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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機械臂們圍攏上來，其中一支還給萬凱擦了擦汗，敢情是個機器護士。

大白把電極針尖插入默予的胸口皮下，微小的介入電極在默予的胸腔內迅速擴散，每一個電極都是納米機器人，它們直接附著在心臟上，把分子電極插入肌細胞和神經細胞，用精準的電流刺|激心肌中的神經。每一次電流經過，昏迷的默予都微微一顫。

「她有自體備用移植器官么？」萬凱問。

默予軟綿綿地躺在手術台上，身上插滿了電極和管道，看上去相當賽博朋克，她的生命全靠著這些機器支撐，萬凱繞著手術台打轉，「大白，以前冷凍液注射過量了是怎麼處理的？」

「電擊！脈衝電壓提高百分之二十五，用介入電極！介入冠狀動脈和竇房結！先做除顫先做除顫！」萬凱眉頭緊皺，手裡握著鉗子，「見鬼大白你瘋了么？你知不知道你剛剛乾了什麼？」

「未能恢復竇性心律，心臟左房擴大不明顯。」大白提示，「我對自己的錯m.hetubook.com.com位操作感到非常抱歉。」

「等默予醒了你自己跟她說！看她會不會砸了你的伺服器機房。」萬凱盯著心電圖，滿頭冷汗，「再來一次！提高電壓，我們再來一次！」

「我們必須讓默予小姐的體溫儘快恢復正常。」

本來默予只是被碎片擊中了，雖然傷勢嚴重，但只要搶救及時就不會有什麼大礙，江子把她送回卡西尼站，她這條命就算是撿回來了大廚原本是這麼想的，這是個看上去嚇人但實際上不會致命的傷勢，直到他發現大白給默予注射了百分之一百五十的冷凍劑。

「廢話，我們得加熱她，我們得加熱她。」萬凱竭力把默予的體溫拉回正常區間，可他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的居然是微波爐和電烤箱，「丫的我都快精神分裂了，我究竟是個廚子還是個大夫？」

「你丫這是在謀殺。」萬凱怒喝。

「在過去的二十年中，智能醫療系統出現誤診的病例只有三起，和圖書遠低於人類醫生的出錯概率。」大白說，「注意，默予小姐血鉀含量低於正常值。」

就算今天要把默予全身上下都換個遍，他也要把這姑娘給救回來。

這一切都是大白的鍋。

注射過量冷凍液的後果是致命的，默予身體的活力迅速喪失，體內的臟器開始衰竭，情況立即變得嚴峻起來。

但心臟還未能恢復正常跳動，介入電極正在竭力調整控制默予的心率，防止她出現心力衰竭。

冷凍緩衝液就像麻醉劑一樣，能救人也能殺人，正常劑量的冷凍液能極速降低患者的新陳代謝水平，從哺乳動物變成萬年王八，但過量的冷凍液會把人凍成硬邦邦的屍體，大白給默予注入了兩百五十毫升的冷凍劑，這個劑量通常是獸醫用來凍犀牛的萬凱發現默予的體溫越來越低，到最後心臟肺部和大腦都不動了，才意識到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閻王爺不長眼么？敢從他手裡搶人。

默予的自主呼吸已經停止了，現在就靠著體外人工肺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吊命，主動呼吸機強行把氧氣壓入默予的血管，以防大腦缺氧受損。

「向我保證有個屁用，你這樣的智能醫療系統，丫的誰敢用？」萬凱關閉了自動注射儀，什麼藥物都由自己來打，「鬧出人命來算誰的責任？大白你這最輕也是殺人未遂，等手術結束了我就報警，你準備坐牢去吧！關你個幾十年。」

「她有自主呼吸了么？」

「行了別扯淡了，以後你的任何操作，都必須先報備給我！」萬凱一邊搖頭一邊調配中和藥物，「你丫真是個庸醫！」

「那就趕緊補！這種小問題還要問我嗎？」萬凱忙著急救，他正在給默予體內注入中和劑，這是低溫冬眠結束時才會用到的藥物，正常情況下整個用藥周期長達一個禮拜，但萬凱把一個禮拜的用藥量在五秒鐘內打了進去，他沒有其他方法了，默予的體溫已經降至三十攝氏度，低體溫導致了嚴重的室顫，再降下去默予就死定了。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誰在這裏頭https://m.hetubook.com.com皮都得發麻。

此刻默予的所有生命活動都在依靠外界的輔助，一旦斷了電她就會立即死亡。

萬凱豁出去了，他雖然是個廚子，但也是賓夕法尼亞大學本科出身，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碩博畢業的廚子，如果不是熱愛餐飲行業沉迷中華小當家，他早就去北京協和當大夫了。

「默予小姐左腎已嚴重衰竭，無法再發揮出正常功能。」大白又報警了。

「我知道了，那我們就再打一點，把所有的冷凍劑全部消耗掉。」

「那就用人造的，把庫房裡那個人造腎給我拿來，人造的雖然不如自己身上長的，但也能撐個一年半載，等回地球了再換更好的。」萬凱決定自己親自主刀，大白的狀態不穩定，他不敢讓大白動手術了，「反正是個姑娘，不用喝腎寶。」

「丫的這姑娘現在是整個人都已經入土了，我現在就只揪著她的兩根頭髮絲，還想把她拽回來。」萬凱捏了捏拳頭，招呼機械臂，「穩住！繼續中和冷凍劑，你們穩住她的體溫，不惜一切代價和-圖-書把體溫拉回來！腎臟壞死了不要緊，大不了換一個……大白，準備開始進行腎臟移植！」

「非常抱歉，我無意對默予小姐不利，自動注射系統出了很嚴重的問題，這是我沒有意料到的情況。」大白說，「出現這種bug的概率低於百萬分之一，我向您保證下次不會再發生了。」

「只有肝臟和肺，沒有腎臟。」大白清點了一下庫存。

冷凍劑過量的連鎖反應出現了，大量中和反應在默予體內進行，這嚴重破壞了腎單位細胞，大面積細胞壞死導致臟器衰竭。

「有期徒刑對我而言毫無意義。」大白說，「人類的刑法不適用於我。」

體外主動呼吸機正在給默予進行心肺復甦，但情況不容樂觀，默予仍然處於生死一線，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

「您剛剛讓我在進行任何操作前都必須向您報備。」

「注入中和藥物。」大白回答，「但我需要提醒您，之前從未有過超量注射百分之一百五十冷凍液的情況，這足以致使五個成年人死亡。」

「沒有。」

萬凱頭皮都在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