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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火星上

作者:天瑞說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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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最後的拯救之路 第三百三十六日(1)老貓推車

第五卷 最後的拯救之路

第三百三十六日(1)老貓推車

「我們走了多遠?」
流浪狗著實不是一輛好越野車,車輪的抓地力和發動機的扭矩都低得令人髮指,老貓把油門踩到了底,也只能聽到車輪在坑底噌蹭空轉。
作為一個正常的自然人,吃喝拉撒睡都是唐躍的正常生理需求。
「因為我想不出什麼辦法來,限制流浪狗每日行程的是蓄電池,蓄電池容量無法增大,發動機的做功就沒法變化。」
「什麼意思?」
「流浪狗每天只能走三十公里,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大部分時間都被我們浪費了,我們能不能想辦法讓它一天走四十公里甚至更長的距離?這樣我們就能把時間大幅縮短。」
其中最困難的就是拉和撒。
「問題是它們壓根就不配套。」唐躍攤手,「參數都不一樣。」
他們已經被一個小小的陷坑阻礙了一個多小時,老貓駕駛火星流浪狗時儘可能地避開複雜地形,但難免有那麼幾個沙坑成為漏網之魚。
「還有兩百公里。」唐躍低頭看艙外服手背上的控制終端,伸手和*圖*書戳了戳,氣壓和溫度數據都正常,「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我靠!老貓你不說騷話會死嗎?」
「我相信這對你來說,是個隨手就能解決的小問題。」
這是一個頗為複雜的過程:首先唐躍得進入實驗艙封閉艙門,保證氣密,然後脫下明光鎧,同時戴上氧氣面罩,準備好空罐頭盒和塑料袋,穩穩地放置在實驗艙的地板上,排遺過程中唐躍還得小心翼翼,以免不慎打翻了罐子——打翻了就萬事皆休。
「這個問題為什麼要問我?」老貓蹲在車輪邊上,「你才是工程師,沒人比你更了解這條狗。」
唐躍勁頭一泄,差點栽倒在地上,再也沒法頂住沉重的車身,火星流浪狗緩緩後退,最後關頭功虧一簣,車輪又重新滾回了坑底。
「再用力——!」唐躍低聲吼,「再用力!還差一點點!還差一點點!」
「好。」
今天是第三天。
在崑崙站時,站內有廁所,崑崙站內的馬桶能做到抽吸清洗脫水乾燥m.hetubook.com•com消毒包裝一條龍服務,但火星流浪狗就沒這個功能了……所以唐躍的救星是空罐頭盒。
唐躍不能站著一動不動半分鐘,順便把大便也解決了,明光鎧沒有糞便收集器,那樣他准得拉一褲子,明光鎧就沒法穿了。
唐躍坐下來大口喘氣,靠著流浪狗的車輪,惡狠狠地瞪了老貓一眼。
「休息夠了么?」老貓在陷坑裡墊進了足夠的礫石,拍了拍爪子,「休息好了就過來推車,這次我們一鼓作氣把它推出來。」
這一路上,唐躍只要忽然叫老貓停車,然後爬下來站在地面上,一動不動地站個半分鐘……老貓就知道唐躍完事了。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老貓哼哼唧唧地唱著唐躍沒有聽過的曲子,繞著車輪轉了一圈,東張西望,撿來石頭墊在坑裡。
太陽能電池板也情況良好。
「一!二!三——!使勁!再使勁啊!」
「不是還有RTG么。」唐躍笑笑,「同位素溫差發電m.hetubook.com.com機那點可憐的功率用來維持人類的生存是完全不夠的,但用來照看番茄還是勉強能行的吧,我算過了,如果我沒算錯的話,西紅柿們應該能安然地壽終正寢……就算最後植物也撐不去了,還有微生物。」
「拉出來了?」
「我說老貓,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流浪狗走得更遠些?」
老貓瞄了他一眼,唐躍語氣平穩,不咸不淡,完全是後事已經安排妥當的態度,他埋葬了人類歷史,關閉了崑崙站,調整了生命維持系統,安頓好了所有植物,甚至還做了精細的計算,儘可能地讓它們在無人干預的條件下也能自行運轉下去。
唐躍咬住供水軟管,慢慢地從水袋中吮吸淡水。
唐躍爬起來,和老貓一人一邊,用肩膀和手掌抵住車身,對視一眼。
「預備——!」
火星車終於被推動了,陷進坑中的車輪慢慢地爬了出來。
「一!二!三——!使勁!使勁啊——!」
「還差一點點……」唐躍一張臉憋得通紅,滿頭大汗,他把m•hetubook.com.com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在了這最後一次發力中,「就要出來了!出來了!」
最後唐躍將這滿滿的一罐子暗黑殘渣徹底封印,永遠放逐在荒無人煙的火星沙漠中。
拉就要麻煩得多了。
然後他就能無牽無掛地上路了。
「拉出來了?」
「這可不是騷話,我只是在表達對你的殷切關心,長期作息失調與飲食不規律,不知你的消化系統和腸胃功能是否正常。」老貓也坐下來,用一副問候唐躍家人的語氣說,「大便兄每天都按時出門么?」
撒其實相對方便,明光鎧內部集成有尿液收集器,分為男女式,可拆卸,總容量1.5升,火星上每個人的尿液都會得到回收和再利用,離開崑崙站之後,唐躍的尿液沒必要再回收,收集器內儲存的尿液每天都會得到清理。
「出來了!出來了啊!終於要出來了——!」
「它們每天都按時和我見面!不勞您關心!」唐躍沒好氣地回答。
「你不說騷話會死嗎?」
「來——!預備!」
他相當惱火。
這三https://m.hetubook.com.com天里行程順利,火星流浪狗每天都按時完成了任務,沒有出過岔子,作為一條身殘志堅的老狗它可以稱得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身體力行地發揚了當年機遇號這些前輩們的頑強精神。
唐躍和老貓用一側肩膀頂住火星流浪狗,同時發力,一人一貓都咬牙發出便秘的聲音,四隻後肢在地面上打滑。
「七十九公里。」
「你已經很清楚了,為什麼還要問我?」老貓說,「我又不能幫你篡改能量守恆定律,我在出發前就建議過你,把崑崙站的蓄電池也搬上車,這樣可以增加火星車的每日行進路程,但是你拒絕了。」
「可是我們帶走了所有太陽能電池板。」老貓說,「崑崙站的蓄電池缺乏電力補充,生命維持系統還是無以為繼。」
尿液收集器儘管在設計上保證各種姿勢都不會發生泄露,但使用者們並不信任它,所以能站著就不坐著。
「如果我們把崑崙站的蓄電池搬上了車,那麼崑崙站內的生命維持系統就全部完蛋了。」唐躍說,「這個星球上的生命已經夠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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