破裂。

這話鋒一轉，怎麼又有希望了？

「拆發動機當然不切實際。」老貓翻白眼，「你見過獵戶座上的火箭發動機吧？那玩意是人力能拆得動的玩意么？你的思維陷入了一個誤區，麥冬小姐確實要乘坐鷹號飛船，但鷹號飛船不是關鍵……想想當年的阿波羅13號，那艘救了所有人和*圖*書性命的太空救生艇是指令艙么？」

「這個受空氣密度的影響，在物理上有一個詞名叫『彈道係數』，火星大氣中的彈道係數非常低，也就是說大氣很難給你足夠的阻力，讓你達到平衡狀態。」老貓接著說，「如果我們把無動力的鷹號飛船扔下來，它的減速會非常緩慢，當高度降至四萬米時它的速度仍然超過十五倍音速，表面溫度會升高至兩千攝氏度這是為什麼我們需要隔熱瓦。」

「在正常的降落過程中，全程使用火箭反推是不切實際的，那樣鷹號飛船得在貨倉和指令艙內也灌滿推進劑，登陸器會變成一個飛行的油箱。」老貓接著說，「但那是正常情況，我們要來一次非正常的著陸……不在乎效率，不在乎費用，不在乎幾百噸的燃料，我們只要那個零頭！」

降落過程中墜毀的火星探測器，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歐空局的獵兔犬2號，那台可憐的著陸器至今仍然暴屍荒野。

老貓今天又重複了一遍。

「沒錯。」老貓表情冷峻，「我們要的就是它墜毀！」

老貓最後慢慢地把筆垂直杵在桌子上。和圖書

「六十公斤的零頭！」

麥冬和唐躍都點點頭，這個很好理解，高中物理課上的內容。

「我們還有希望。」

老貓抬起爪子，指著屏幕上的麥冬，一字一頓地說：

「減速氣墊會把鷹號飛船的速度降低至兩倍音速以下，這是可以接受的開傘馬赫數，在一萬米的高度上，登陸器會打開一張直徑三十米的環帆傘。」老貓用爪子在筆的末端張開，示意降落傘，「降落傘能把鷹號飛船的速度降低至音速以下，直到登陸器的高度降低至一千米以內，它再拋棄降落傘，打開火箭發動機調整姿態，進行反推減速，最後垂直降落。」

「是的，這個物體會不斷加速，但它不會永遠加速下去。」老貓說，「它下落到某個時刻，重力與空氣阻力會平衡，接下來就是勻速下落。」

但是真正能救麥冬性命的……從來都不是鷹號飛船！

「因為動力不夠，我們沒有足夠的動力，沒法從頭到尾使用火箭發動機進行反推，化學火箭的效率太低了。」老貓說，「發動機的推力一大半都在推動自己，上千噸的質量都是燃料，剩餘的一丁點零頭才能給和圖書載荷。」

唐躍瞪著眼睛，看這情形老貓不像是在開玩笑，難道它真的有什麼辦法？

後來老貓說：

一切都得圍繞著鷹號登陸器來，所以他才妄想要把發動機拆了裝在登陸器上，才苦思冥想怎樣才能讓登陸器穩定姿態。

他的思維確實陷入了一個誤區，鷹號飛船是登陸器，唐躍下意識地就認為鷹號飛船是一切的關鍵。

「我們都知道，如果在地球上的高空拋下一個物體，那麼它會以接近自由落體的狀態運動，但它不會是真正的自由落體。」

機器人就是機器人，瘋起來根本就不是人。

「接下來的工作很複雜，我需要給你詳細講解一下，麥冬小姐。」

最後的百分之一照例體制背鍋。

老貓點頭。

老貓坐直了，一本正經。

阿波羅13號？

唐躍一愣，什麼？

至於拆卸火箭發動機則就更是痴心妄想了，拉一隊工人開著吊車來還能辦到，讓麥冬一個小姑娘抄著扳手上，這就是在搞笑了獵戶座飛船上那些龐大的火箭發動機噴管都比麥冬整個人還要粗。

「因為空氣阻力？」麥冬說。

唐躍愣住了，接著一陣頭皮發麻。

唐和-圖-書躍忽然之間就明白了，這又是一個真特么瘋狂的計劃，比上次開著空間站去抓登陸器還要瘋狂無法成功著陸，究其根本是推力不足，推力不足那麼就增加動力，一台發動機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那麼就把九台發動機全部用上好了！

「獵戶座飛船上的發動機么？」麥冬問。

「減速需要動力，只要有足夠的動力，我們就能非常簡單粗暴地解決那些看上去無法解決的問題。」

「嗯嗯，我在聽，貓先生。」麥冬漂浮在鏡頭前，一副好學生認真聽講的模樣。

人類在航天工程中所面臨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都是由於動力不足所引起的，只要動力充足，這些都不是事。

「我們要拆的不是火箭發動機。」老貓低聲說，「我們要拆的是鷹號登陸器，以及獵戶座！」

無論是自己還是老貓，能給麥冬的回答只可能是「沒希望了姑娘，我們辦不到」。

「嗯嗯。」

老貓聳聳肩。

還不等麥冬和唐躍說話，老貓就自己回答了。

「你說過獵戶座飛船進入大氣層會墜毀！」唐躍扯住老貓。

「登陸器正常的降落過程是這樣的：在一百二十五公和圖書里的高度上開始進入大氣，這個時候它的速度是每秒鐘五公里左右。」老貓再次用筆給兩人演示，它高高地舉起手中的筆，接著一頭紮下來，「八十五秒后打開減速氣墊，進行第一次減速，在這八十五秒鐘內它的高度會下降九十公里，並熬過最嚴重的熱障。」

如果是前者，那唐躍還尚且放心。

它剛剛才全盤否定了自己的計劃，說徹底沒轍了。

唐躍坐在邊上不知道該說什麼，望著桌子上的紙筆發獃，他知道毫無希望了，使用鷹號飛船返回崑崙站完全不切實際，無論是安裝火箭發動機還是不安裝火箭發動機，登陸器都不可能成功著陸。

「麥冬小姐，你對飛船再入大氣層應該有一個基本的了解，總體而言，它是一個減速以及著陸的過程，儘管大眾喜歡把它描述渲染得非常複雜非常危險當然它確實是極度危險的，但本質上它就是一個減速的過程。」老貓說，「只要我們能成功減速，把速度減得足夠低……很多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在上世紀以及本世紀初，很多火星探測器都是因為這個而折戟了，速度太快，降不下來。」

如果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