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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不下。」

「三個點？」

江子和梁敬明白了大白的意思，他們對視一眼，誰去做這個定位點？

「是的，包括我與卡西尼站在內，一共需要三個定位點，也就是說，我還需要一個定位點。」大白解釋，「通過計算電磁波傳輸過程中產生的微量延遲，我就能推測出步行車的精確方向與距離。」

梁敬點頭。

「我會全程提供引導。」大白說，「所以不必擔心會找不到回來的路，無論是您還是梁敬博士，我都會將你們安全地送回卡西尼站。」

「我去。」梁敬說。

「半尺湖上。」梁敬氣喘吁吁地爬進駕駛艙，扳動中控台上的開關，控制台上的大屏重新亮了起來，系統正在重啟。

「我的遺言也留著。」梁敬面無表情，「如果你出了什麼問題，我肯定也回不去了。」

江子吃了一口。

「大白，你能幫我們定位么？」江子問。

「我知道我們在半尺湖上，但半尺湖有四十六平方公里那麼大。」江子也坐進駕駛艙內，依次開啟步行車的各個和-圖-書分系統，「通信沒有斷，只是電源斷了，步行車變形之後耗電速度太快了，備用電池都快耗光了……大白？大白能聽到我們說話么？」

兩人回到步行車駕駛艙內，摘下頭盔，拆開大廚留給他們的工作餐，雞蛋煎豬心。

江子抬手搭了個涼棚，努力眺望，然後緩緩皺起眉頭，他看不到陸地，無論哪個方向都是水天一色。

「咱們回去先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江子指指身後的步行車，「接下來要乾的可是壯苦差事。」

梁敬抽身回來，搖了搖頭：「見鬼，好像斷聯繫了，我們聯繫不上大白。」

「第三個定位點需要已知的固定位置，但這個我們當下做不到，在半尺湖上沒有任何標定物，所以只能採用折衷的方法，需要一個人朝著步行車前進的方向繼續直線前行一公里。」大白把方法告訴了他們，「梁敬博士，站長先生，你們當中必須有一個人繼續往前行走一公里。」

「這車還能開么？」梁敬推了推步行車，後者一副飛和-圖-書機迫降嘴啃泥的模樣，車身已經嚴重傾斜，半邊底盤都浸沒在液態烷烴里，打進地下的螺栓被硬生生地拔了出來，難以想象嘯叫經過時它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力量，所有人都說嘯叫是巡遊在泰坦上的奪命女妖，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如今看來前人誠不我欺。

「再難吃也要吃啊，到了這個關頭，哪還能管什麼味道不味道的……呸！這做的什麼狗屁玩意？」

江子往前走了兩步，環顧一周，無邊無際的濃霧和湖面，霧蒙蒙的雨一眼望不到盡頭。

「我正在努力。」大白回復，「站長先生，我認為您目前最大的問題恐怕不止是定位。」

半尺湖上沒有任何標定物，無論朝哪個方向走，都只能看到平滑如鏡的湖面，更何況這裏濃霧瀰漫，他們根本就看不了多遠。

「大白，這個人如果迷路了怎麼辦？」江子問。

「怎麼能不吃飯？不吃飯就沒力氣，人是鐵飯是鋼，碰到再大的問題也要吃飯。」江子自顧自地拆開包裝，「放心吧，沒事的，hetubook.com.com我們暫時做不了烈士。」

「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

「站長先生，梁敬博士，我最多只能把精度縮小至五百米範圍內，但五百米的精度恐怕無法正確引導你們返回卡西尼站。」大白說，「步行車導航系統失靈之後，僅靠通信系統無法完成精確測向與測距，我至少需要三個點。」

「我很高興兩位安然無恙，不過天氣情況接下來可能會繼續惡化，你們應該儘快返回卡西尼站。」

耳機中流過微弱的電流噪音，接著大白的聲音響起：「收到，站長先生，梁敬博士，你們還好么？遺言已經說完了么？」

「沒電了。」梁敬看了一眼蓄電池的剩餘電量，「再怎麼踩油門都不可能有用。」

「我正在努力。」江子試著重啟步行車的發動機，「另外，我們不知道我們在什麼位置，步行車上的導航定位系統掛了。」

「大白？大白你能聽到我們說話么？大白？」梁敬探頭進駕駛艙里，衝著中控台大喊，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步行車的儀錶和https://m.hetubook.com.com指示燈閃閃爍爍。

「你說特斯拉那麼牛逼，怎麼不在這裏安裝幾個充電樁啊？」江子放棄了，他仰靠在座椅上，「沒轍了，棄車吧。」

如果沒有步行車，他們兩人不可能倖存下來。

「閉嘴！」兩人同時惡狠狠地怒喝。

「是啊，你說的沒錯，不止是定位！」江子一拍方向盤，步行車的發動機發出一陣有氣無力放屁似的聲響，然後再次停轉，步行車蓄電池中的電力已經徹底耗盡，逃命模式下連備用電池都用上了，這下是徹底走不動了。

正常情況下步行車採用慣性導航為自己定位，它能精確地記錄自己走過的每一步路，這個精度在數百公里的距離上都能精確到毫米級，也就是說讓步行車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從合肥出發去參加上海的駕照考試，倒車入庫都能拿滿分，但嘯叫的突如其來干擾了步行車的定位，再加上進入逃命模式一路狂飆，現在就連步行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梁敬用叉子戳了幾下，嘆了口氣，把飯盒一推。

江子和梁敬用力推和_圖_書開車門下來，站在了齊小腿深的湖水裡，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這時他們才發現步行車一路狂飆竟然跑進了半尺湖。

梁敬猛拍定位系統，定位系統瘋狂地跳來跳去，最後告訴他他正在故宮門口。

「我建議梁敬博士留守步行車，站長先生繼續向前進一公里。」大白提議，「站長先生的體力比梁敬博士更好，室外作業經驗更豐富，由站長先生承擔這個任務，風險將更小。」

「大白？大白你定位完成了沒有？」

「我也是這個意思。」江子點點頭，「還是我去吧，梁工你客氣客氣也就行了，別真跟我搶，要命的活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另外，大白我那遺言你記得給我留著，萬一我回不來了，你就幫我送回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梁敬指指飯盒，「太難吃了。」

步行車已經沒救了，梁敬和江子只能走回去，鐵浮屠還能再堅持十幾個小時，只要在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內成功趕回卡西尼站，那麼梁敬和江子就還做不成烈士。

梁敬和江子下車，站在半尺湖裡，湖水極其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