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下）
第十二章 最後一面
「不去更危險。」劉培茄說，「怎麼讓飛船安全著陸？」
不過你要是也這麼糊弄趙木木，那就是小瞧木木了。
「走了！」
「你說你為什麼被炸成了失憶！」木木恨恨地說，「你要是記得哪怕一丁點東西也好啊，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變成無頭蒼蠅。」
「萬一發生意外，緊急預案呢？」岱嶽問，「我們怎麼營救？」
「我也不想去管它。」木木低聲說，「可我總有一種奇怪的直覺。」
「有點。」葛梓點點頭。
耳機中傳出大白的聲音。
……
「葛梓小姐ꓹ 我在。」
原名趙林，後來發胖了，才改名叫趙木木。
史騰已經套上了鐵浮屠，站在走廊里和來送別的船員們說話。
史騰打開氣閘室的艙門，帶著劉培茄跨了進去，兩人轉身揮了揮手。
她抬起頭，其他人都東倒西歪地睡在地上，史騰和劉培茄睡得最熟，他們要抓緊時間休息。
「木木你在看什麼？」葛梓問。
艙門咔嚓一聲合攏鎖死。
「不是一切。」木和-圖-書木說ꓹ 「我只看到了表象ꓹ 卻看不到本質。」
對大多數人來說，卡西尼站二十年前發生過什麼並不重要，他們只想成功從這裏逃回去，包括史騰和劉培茄，兩人一直馬不停蹄地忙到現在只為了能聯絡上救援，並沒有多餘精力關心其他，但對木木而言，當年那個未能解開的謎團一直有致命的吸引力。
木木嘿嘿一笑，「我修好了，現在它能用電腦的麥克風說話，姐姐我厲害吧？你還可以任意選擇語音包。」
這是所有人都擔憂的，雖然說起來不遠，但在土衛六上，幾百米的距離都得小心翼翼，更遑論兩公里？
「您的指責是沒有道理的ꓹ 木木小姐。」大白說ꓹ 「您之所以能了解二十年前卡西尼站內發生的一切，不正是因為我保存了大量的視頻音頻和文字資料么？」
「木木你為什麼一定要糾結這個問題呢？我們只要能成功得到救援，這些東西重要嗎？你看岱嶽卓老大他們都不關心了。」葛和-圖-書梓反手摟住她，「無論當年發生過什麼，和我們都無關，不要去想它了木木。」
「不會出什麼岔子吧？」卓識說。
葛梓也試著叫了一聲ꓹ 「大白？」
「那一定要保持聯絡。」木木說，「我會讓大白為你們提供導航。」
說完，他抬起頭咧嘴，摸了摸葛梓的腦袋，這裏就數葛梓年齡最小。
木木一把抱住她，「涼么？」
她趙木木是什麼人？
「十點鐘？」岱嶽重複了一遍時間。
「你們這一個個的，能不能盼點好？」
史騰沉默了幾秒鐘。
岱嶽和卓識幫他們檢查鐵浮屠，擔憂幾乎寫在眼睛里。
「沒事，卓老大。」劉培茄嘿嘿一笑，「見過步行車么？會飛的鐵王八！」
「看聯絡，有聯絡就說明我們還能回來。」史騰說，「如果聯絡中斷了……」
「萬一呢？」
「對，十點鐘。」劉培茄也套上了鐵浮屠，咔嚓咔嚓地從工具間里走出來，「不會在外面拖太久。」
木木抬起頭來，注視葛梓淡褐色的眸子www.hetubook.com.com，「我老覺得當年發生過的事會影響到我們……」
要是史騰和劉培茄在兩公里之外出事，該怎麼救援？
「都過去二十年了誒。」葛梓說，「怎麼可能呢？」
「梁敬的日常記錄。」木木打起精神，扁了扁嘴，「很枯燥，沒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不會有事的。」葛梓說，「岱嶽你別烏鴉嘴，史哥他們一定不會有事。」
「那……那能不能不去了啊？」葛梓說，「太危險了。」
「是不太可能，你就當我是個偏執的人吧。」木木說，「當年究竟是誰殺死了胡董海，樓齊又是怎麼消失的，梁敬為什麼會被殺，默予在被誰追殺，最後一具鐵浮屠究竟是被誰帶走了……這些問題不解決ꓹ 我就睡不好覺，我們明明有一個親身經歷過這一切的見證者ꓹ 它卻被炸成了腦殘！真是見鬼ꓹ 大白！」
在其他人休息的時候，木木和葛梓就負責站崗，站崗必須兩人一組，這也是史騰立的規矩。
「UTC早上六點一刻，第二和*圖*書十四次例行記錄，起床一個小時十五分了，打掃了一圈，站內安然無事，這個時候沒什麼人……不過昨天有人把空瓶子丟在收納筐里，還沒喝乾凈，不知道是誰乾的，要是讓抓到這丫……」木木背靠著牆壁，手裡抱著電腦，嘴裏念念有詞。
葛梓瞄了一眼，打了個哆嗦，「我的感覺不是太好……只要一想到他後來被殺死了，我就渾身發涼。」
葛梓吃了一驚ꓹ 「大白會說話了？」
她一直在深入發掘這個迷題，為此她不斷折騰大白。
「半尺湖不太遠，兩公里的路程，下了大雪路可能有點難走，坐步行車最多半個小時。」史騰對計劃熟稔於心，他把行動方案規劃得相當精細，之前的出艙活動讓他大概摸清了步行車蓄電池的工作狀況，抵達半尺湖之後還能剩下大半的電力，足夠他們在半尺湖上活動十幾分鐘，最後史騰看了一眼時間，「現在的時間是……UTC晚上六點二十，兩到三個小時，最晚到今天晚上十點鐘，十點鐘之前我們一定回來。ｈｅｔｕｂook.coｍ.com」
「就甭營救了。」還是劉培茄開口，「找不著的，這地方丟了人不可能再找得到，已經搭進去兩個了，不能再把剩下的人搭進去，你們就在站里等到晚上十點，如果到了十點我們還沒回來，你們就繼續等下去，等到救援飛船到了再說。」
這是葛梓此生最後一次看到史騰和劉培茄。
她確實只看到了事件的表象，在這個表象中ꓹ 卡西尼站在發現黑球之後就開始變得混亂，莫名的慘死和失蹤ꓹ 後人當然可以簡單地把它全部歸結到黑球身上，因為黑球是無法解釋的，所以卡西尼站內發生無法解釋的事情也理所當然。
「那我就給你取取暖。」木木說著把手伸進她的後頸窩裡，幫葛梓理了理細碎的頭髮，然後把額頭靠在她的背上長嘆一聲，「啊——天吶，小梓，我真是頭疼死了，誰能告訴我當年這鬼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麼？」
「木木小姐，我在。」
到時間了，史騰和劉培茄準時爬起來，啃了幾口乾糧和淡水，準備出發去半尺湖。
「什麼樣的直覺？」