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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

「我覺得……樓齊該不是鑽到這裏面去了吧？」默予摘下眼鏡，指了指箱子里的黑球。

他們把大白的監控錄像來來回回放了十幾遍，正放倒放，都只能看到人進去，不見人出來，而p3實驗室僅有一個進出口，其他三面牆上連扇窗戶都沒有。

「也就是說，三維空間中的物體，在進入四維空間的一瞬間會立即崩潰，因為我們體內的電磁力將不再遵循原本的規則。」梁敬接著說，「電磁力是我們這個宇宙中主要的作用力之一，也是維持生命形態最基本的作用力。」

江子很頭疼，這是繼胡董海之後出事的第二個人了，如果說胡董海還能說是個意外，那麼樓齊的失蹤就叫人無法理解了。

默予點了點頭，後背的冷汗浸透了衣服。

樓齊人間蒸發了，所有人掘地三尺都沒找到。

「嗯……」梁敬上前，輕輕敲了敲手套箱，「四維空間這東西對我來說，多數時候是一種數學描述，而不是真正存在的物理實體，我們可以用數學來描述四維空間，但誰都不m•ｈetｕｂook.ｃoｍ•coｍ知道真正的四維空間長什麼樣子。」

默予說完了，扭過頭來徵詢其他人的意見。

在紅外波段上觀察，實驗室中的大部分物體都是淡藍色，因為它們都處於室溫狀態，計算機和顯微鏡的電源是深紅或者橙紅色，這說明它們是發熱源，但手套箱內的那個黑球吸收了所有的紅外線，所以它是一個黑洞。

默予盯著它，從未有過這樣一刻，她覺得這那不是個球體，而是個深不可測的洞穴，這個洞窟內散發著不可思議的吸引力，那純粹的黑暗中彷彿孕育著什麼，她想看得清楚，無意識地逐步靠近手套箱，直到梁敬伸手攔住了她。

「四維空間長什麼樣？」江子問。

江子帶著梁敬大廚幾人在牆壁上一寸一寸地摸，他甚至懷疑實驗室的牆內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暗門，但大白表示p3實驗室中不可能存在這樣的結構，為了保證密封性，這座實驗室內沒有布設任何物品傳輸通道，整座p3實驗室就是一個沒有縫隙的方盒子，關上門連蒼和圖書蠅都飛不出去。

「你說什麼？」

按照量子力學的基本理論，如果一個人連續撞牆10∧160次，那麼他是有可能穿牆而過的……但這個例子一般用來通俗地解釋量子隧穿，從沒有人真把這個當過真，連續撞牆10∧160次需要多長時間？假設樓齊是超高速磕頭機，一秒鐘可以撞牆一百次，那麼他一直撞到宇宙毀滅再生毀滅再生毀滅再生一億億億億億億億億億億億億億次，都不可能成功穿牆。

他稍微試了試，抬腳踩進箱子里都有些困難，手套箱太小了，黑球更小，樓齊怎麼可能鑽得進去？

卡西尼站這麼狹小的封閉空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居然在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飛了，江子百思不得其解，大白的監控錄像顯示樓齊進入p3實驗室后就再沒出來過，從頭到尾不過短短的十分鐘時間。

「鑽到這裏面去了？」江子靠過來，「你是說這個球？」

幾個男人皺著眉頭，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知道默予說的是否正確，這種看似扯淡的瞎話放在以往肯定沒www.ｈｅtｕbｏoｋ.ｃoｍ.coｍ人當真，但如今樓齊離奇消失，再奇葩的猜測都得嚴肅對待。

「不知道。」梁敬說，「不過我們可以推測，在三維空間中，引力和電磁力都遵循平方反比律，也就是說力的大小與距離的平方成反比，但在四維空間中不是這樣，電磁力的大小會與距離的三次方成反比。」

江子在腦子裡畫線，他很快意識到他只能想象三條直線互相垂直。

「如果人類進入四維空間，會發生什麼？」江子問。

大白打開了手套箱的封閉，玻璃箱再次變得透明，那顆黑球安安靜靜地安置在托盤上，不過在默予眼中，那裡不是一個黑球，而是一個看不出立體感的黑洞。

「默予！」

「你們第一次嘗試的時候，沒有出任何問題，對嗎？」默予問。

「那麼把手套箱的封閉打開吧。」默予說。

他沒法想象一個大男人該怎麼鑽進這個箱子里，那大概得要縮骨功。

在場的其餘人不寒而慄。

默予站在之前樓齊站過的位置上，抬眼望過去，正前方五米的位置上就是那顆黑球，wｗw•heｔubook•ｃｏm.cｏｍ此刻手套箱的箱壁已經全部關閉，不能透過任何光線，這是為了避免任何人與它對視。

「不僅僅是死定了，還死無全屍。」梁敬說，「可能會在瞬間被分解成一堆誰也不認識的原子。」

「梁老師之前猜測過，說這個黑球可能是四維空洞，說不定是真的呢？」默予說，「如果這是個四維空洞，那麼它的真實面積肯定就會比我們看到的更大，鑽進去一個成年人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樓齊可能找到了開啟這個四維空洞的方法，所以就鑽進去了，或者說被吸進去了。」

過一點作四條互相垂直的直線？

「簡單地來說，在四維空間中，你可以過一點作四條互相垂直的直線。」

默予戴上濾光眼鏡，想象兩個小時之前樓齊也像她這樣站著，戴上濾光眼鏡，調整至紅外波段，他當時究竟看到了什麼？

「這可真是大白天活見鬼了……」大廚摩挲著下巴，抬頭望著實驗室天花板上的通風管道，管道距離地面有三米多高，窗口上安裝著細密的過濾網，這些管道直徑只有十幾厘米，通往m•ｈetｕbook.cｏm.ｃom高效空氣凈化器，人類是不可能鑽進去的，「人間蒸發了？」

所有人都一愣。

「默予小姐。」

「是的。」大白說。

他馬上就要卸任卡西尼站的站長職務，暴風雪號飛船到了他就回家，誰知道在這節骨眼上還能出問題，真是晚節不保。

「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梁敬提醒。

你究竟看到了什麼呢？

「梁工，你怎麼看？」江子問。

「一丁點縫隙都沒有。」梁敬蹲在牆角，輕輕敲了敲牆壁，「實驗室里不存在第二條離開這裏的通道，更何況室外是超低溫的環境，他能去哪兒？」

「你的意思是樓齊如果進入了四維空間，他就死定了？」江子問。

默予驚醒，才發覺自己往前走了好幾步，再往前就要碰到手套箱了。

「對，我們只能想象三條直線互相垂直，也就是三維直角坐標系裡的x，y，以及z軸。」梁敬點點頭，「這是因為我們是三維空間中的生物，但在四維空間里，你還能再過原點畫一條直線，與xyz三條直線互相垂直。」

所以樓齊不可能是真的穿牆而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