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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尼站一層的走廊只有兩米來寬，三米高，走廊一頭是氣閘室的艙門，另一頭是P3實驗室的隔離門ꓹ 是一條直道，兩側是倉庫和實驗室的房門。

坑位可不夠了，要拉屎請自備罐頭。

他低頭檢查門把，沒有被扳動過的痕迹。

「然後呢？」

「然後我想出來瞧瞧是誰。」劉培茄接著說ꓹ 「可是等我爬到門口來看的時候ꓹ 他就不見了。」

除了電子鎖，還有備用的手動機械鎖，是嵌在門上的金屬輪盤，看上去有點類似開船用的舵盤，只要把門把手逆時針扳動九十度，即可打開艙門。

出門的一瞬間，暴風雨從半空中撲下來拍在史騰的身上，差點把史騰打了個趔趄，他滑了一步站穩了，烷烴雨落在高溫的鐵浮屠上立刻蒸發，發出細密的爆炸般的聲音，對土衛六極低溫的環境而言，史騰就像是一根投進冰水中的燒紅鐵棒，他把接觸到自己的液態甲烷全部瞬間汽化，同時自己的外殼在零點一httｐs://wwｗ.ｈeｔuｂｏok•coｍ.ｃｏｍ秒內迅速下降到零下一百八十多攝氏度。

史騰踏進氣閘室內，白色的氣閘室內同樣空無一物。

氣閘室的門鎖是電子式，進出需要輸入密碼，但在土衛六上使用密碼鎖根本毫無必要，因為這個星球上不可能存在入室盜竊的小偷，密碼鎖的作用只是為了防止誤觸開門，開門密碼非常簡單，就是連按三下零，內外艙門都是這個密碼。

門外是黑夜，伸手不見五指，只能聽到黑暗中狂風呼嘯暴雨傾盆。

「那個人長什麼樣你看到了么？」史騰問。

劉培茄說有人來過。

可是卡西尼站內一共只有六個人，除了劉培茄，其他五個人都待在P3實驗室里。

人影一動不動，也不出聲。

史騰吃了一驚。

劉培茄慢慢地爬過去，把房門拉開一線，探頭出去望，門外的走廊上空空蕩蕩，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劉培茄慢慢崛起臀部——罐子已經粘在屁股和圖書上了，他拔了拔，沒拔下來，晃了晃，罐子里的大便已經凍硬了。

「沒。」劉培茄回答ꓹ 「隔著玻璃呢，只能看到一個影子，就在你出來之前，他站在我的房門口好一會兒。」

他接著打開外艙門，彎腰鑽出去。

「誰來找你了。」史騰嗤笑，「我是一直看你不回來，以為你淹死在坑裡了，所以過來看看你，其他人根本沒出來過。」

想著想著，劉培茄開始對自己的記憶產生懷疑，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蹲坑時間過長，導致大腦缺血，所以產生了幻覺。

他慢慢地爬過去，想打開門瞧瞧。

難道是從外面進來的？外面有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探頭探腦的劉培茄：「茄子你在幹啥呢？你不大號么？」

這是誰啊？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莫非是也想進來拉屎？

史騰進工具間套上鐵浮屠，然後去檢查氣閘室的艙門，按照劉培茄的說法，那人是從氣閘室來的。

哪裡還有其他人呢？

很難想象，和-圖-書二十年前，就是在這樣一個暴雨傾盆的黑夜，那些人找到了黑球。

史騰聽得莫名其妙，劉培茄拉個屎把腦子也拉出去了？

「可是剛剛確實有人來過，他也不說話，就站在我的房門口，我跟他說話他也不搭理……哎呦，凍硬了凍硬了，拔不下來了。」

可他剛一動彈，門外的人也動了。

第一個來到自己房門前的人真的存在嗎？

看來劉培茄遇到了麻煩。

「人？什麼人？」

史騰把紙從門縫裡遞進去，然後靠在走廊上等。

「老史？老史是你嗎？」劉培茄坐在罐子上，望著門外的人影，「老史？還是岱嶽？卓老大？」

頭頂的燈光昏暗，廢棄失修二十年ꓹ 連燈也差不多報廢乾淨了，頂板和牆壁上遺留有大片的污漬和鏽蝕ꓹ 外層的貼板脫落之後ꓹ 內部的合金與土衛六大氣中不知道什麼成分發生了反應ꓹ 產生了大片大片的橙紅色和淡黃色污跡，史騰等人試著清理ꓹ 擦也擦不幹凈，洗也洗不幹hetubook.com.com凈，只好作罷。

他能肯定之前絕對沒有人來過這裏，岱嶽卓識葛梓和趙木木都待在P3實驗室里，從未踏出過實驗室半步，那麼劉培茄所說的人是誰？

這個時候「咔嚓」一聲，走廊盡頭的P3實驗室門開了，史騰出來了。

史騰瞄了一眼密碼鎖鍵盤，無論進門的是什麼東西，它不可能認識人類的數字並且懂得如何打開密碼鎖吧？

「剛剛有個人來找我，不是你么？那是誰？」劉培茄瓮聲瓮氣地說，「岱嶽？卓老大？還是姑娘們？」

「你是便秘便糊塗了吧？」

「誰啊？」劉培茄皺眉。

從氣閘室那邊來？

「扯淡，腳步聲我聽得清清楚楚。」劉培茄撇嘴，「他從氣閘室那邊來，在我的房門口等了一小會兒，又往氣閘室那邊走了。」

他走過去檢查氣閘室的艙門，劉培茄蹲在房間里擦屁股，他抬起頭，望著門外史騰的影子離開房門上的磨砂玻璃，隨即響起「咔噠咔噠」的腳步聲——劉培茄心裏忽然有種時光和-圖-書倒流，事件重演的感覺，只不過這不是既視感，而是同一件事確實重演了兩次，他也納悶了，第一次到自己門前的那個人，真的不是史騰嗎？

史騰打亮頭燈，光柱射進夜空中。

「需要我進去幫忙么？」史騰對著房門問。

如果劉培茄沒有產生錯覺，這說明有外界有什麼東西進入了卡西尼站？

劉培茄奇了怪了。

史騰緩緩地用力扳動門把，鎖輪一點一點地旋轉，接著「咔嚓」一聲，氣閘室的內艙門彈開了。

雖然不影響正常使用，但外觀上著實難看ꓹ 像是建築物被撕去皮膚暴露出來的腐爛傷口。

那個影子離開倉庫，又「咔噠咔噠」地走遠了。

史騰抄著雙手，抬起頭四下張望。

……

「不不不不！不用不用，別進來！千萬別進來！」劉培茄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我們接著說那個人……我拉屎沒帶紙，喊你們老長時間，可是你們沒有聽到，然後我就聽到有個人走了過來，我一開始以為是你，喊你的名字，但他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